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家那邊該借的也都借了,夫家這邊,自個男人沒了後交情也不大好,哪裏還顧得上多少。
在外欠了一屁股的債,五子娘想賣了小妮,可大娃不樂意,成日跟自家奶奶拗着,這小妮在屋裏沒吃喝還得忙活事兒,大娃偷摸着給小妮吃些,一回兩回還成,小娃兒那點心思,大人哪裏會不知曉。
五子娘瞧着小妮就氣不打一處來,越是瞧着小妮越是覺着像了她去了的娘。
小妮餓昏了過去,桂長生見着人沒醒,也只能將吃食給她灌進去,等人醒了,那都快不行了。
這人沒餓過是不知曉,餓過頭的人都明白那是啥滋味。
桂長生也餓過,滋味不好受,當初不顧父母的反對莽撞的進入社會,心裏又有一股氣,那就是倔,即便是沒了工作,沒錢,寧可餓着也不和家裏人說。
她那回是餓了兩天,光喝水,人是餓是兩眼昏花渾身一點力都沒有,還是後邊夜裏去了大排檔瞧着有招聘,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先讓她吃飽。
往事不堪回首,她雖然後面找的工作也算是白領一個了,但誰沒受過一點半點的挫折?
小妮醒來時是晚飯的時候,大娃瞧着人醒了,高興的直紅眼眶,雖說沒喊過徐嫂子喊娘,但卻顧着自家妹妹。
桂長生見着這般,心下也是想着,徐嫂子最不放心的就是倆娃兒了,瞧着大娃能顧着妹妹,想必九泉之下也有些欣慰了罷!
晚飯,桂長生屋裏一家子都是連着墩子娘屋裏還有胖嬸屋裏一家子吃的晚飯。
這攏起來的人可真是不少,光桂長生屋裏就五人,墩子娘屋裏三個,現兒胖嬸屋裏又添了一大一小,坐下來圍了大桌子一圈。
小妮還沒緩過來,吃食也是讓四妮端進去的,大娃瞧着人家屋裏要吃飯了,想回去,可想着小妮也不能帶回去,想破了腦袋瓜子,也不知曉該將小妮藏在啥地兒。
先前的破屋子是不能去了。
「楊大娃,你快出來吃飯了。」墩子和五郎到底是小娃兒,心地是好的,瞧着大娃和小妮可憐見,對他們也不像先前那般討嫌。
大娃抿着嘴,從屋裏出來,桂長生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坐着吃罷!」
屋裏日子過活的好了,雞鴨魚肉是擺的桌子,人多,菜就多了。
墩子娘倒是說道也總不能常常在桂長生屋裏吃,依着這般吃法,她屋裏的銀錢都不夠吃的,能隔三差五的吃一頓肉,那都是極好的日子。
大娃屋裏別說許久沒吃上過肉,就是吃上過,也沒桂長生屋裏吃的這般好,瞧着桌上那些菜色,香味四溢,大娃咽了咽,本想說道不吃,奈何肚子空了,又想吃的緊。
被桂長生拉着坐了下來。
桂長生屋裏一家子剛動了筷子吃上不久,大娃先一會還拘謹着,等吃上了,才就放開了,桌上的人對他也沒惡意,胖嬸和墩子娘、桂長春都是做娘的人,倒是說道了幾句讓他多吃些。
剛動了筷子不久,外邊就來了人。
來人氣勢洶洶,像是來尋仇似的,來的人不是別人,是五子娘,這會子天都黑了,大娃還沒回去,自是會尋出來。
自個屋裏的兒子如今是不咋的了,可還有孫子,她是指望着孫子了,瞧着人沒回來,一問道才曉得是上了桂長生屋裏來。
頓時氣的不輕,回去就上了自家親戚屋裏去說道,說是桂長生將她大娃給拎着她屋裏不給回來了。
心想着,又怕是桂長生心裏惦記着小妮在她屋門前哭的事兒,又是上回五郎的事,自家大娃在她屋裏,怕是被打了個半死了。
五子大伯娘她們再咋的都是自家人,一聽這話,就是怕着桂長生屋裏也是要上這邊來的。
這不,一來就是四五個,還都是婦道人家。
可一幫子人進門,瞧着人家屋裏在吃晚飯,那大娃哪裏是被打了個半死,這不好端端的坐了桌子,吃的嘴角都是油漬,手裏還拿着雞腿沒啃完。
進門時還準備了跟桂長生屋裏幹仗了,哪裏想到會是這般,她們打算是大罵一場,進了門,瞧着這般情形,一群人愣了又愣。
五子娘哪裏會想到是這般,回過神來,當下就走進了堂屋,大娃瞧着自家奶奶帶了人來,愣的連雞腿都險些掉在地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五子娘一過來,拽着人就往外拖。「你這個白眼狼,養你慣你,倒好,上這一夥子人屋裏來吃上了,自個沒屋?沒吃的?還餓着你了?」
