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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冰影
【地心日曆:古元42億年,昃月,柘日,焐時。往事。】
遠遠的,他的那枚黑水晶戒的光,仿佛穿透了所有的冰霧,而他的臉上不再有笑容。
相遇與相離都是這麼痛楚,時光在歲月的剪影里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孤獨的,蒼涼的水晶谷。
茫茫的白雪,一層層的從高高的天際披掛下來,整個水晶谷漸漸地裹上了白色的棉衣。
千籬女巫沒有離去,她坐在岸邊。
天空的雪花輕盈地落在雪池上,冒着一縷縷白色的霧氣,意韻着斷裂之後又縫合的記憶。關於師妹零諾這驚天的秘密,是師傅花狐狸臨走時留給千籬的迷信,說只有在地心日曆冰月這一月拆封,只是沒想到咄咄逼人的師妹零諾會有這樣的遭遇。
時間慢慢地走着,暮色來臨的時候,大地與山川仿若陷進了一塊安寧的大布幔里。
夜色迷漫下的水晶谷,靜謐地似睡着了的嬰兒。
「出來吧!」千籬女巫望向那棵參天的水晶樹。
祂亞和銀哲從樹的後面走了過來。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那個藍眼睛的地球女孩,和你們的夢境。」褐色琥珀眼仁的女巫千籬,搖了搖褐色的裙擺上的落雪,雪花瓣撲簌簌地抖了一地。
「為什麼?那個藍眼睛的女孩是米拉嗎?她常常出現在我的夢境裏。」祂亞。
「是的,聽米拉說他也夢見祂亞和零諾。」銀哲。
「這些,你們就當是吃夢妖惹的禍吧?」千籬微笑了一下,她知道有些秘密,是不能說的,或者時機未到,這是師父下的命令。
「我們可以不問這些,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可以殺死黑噬,趕走玼尤嗎?」銀哲。
「你們的力量已經很強大,加上十二黑鷹少年的幫助,應該可以。」千籬女巫輕輕地回應着,她轉過頭來望着遠處的水晶谷,「我要走了,女巫村已經遷往其他星系,這是星際圖,歡迎你們來做客。」
千籬女巫揚起褐色的大裙擺,飛上了天空,隱退在茫茫的雪霧裏,了無蹤影。
祂亞知道,說是吃夢妖做怪,這是搪塞自己,因為吃夢妖是地心下的物種,是不可能去地球表層的,所以根本就不會見到米拉。當然,現在似乎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去想這是為什麼。
「我問了師傅,這是夢境力量的傳遞,無論在哪個時空,會有外來夢境的畫面侵入你的腦海,用地球人的話講就是機緣。」復活的女巫零諾從水晶樹下落下,蹁躚的白色衣衫的四周飛落下些雪籽,硬硬的閃着孤冷的光。
「當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並沒有想到……」夜色下,祂亞想說些什麼,他直視着零諾。
「不用說了,我知道是你無心發現了我也是透明血液的孩子,不小心被那個巫師利用了,只怪我太倒霉,被趕出了銀沙城。」零諾似乎已經不再記恨什麼,當他看到零諾倒在他面前求死卻依然對他微笑的樣子。
「沒想到,若干年後的我們是這樣的相聚。」銀哲感嘆着,銀沙帝國的古老預言裏,四個血液透明的神派來拯救銀沙的孩子,在這冰冷的水晶谷再次相見。
