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春秀屋裏,桂張氏娘家那邊屋裏過活的不錯,桂張氏娘家妹妹嫁的也好,自然娘家也帶起了過活。
雖不說往娘家拿多少,總比從娘家大大小小的往夫家搬的強。
桂春秀自打幾年前落了水後,隨着年歲越長,腦袋瓜子更是聰明的很,先前做了扇子生意,後邊又知曉給人瞧地挖井,賺了不少銀錢。
桂張氏是將自家閨女當成了寶,屋裏兒媳是個不爭氣的,鑽錢眼子,小姑子能這般能耐賺銀錢。
即便再不對付,覺着婆婆偏心眼,也樂得自在。
就拿油傘來說,去年就備上了,就是沒緊着聲張出去,桂春秀打算着,這油傘不|賤|賣,剛出的物什,賣個好價錢,那是應該的。
若是在鄉下莊子賣開了,雖也是能賺銀錢,又怎麼能和賣給那些大戶人家相比?這種有的賺白不賺的生意,誰會蠢到那種地步。
也正是因着是這般,在這鄉下莊子和鎮上,油傘還沒傳了說道,後邊桂張氏那邊託了人,又是桂春秀自個去說道談了下來,還沒及笄的姑娘家,就能有得一番好手段。
做生意的,也不得不對人家小姑娘刮目相看。
屋裏一有了銀錢,那吃好的穿好的,又得生心思住的好,桂張氏不拿捏,拿捏的是桂春秀,自家嫂子們又是惦記着她手裏的那些進賬。
成日的挖空了心思去討好着,想從桂春秀手裏挖點銀子過來,自家婆婆是不成了,擺明了也是聽着小姑子的話兒。
桂春秀哪裏不知曉嫂嫂們的心思,就是得拿捏着,銀錢又不是他們賺的,要吃的好穿的好就罷了,還一門心思的胳膊往外拐,她又不是瞎子。
桂長生也是做起了生意,不過沒啥幫襯,又沒好親戚連橋搭線,生意還都是她自個下了苦心做起來的。
不說吃穿用度多好,至少能讓一家子吃飽穿暖不挨餓不受凍便是足夠了。
換好了衣裳出來,瞧着桌上收拾放在一旁的物什,桂長生皺了皺眉,去將物什放進三郎用的布袋子裏邊去,一想到楊二娃那話,又是仔細瞧了瞧着硯台。
硯台不是自個買的那個,她買的那個,有個小小的缺口在底部,若是不仔細瞧,壓根沒人注意。
當時買的那個,還因為這點兒,跟老闆壓下了價錢才拿下,見着這個完好無損的硯台,在昏暗的油燈下瞧不仔細也不會發覺顏色深了一些。
三郎從廚房出來,就瞧着桂長生手裏拿着硯台在發愣,心裏微微一緊,張了張嘴,道。「那是楊二娃的,俺今兒和他的拿錯了。」
頭一回,三郎跟自家嫂子撒了謊,心虛的眼神隨着油燈光閃爍着,桂長生只是瞧了他一眼,笑道。「拿錯了就拿錯了,俺就說咋瞧着不像俺上回買的。」說完,一副若無其事的將硯台收了起來。
手指握着硯台指尖有些發白,收拾好了後,便瞧見了三郎手裏端着的一碗熱湯。
「嫂子,喝碗熱湯,若不然會着涼。」三郎將熱湯遞了過去,桂長生微微點頭,接過來吹了吹,不緊不慢的喝着。
三郎又覺着今兒的嫂子有些不對勁,可仔細一瞧,也沒見着哪兒不對勁,說道不上來,就是感覺有些生疏了還是咋的,弄的他心裏越發的有些心慌。
吃過晚飯,因着今兒下雨,夜裡冷,三郎就沒教五郎和四妮認字,四妮拿上了胖嬸屋裏的梭子和斗笠,順帶着過了去。
五郎今兒受了罰,下午哭了許久,眼眶還是紅的,三郎飯前沒問他,後邊問了才知曉是咋回事,桂長生只是說道了一些,並未開口罵過五郎。
三郎聽完五郎說的,頭一回罵了五郎,五郎自幼是有點怕三郎,三郎小小年紀就愛板着個臉,又不和五郎一塊兒玩耍。
大郎去了後,他儼然成了兄長,五郎一被三郎板着張臉低吼了一句,五郎頓時紅了眼眶。「三哥...」
三郎瞧着五郎哭了,才軟了聲。「俺往回是咋跟你說的,墩子那事兒,你到是忘了嫂子是咋領着你去跟人掐架的,你以為嫂子啥都不擔心,啥都不怕。」
桂長生雖從沒說過啥僑情話,但有一回,三郎見着了嫂子一人在抹淚,心裏堵得慌,卻不知曉說道啥。
五郎哽咽着點了點頭,兩人沒在堂屋說,去的廚房,若不然也是讓屋裏桂長生和楊氏聽着了。
說完話後,才讓五郎洗了臉,趕緊上炕頭去,隨後便去關了門。
五郎上炕頭還哽咽了好一會才挨着楊氏睡了過去,桂長生回來時淋了雨,喝了熱湯也不頂用,上了炕頭躺下沒多久,就覺着鼻塞了。
