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兒一點兒的流逝,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終於三叔漸漸的清醒過來,他看了看四周,臉上有些茫然,卻又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痛楚。
方州見着這些,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着三叔此刻的模樣,便也知道這時候的三叔並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三叔,而這副身體現在也應是以范雎為主導的。
畢竟,剛剛的那些作為,是不可能由三叔自己所發出來的。
只是就算是現在是以范雎為主導,但剛剛到底又是發生了什麼事件,以至於連范雎都已經迷失了自己?
而且現在,為什麼其臉上還會隱隱的透露出些許悔恨。
方州看着『三叔』,卻還是有些搞不明白,但他自然也不會是什麼蠢人,所以此刻,見『三叔』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保持着沉默。
三叔有些定定的看着這周圍的街道,現在的霧靄已經沒有先前的那般深沉,漸漸的淡了許多,所以那些商鋪又或者是不遠處的屋舍什麼都已經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方州不由的挑了挑眉頭。
因為他看着這些景象,便感覺到有些不對,但具體的是哪裏,他卻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本能的覺得這裏無比的詭異罷了。
而三叔,則是神色明顯的出現異常,但情緒卻已沒有先前的那般激動,只是他的身子仍舊是顫抖個不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幹什麼。
而這時,霧氣消散的也是愈發的快了。
突然,三叔一下子就拜倒在了地上,他看着這城中央的方向,幾次俯首,顯得十分的虔誠,他嘴裏還呢喃着什麼,只是方州卻沒有聽清楚。
畢竟,三叔的聲音也實在太小。
特別是那音腔,在方州聽來更顯得奇怪無比。
不過,他倒也沒有什麼深究的心思,這時候,他早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般好奇,所以一直在三叔說完嘴裏的話之後,他才忍不住的開口。
「你認得這裏,是什麼地方呢?」
方州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有這一問,但這確實是埋藏在他心底的一個疑惑,是從他看見三叔的那些怪異舉動時候,便有的。
不過在開始的時候,他倒是沒有多想什麼,甚至沒有懷疑他所問的這個問題,還覺得是三叔受到了什麼迷糊。
但現在,他卻已經不這樣想了。
因為這時,三叔明顯的就是顯得無比的清醒嘛,而無論他是先前還是現在,都明顯的還保留着神智,況且如果實在是要說不正常的話,那麼便是他一直分不清這三叔什麼時候會是『范雎』的。
從先前的情況來看,這三叔和范雎應該都沒有佔據絕對的主導地位。因為如果一方佔據了那絕對的主導地位之後,即便是他身體裏還有另外一個靈魂,也會被他壓制住。
但一開始的時候,他所遇見的那個人,的確是三叔。
這一點兒,是毫無疑問的。
雖然,這種感覺他也說不上來,但有着以前和三叔交流的經驗,也足以能夠讓他清晰的認出三叔來。
畢竟,那范雎畢竟已經是上千年前的人物了。此刻乍然,就算是佔據了主導地位,也是無法模仿出三叔的那種語氣和神情的。
每個人都有他特定的習慣,這是他人即便是再怎麼模仿也模仿不出來的。
而如果真的有人刻意的去模仿另一個人的話,也並不是就沒有人能夠模仿,但真正能夠模仿的讓人看不出來的,卻比較是小數了。
大多的人,往往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三叔』此刻的神情。
雖然他也早已經認為是范雎佔據了三叔的身軀,但卻是沒想着這座城池會和范雎有什麼關係的。
范雎再怎麼厲害,那也比較是千年前的人物了。而這『幽都』,他雖然也是沒見過,但還是顯得很是理智。
所以他本也是不可能將這兩者連在一起的。
只是剛剛『三叔』的那種神色,卻是讓他不自禁的想到了這一點兒,所以便下意識的問了出來。但他其實也是對此沒抱什麼希望。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一點兒發生了。
只見那『三叔』突然的轉過身來,他看着方州,神色有些詭譎,那個樣子,就像是將死的人一般,面色慘白,又帶着一絲淒涼的氣息。
方州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的就向後退了一步。
這時,『三叔』說話了。
「我,怎麼會不記得這座城池呢?」他的語氣還有些幽幽,就仿佛是來自於黃泉地獄般,讓人感到背後有着一絲寒氣,正嘶嘶襲來。
方州聽到這話,停住了腳步,但這時,『三叔』卻又已經不說話了。
這讓他感到有些焦急。
「那,你和這城池,又是什麼關係呢?」方州在大腦里迴響了一遍,卻始終沒有找到『范雎』和這城池之間的關係。
當然,這也不能說是他的原因。
畢竟歷史,大多都已經湮滅在了時間的轉輪之中,所以他們這些後世之人,自然是不可能百分百的知道歷史上所發生的那一個個事件。
三叔頓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他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卻還是開口,道:「我曾在這裏,生活過許多年!」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面色有些沉重。
而方州則更是疑惑了:「你曾在這裏生活過許多年,難道這還是咸陽不成?」方州一聲嗤笑,這很明顯的就是有些不相信三叔所說了。
但三叔的神情卻顯得無比的嚴肅。
他從懷裏摸出一盒煙,又丟給了方州一更,然後便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方州顯得有些愕然,不過這時,卻也沒有拒絕,便跟着抽了起來。
此刻的兩人,的確是該好好的放鬆一下心情了。
而等這一根煙抽完,三叔便好似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半響,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將這煙頭掐滅,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就好似想通了什麼一樣,他看向天空,語氣帶着些許滄桑。
「那已經是許多年以前了,那時候,它還有一個名字——它,叫咸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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