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遠遠傳來依稀的雞鳴聲。
伴隨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健壯的男性身軀從床上坐起,利索地穿起衣服。從他背後的被窩中,無聲地伸出一隻白嫩的手臂,緩緩環住男人的腰部,巧笑嫣然。「怎麼,咱們的振武副尉大人現在就要走麼?不多陪着芊芊一會兒?」
男人回頭,露出一張英氣勃發的俊朗面容,嘴角上揚,笑容中帶着幾分不羈:「最難消受美人恩,我只怕,再呆下去就不捨得離開你了。」他俯下身子,重重地在美人臉頰上親了幾口,「美人,等我執行任務回來,第一個就來找你。」
「那就說好了。」床上的美人支起上半個身子,半遮半露的衣裳隨意地披在身上,配上她慵懶的表情,更是別有一番風韻。「芊芊可是記着呢,到時裴二公子若是負了約,人家可是要去裴府找人的!」
走出花樓大門,裴苑博剛剛還散漫不羈的表情瞬間被嚴肅取代。他緩緩鬆開手,手心露出一個小紙團。展開,紙團上只有三個蠅頭小字。
夜未歸。
裴苑博發出微不可聞的嘆息。深吸一口氣,臉上又是平時玩世不恭的表情,大跨步地向前走去。
「只要過了這座山,就快到京城了。」朔夜勒住韁繩,回頭說道。
與他一臉興奮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水安息則是一副半死不活、愁眉苦臉的表情趴在馬背上:「能不能歇一會兒啊!都騎了大半天,我的屁股都快變成兩半了!」
朔夜眼角一陣抽搐,吼道:「水安息,我說過多少遍了!你是女孩子,說話文明點!」
水安息也不甘示弱:「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誰!再說,衝着女孩子大聲吼叫難道就是君子所為?」見朔夜瞪她,撇了撇嘴,不甘道,「那我說我臀部快變成兩半了,好了吧?」
「算了,朽木不可雕也。」朔夜放棄了,跳下馬,「就歇一炷香的功夫,多一點的功夫都不行!」
水安息、南寧兩人也急忙跟着跳下馬,趕上他。「諸葛朔夜我覺得你最近是越來越專制了,唉,真懷念當初,你是多麼嬌弱惹人憐愛,哪像現在啊,就像一個暴君,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朔夜冷笑:「誰讓我是你們的金主呢!再說了,對付你這丫頭,不強勢點能壓住你麼!」半天沒聽到回應,朔夜不由心生得意。哈哈,這次算我贏了一回吧!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個小王爺,怎麼可能一直被這死丫頭壓制呢,哇哈哈!
回頭卻見水安息一臉詭異表情地盯着他,不由心裏發毛:「你又怎麼了?」
水安息突然露出笑容,右手單伸出食指晃了晃:「不對哦!諸葛朔夜,你怎麼可能會壓別人呢!再怎麼改也改變不了你受的本質,頂多是從人見人壓的底層弱受進化為傲嬌的女王誘受,但,受畢竟是受,永遠是成不了攻的!」
朔夜、南寧兩人同時張圓了嘴,眼睛變成兩粒芝麻。
她到底在說什麼?
水安息說了半天,卻見兩人這幅表情,不由失望地垂下頭:「好憂傷,說了半天竟然是對牛彈琴。真是知音難求啊,什麼時候我才能遇到我的鐘子期呢?」
朔夜決定不再理睬她。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朔夜算是多少摸清了水安息的性子,典型的人來瘋,你越是睬她,她越是會搞出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但如果忽視她的話,不一會兒她也能自己安靜下來玩自己的。
怎麼越來越有種帶小孩的感覺呢?朔夜不由再次鬱悶。
三人把馬拴好,紛紛在溪水旁坐下休息。水安息和南寧兩人湊在一起不知在玩什麼,朔夜獨自躺倒在地,望着藍藍的天,白白的雲,河邊的清風微微拂過臉龐,讓他不由愜意地閉上眼睛。
若是一輩子能如此悠然自得,該多好。
感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輕輕撫上他的臉龐,然後迅速抽回,再試探似的碰了碰他,又迅速縮回。如此幾個來回,朔夜怒了。「水安息!不要再搗亂了!」一邊怒吼着一邊睜開眼,卻看到一個小小的灰色身影迅速從他面前閃開,躲到旁邊的草叢中。
另一邊正和南寧嬉鬧的水安息也被嚇了一跳。「幹嘛?我又怎麼了?」
朔夜尷尬地撓撓頭:「額,我以為是你······」他回頭,卻看到真正的罪魁禍首正藏頭露尾地躲在濃厚的草叢間瑟瑟發抖,過了一會兒,似乎想到自己躲藏的方式不對,忙轉過來,藏住了大半個身子和尾巴,倒是不時偷偷探出一張小腦袋,緊張地看着朔夜。
老鼠?似乎又和普通的老鼠樣子不太一樣。
再說,一般的老鼠不是看見人就跑嗎?它怎麼反而自己主動招惹人了?
朔夜不由疑惑。水安息正和南寧走了過來,眼睛瞬間一亮,猛地撲過去抓住,滿臉欣喜:「哇,好萌好可愛的小拔鼠!」
「吱吱吱」被捉住的小拔鼠一陣掙扎,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放開我!放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三人同時一愣。水安息鬆開手,小拔鼠迅速從她魔爪中逃竄開,躲到旁邊的草叢間,只露出一張小臉。
「原來你會說話?」水安息折斷一根草,一邊逗弄着小拔鼠,一邊問道。
可憐的小拔鼠一邊四處躲閃她的戲弄,一邊喘着氣還頗為自豪地回答道:「當然,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有修行的小拔鼠,估計再過個幾十年我就能幻化成人了!喂,你別弄了好不好!我要說話!我要說話!」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朔夜一把奪走水安息手中的草。水安息貌似不滿地看了看他,撇撇嘴,不過也沒說什麼。見荼毒自己的「罪魁禍首」被「制服」了,小拔鼠才慢悠悠地走出來,像人一樣支起身子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咳咳,我的名字叫拔拔。」
水安息不由「噗」地一聲笑出聲,見朔夜瞪她,只好拼命忍住笑,只是肩膀仍不住地顫抖着。這名字,聽着實在是太喜感了。
「拔拔,你好。」南寧蹲下身子,把手伸到拔拔的面前,說來也怪,拔拔竟然一點不怕他,很快順着他的手臂爬到南寧的肩頭,左右東張西望了一陣,感慨萬分道:「真是好久沒站在這麼高的地方看風景了。」
「你以前也曾經爬到高處麼?」南寧好奇地偏過頭,問。
拔拔點點頭,而後像想起什麼傷心事似的,慢慢垂下頭。
「你怎麼了?」
面對南寧關切的詢問,拔拔又抬起頭,伸出一隻前爪摸了摸南寧的臉:「我曾經也遇到一個人類的小孩兒,和你差不多大,經常跑到這個林子裏和我一起玩,還讓我爬到他的肩頭帶着我四處逛。可是,」拔拔的尾巴蜷成一團,神情憂傷,「他已經好久沒來了。」
「你們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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