跟着五子娘來的幾個人也尷尬上了,聽了五子娘說道這些話兒,心裏不禁想着,吃不吃的,瞧着就是比不上。
甭說大娃一個小娃兒,就是她們幾個大人,瞧着人家屋裏吃喝的這般好,想想自個屋裏,頓時索然無味了。
「奶奶...」大娃平日裏能橫着,也是自家奶奶教的,但一山更比一山高,別的不怕,就怕着自家奶奶。
五子娘一耳刮子甩在他臉上。「還喊,白養你了,你就跟你母親一樣,養不熟的白眼狼。」
見着五子娘這般,胖嬸忍不住道。「你打個小娃兒做啥,他娘都去了,你還這般說道一個去了的人,好歹也是為你屋裏生了倆娃兒,這說道的也不怕半夜三更的遇着五子媳婦回了門來找你哭呢!」
五子娘聽了這話,心裏本就有些心虛,胖嬸不出聲還成,一出聲,倒是引火燒身了。「俺屋裏的事兒,用得着你這外道人來放啥屁!」
「你這老娘們,俺就說道了咋的,你有能耐今兒就堵了俺的嘴,若不然就別怕旁人說道,咋的,自個對不住五子媳婦,還讓人說道了?」胖嬸說着,手裏的筷子一拍在桌上,猛的站起身,渾身的氣勢也不小。
五子娘是上了年歲了,可被胖嬸說道一句老娘們也不爽快。「你這|賤|蹄子,說誰老娘們呢,你再說句,俺不撕爛了你那張嘴。」
「來啊,來撕爛試試,俺就不信了還。」胖嬸說完就要朝院子裏走去,五子娘也不管大娃了,將人推到一邊,袖子一卷就迎了上去。
胖嬸也不是蓋的,這村里掐架都是經常的事兒,想當年誰沒掐過架,就這老娘們,還想跟她橫呢!
瞧着是要動手打人了,桂長春眼疾手快的將胖嬸拉着。「娘,你做啥呢,可別將自個氣着了!」她哪能讓婆婆去跟人掐架瞧着不管,燕兒坐在一旁也是心驚肉跳的。
「拉着俺做啥,你沒瞧着,人家都沒被拉着呢!」胖嬸見着桂長春將她拉扯住了,心裏的火也沒收住。
五子娘是沒人拉扯,隨着她一道來的,說是幫忙不如說是起鬨,都是想瞧熱鬧,再說,五子娘這人,你要是去拉扯了,又得不着好話說道,回頭還將拉扯的人埋汰一頓。
桂長生倒是吃的歡暢,雖也想見識見識胖嬸的戰鬥力,還是覺着桂長春做的對,五子娘的年紀比胖嬸要長的多,屋裏日子心也過散了,到是瞧着越發的不好,人也容易上火。
要是胖嬸忍不住這個勁,將人給打了,這事本是他們有禮也變的沒禮了,再說,人家上門來是找大娃的,打的是自家娃兒,又不是他們屋裏的人。
這跟五郎那事兒又是不同,桂長生往回教了五郎,可在五子的事兒上,也是氣急了,畢竟是大人的事兒,比不得小娃兒那般。
五子是個老油條,不下點狠手,光腳不怕穿鞋的,留了後患,苦的可就是她屋裏了。
「這上門還帶着人來,你要吆喝給誰瞧?」墩子娘瞧着胖嬸被桂長春給拉扯住了,五子娘一過來,就是將人攔了去。「俺說,嬸子,你也一把年紀了,這般折騰,若是一不當心,人就蹬腿去了,怕是連個辦後事的人都沒。」
墩子娘說的話可真狠,桂長生聽着忍不住憋了笑,瞧着五子娘那氣的臉色泛青的,半響後才憋出一句話。「你算個啥玩意,屋裏沒教養的。」
「誰屋裏沒教養呢,你上桂長生屋裏來打人了,你就教養的好,趕緊帶着人麻溜的滾罷,別擱這兒來現眼了,俺瞧着你屋裏一家子,這飯都吃的堵心,折騰一回二回的就成了,真的不曉得你這大半輩子是咋過活的,成了這般能怨着誰,徐嫂子那般好的人,你都覺得是養不熟的,伺候了你屋裏一家子,連死了都沒給句好話。」
徐嫂子的事兒,墩子娘心裏一直惦記着,也是為人心酸,嫁過來也都七八年了,再說徐嫂子不好,人家也是黃花閨女嫁進門,五子是啥人村里誰不知曉?
隨着五子娘一道來的人,聽了這話,心裏也有些念着了,那話不就是連她們一塊兒都說道了。
隨後便將人拉扯了過來。「五子娘,大娃瞧着是沒啥事兒,俺們這就回去了啊,屋裏娃兒都等着呢!」
「回去個啥,這一家子的將人欺負成這般。」
聽她這說的,婦人努了努嘴,哪裏是人家欺負你,擺明了是你上門鬧事兒,隨後朝身邊的幾個人打了個眼色,幾個人不搭理五子娘了,管她回不回,她們是不在這丟人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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