「既然是使命,就照着去做吧,完成之後,我們就是自由的!」零諾的藍眸迷惘地抬頭看着天際,那飄下來的雪花,大朵大朵的,似手掌般,空靜極了。銀哲卻想帶着零諾去另外的世界。
祂亞的眸子閃了閃,那冷酷的神色淡去了許多,冰塵的這句話,就意味着他同意參戰。
當銀哲離去後,祂亞坐在古老的水晶樹下,目視着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水晶谷。
零諾是他在黑暗森林裏相依為命的女孩,那時他叫她姐姐,只比他大幾歲,卻一直充當親姐姐照顧着他,為他找吃的野果子,為他殺死兇悍的野獸,那個白瑩瑩的女孩是那麼的勇敢,那麼堅強的保護着自己。那段挨餓的又飽受驚悚的日子,今日在千籬女巫的幫助下就這麼突然回到了他的腦海。
蒼穹的夜,空冷冷的,寂靜的如時空下的支點。
撲簌簌的大雪,漫天翻滾着,就似白色的天鵝的絨毛,紛紛揚揚的漫舞在山谷的每一個地方。
毛絨絨的碎雪,穿過高大參天的水晶樹的枝椏,細細地打落在高高矮矮的水晶花或是身姿曼妙的新生的水晶筍上。
這將近六千年的積雪,猶如持續的蒼茫的不到盡頭的冬季。——
寒冷,仿佛冰透了所有的靈魂的熱情,在這冰雪的山脈間,夜色更加突兀出空寂,而孤獨似夜裏孤單靈魂的低鳴。
他曾經不止一萬次的想回到銀沙帝國,和曾經的玩伴們追逐風中的遊戲,飛在天空搶雨的嬉戲,和那些白色血液的孩子們,只是他的血液是透明的,並且出生時的天象是不吉利的,所以就被收養自己的首領無情的給拋棄了。
讓他在這裏靜靜等待了多年,多年的孤獨,多年的幽怨,多年的渴望。
原來命運卻是被狡猾的人給捉弄了。謎題整整解了三千多年!——
看着零諾冰封在白水晶下的面容,他的心仿佛也停止了跳動,那些過往緊緊地擠壓着他的心臟,他落下的淚水,穿過白水晶,滴落在她黑色肌膚上。
時光,在落雪的夜下,失聲痛苦,粒粒的雪籽,隨着烈烈的寒風猛烈地咆哮起來。
……
這幾日,恰似憂傷浸染了地心界面的每個角落,廣闊的死海的邊上,一個呆立的影子,疲憊地跪倒在地上。
盲信,盲目的信從。這一弱點或是失誤,毀了美好的時光。
黑泉的眼中是深深的絕望,就是因為身體裏長出了獸印的標記,就認作是鬼物的使徒,因為來參拜,不幸被玼尤選中,受了所謂的奇特能力,從此以後身體卻是上了癮般,每次都要來參拜,邪惡的路就是這樣被一步步誘惑來的吧,他想起年邁的父親,多病的母親,想起他們死去時臉上憂愁的淚,想起在黑暗的森林裏度日如年的歲月,而別的孩童是快樂撒嬌的年紀,就僅僅因為獸印,相信了獸印,就改變了他的命運。
曾幾何時他還得意自己是玼尤的一級使徒,比那還未召喚的使徒們倍感光榮。可是原來獸印就是個天大的謊言,有獸印並不代表就是玼尤的使徒,並不代表就一定會死,那些該死的傳說,那些身體裏有獸印沒來參拜的孩子們其實大部分都躲了起來,並沒有死,即使是死了,也不是因為獸印的什麼惡毒發散,而是在黑暗森林裏餓死的。
鹹鹹的海風吹進他的衣襟,黑泉已經無力站起來,胸前的黑蓮戰慄着,他悔恨,失神地望着面前這片漂浮着灰色泡沫的死海。
身後的魂煞,玼尤的二級使徒,卻笑了,笑得粗魯而得意。
現在不知億萬年妖王玼尤這個怪物的腦袋埋在哪座山體之下,這數日的玼尤很安靜,大概吞噬過多的地心界面的物質,需要消化幾日。
這破碎的峽谷和河流都慘不忍睹,原本穩定的世界,就這麼被咬亂了,錯位了的江河,高聳的山脈移位平地,狼藉的曠野,地震後的殘骸,世界被地下的妖物啃噬的支離破碎。
這已經沒辦法再阻擋了不是嗎?