呼吸也重了起來,又覺着炕頭燒的太熱,渾身燥熱不已,三郎進來,就瞧着桂長生坐起了身。
「嫂子,不舒坦?」三郎瞧着桂長生面色有些發紅,油燈往炕頭邊上一放,伸手便探向了她額頭。
桂長生眉頭一擰,一手抓住了三郎伸來的手,拿了外套披在身上。「不礙事,你睡着,俺去廚房喝點水。」說完便繞着三郎去了廚房。
三郎看着自個空蕩蕩的手,心裏一堵,有些作氣的上了炕頭,扯被褥蒙上睡。
桂長生不想喝苦哈哈的中藥,摸了摸額頭,是受寒了,從鍋里舀了熱水,掀開脖頸的衣領子,兩指沾了水,便在脖子上扯些痧出來。
不管是扯痧還是刮痧,都疼的很,脖頸上扯的更疼,桂長生也是學着在現代,她年幼時,一受寒,老娘就用這法子給她驅寒,那會子還沒扯上兩把,就哭天喊地了。
扯了幾道痧痕出來,桂長生覺着疼,但腦袋沒那般發沉了,喝了些熱水,才回裏屋去睡着。
當天夜裏,三郎睡的並不好,嫂子上炕頭,他是知曉着,後邊想了許久,莫不是是因着五郎的事兒作難?
三郎想來想去估摸着是這,才睡了過去。
好在炕頭熱乎,受了寒要出一身汗才好,桂長生即便是再燥熱,也不敢掀被褥,她是知曉着,自個若是病了,屋裏人着急。
忍了一宿也是忍的辛苦,到了早上,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早上沒下雨了,三郎早早的起身,看了看熟睡的桂長生,摸了她的額頭,除了還未乾的汗意,倒是不燙手,放下了心,吃了早飯趕緊去了私塾。
三郎和楊二娃是同村,早早都是一塊兒去的,今早也是一樣,兩人剛碰着面,楊二娃跺了跺腳下的泥垢,道。「楊三郎,俺們換換硯台。」
聽了這話,正合三郎的意思,立刻將硯台拿了出來,瞧着他這般爽快,楊二娃反而不好意思了。「俺跟你說,這事兒甭和桂春秀說。」
「知曉了。」三郎說完,接過楊二娃遞來的硯台塞進袋子裏邊,才朝私塾走去。
一早去私塾,桂春秀比他們來的還早,現兒每日來的早的,就屬三郎和楊二娃了,楊二娃當然不會趕早,可他屋裏娘是巴不得他摸着黑就去私塾。
桂春秀瞧着三郎和楊二娃兩人來了,連忙朝他們招了招手。「你們吃了沒,俺這還有熱包子,你們倆一人一個,俺吃飽了,若是冷了又不好吃。」
說罷,將紙包着的包子一人塞了過去,熱乎的很,三郎出來時,急急忙忙的吃了一個饅頭,都還沒蒸熱,心急着就出了門,生怕趕的晚了。
楊二娃瞧着三郎又是這般,連忙道。「還是肉餡的。」說完,再咬了一大口,瞧着三郎不開吃,玩笑道。「你不吃,給俺吃。」
誰知曉,三郎巴不得楊二娃說這話,趕緊塞給了他。「俺吃的飽,你吃。」說完,便坐到了座位上。
桂春秀瞧着三郎這般,又瞧了瞧吃的滿臉高興的楊二娃,頓時有些氣惱,好歹也是她一早起來忙活的,這小子也真是一點都不領情。
沒好氣的撇了一眼吃的歡暢的楊二娃,有些作氣的坐到了座位上。
桂長生醒來已是到了響午了,人剛起身,四妮就端了吃食進來,瞧着是想喊了她起來吃些再接着睡,見着人醒了,忙道。「嫂子,可是還不舒坦,俺去老郎中那兒抓藥去。」
「沒啥的,好多着。」渾身乏力,桂長生揉了揉額頭,才下了炕頭,四妮趕緊去扶着她。
病來如山倒,也是如此了,桂長生體質本就不好,她非常講究自個身子骨,雖穿的不好,也要暖和才行,萬般不會讓自個將就將就去受凍。
身體才是人的本錢,桂長生一直知曉這個道理,四妮一瞧桂長生脖頸上的紅印子,嚇了一跳。「嫂子嫂子....」
桂長生見着四妮反應突然的這般大,無力道。「咋了?」
「你脖子上邊好多傷。」四妮有些手足無措,聽了這話,桂長生頓時失笑道。「不是傷,是驅寒的扯痧,甭擔心,過幾日就消了。」
說完便下了炕頭,才出裏屋走到堂屋,便見着門外來了人,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桂花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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