是零諾的梅花令,誘使黑泉和魂煞讓玼尤提前復活,確切的說是甦醒,因為真正復活的玼尤是可以直立起來的,而不是趴在地下拼命吞噬地界。
悽慘的世界裏,總是有惡魔角色在微笑,在哼着黑暗暗的曲調。
黑噬國的國主,黑噬王站在黑暗森林裏,從枝丫的樹縫裏看着黑泉和魂煞,他幽暗暗地笑了。
「現在黑泉知道這些,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黑噬王踱着步子,走在斷裂不堪的林間小路上。
「是的,王,您說的對極了!為時已晚,為時已晚。」跟在身邊的枯木老妖卡茲僵硬地點着頭。
「王,偉大的王!那些謠言和假消息,起的作用比所有的魔咒還厲害!」幽靈浮魔的統帥卡爾奉承地也附和着。
「卡爾,別亂說話,黑彤皇后的魔咒是很厲害的,你不要命了,敢說假消息超過她的魔咒。」枯木老妖卡茲壓低着聲音,拍了下老友幽靈浮魔的統帥卡爾少去半邊顴骨的臉。
黑噬王大笑,驚駭的聲浪驚亂着樹上的飛鳥,幾十隻多腳的黑烏鴉,心驚膽戰地逃出森林。
黑蟒蛇在黑噬王的身邊緩慢地滑着身子,昂起的三角的蛇頭上是陰森森的骨碌着的眼睛。
蛇身上躺着的是銀沙帝國曾經的新國王,黑噬王的影子使徒,軟流族的喬治,他軟綿綿地翻了下身子,沒有言語。
「王,我們這是要去哪?」枯木老妖卡茲問道,這個方向是去往黑暗森林深處,通往死亡山谷下的地窟城堡的路啊。
「哈哈哈,去城堡,去地獄城。」黑噬王狂笑着,鋼鐵的爪子隨意砍斷了遮擋過來的樹枝。
「那豈不是很危險?王,您確定嗎?我們不會全軍覆沒?」幽靈浮魔的統帥卡爾沒有規矩的問黑噬王。
「對,去地窟城堡,那裏是最安全的,勝利是屬於我們的啊!」把一旁的枯木老妖卡茲驚嚇地出了一身臭汗,多嘴不會說好話的卡爾,黑噬王竟然沒有發怒。
「您說的對!你看看這地面,都被玼尤折騰成這樣了,銀沙城也幾乎淪陷了。」枯木老妖卡茲推開不會說話的老友,又補充着。還好哈特沒來,不然這兩個不會說話的蠢貨,自己可是招架不了的。
「那個零諾呢,怎麼沒見她?」幽靈浮魔的統帥卡爾還想說什麼,但是多疑的枯木老妖阻止了老友,「卡爾,零諾是女巫,當然不會總在這裏。」
只要不讓黑噬王生氣,枯木老妖卡茲就認為自己是安全的。因為那猩紅的血氣頭顱張開吞噬靈魂的大嘴,倘若一命嗚呼,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黑噬王帶着大家走在陰鬱郁的林間的小道上,天空的光線,仿佛被一把鋒利的剪刀,剪的七零八落的,黑暗森林與忽然而至的光亮是那麼不協調的搭配着,猶如惡毒的老人着上了鍍着金邊的華服。
死亡峽谷的深處,地獄城的上空,還殘留着四處逃亡的死亡軍黑蝙蝠和受傷的妖人部落的妖人。
黑煙,夾雜着灰色的冒着骷髏頭的串串咒語的碎片,在地窟城堡的大廳的地面上噴流出汩汩的聲響。
「王,這些,魔咒已被攻破,我怕來不及。」黑彤皇后的白目里是慌慌張張的神色,苦心學習的密封術被攻破了,而且那棵鬼樹也被斬斷了根。
「只要玼尤沒死,我們就會攫取最後的勝利。更何況,那國王的皇冠不是還沒找到嗎?」黑噬王又一次低啞啞地笑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銀沙帝國,世代相傳的國王的皇冠?」枯木老妖卡茲的小眼睛迅速眨了眨。
「如果找不到,他們銀沙是要亡國的,因為沒有冠冕的保護,他們的臣民在戰爭中是沒有藏身之地的,會全部陣亡,哈哈哈!」黑噬王狂笑出近似精神分裂的表情。
「王,那太棒了,我們有救了!」幽靈浮魔的統帥卡爾,帶着一群幽靈挑起了鬼魂的舞步。
黑色煙霧在地窟城堡的大廳里,迅速擴張起來,烏壓壓地形成黑色的雲朵,漂浮出了死亡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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