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還別說,說不準,人家桂長生是得了哪家大戶人家瞧上也是不定了事兒。」除了這般,還能有誰平白無故的送物什上門,天底下哪有那般好的事兒。
「呸,大戶人家看上她,俺們村里黃花閨女,模樣長的俊俏的可不少,咋的就沒見着說去大戶人家去,大戶人家可講究門當戶對,她別的不說,就是喪夫的,娶進去都晦氣。」
羨慕歸羨慕,桂花嫂一番話下來,聽這話的兩婦人心裏跟明鏡似的,也就拿這話當閒話聽聽,誰會閒的沒事兒的去外邊說道。
就是桂花嫂,也就只能在他們跟前扯扯嘴皮子,擺明也是眼紅的很,她屋裏閨女,能嫁的多好,性子隨了自家娘,還比不上人家桂長生呢!
婦人心裏就是埋汰一會,聽的桂花嫂這般說道,越發的是沒了嘮嗑的閒情,掰扯幾句就回了去。
忙活了一下午,桂長生便將大菜都下了罈子,今兒都是累着了,桂長生便拿了銀錢,給墩子娘他們結算了一番。
瞧着桂長生拿銀錢出來給她們,墩子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接,本來自個屋裏就沒啥事兒,來這權當是串門子。
桂長生過年給她屋裏倆娃兒一人打發了一紅包,她是沒打發給三郎他們,幫襯着忙後一回兩回的,哪能收了她銀錢。
「成了成了,你們莫推,若是推了,俺回頭咋喊你們來忙活,這泡菜生意可不是做了今兒就不做明兒的生意。」她是看的明白胖嬸和墩子娘的意思,又不是今兒忙一回,後邊還長久着呢!
生意好不容易做起來,誰都想多賺些銀錢,銀錢賺的再多,花起來如流水,轉眼就沒了。
桂長生給她們倆人一人十五文,連帶燕兒也是這般多,畢竟都是簡單的忙活,又只是忙活了一下午,十五文在外邊做苦力的,也都是頂好的工錢了,更別說還是這輕鬆活兒,上哪兒找去。
墩子娘和胖嬸聽了這話,便接了下來。「俺燕兒就甭算了,她也沒忙活啥。」胖嬸瞧着桂長生給了銀錢給燕兒,連忙推了回去。
「嬸子也真是,她一個姑娘,再過一年就得嫁人了,總得存些私房錢在身上。」說着,硬是將銀錢塞給了燕兒,燕兒聽了桂長生的話兒,面色酡紅。「燕兒,你拿着,甭聽你娘那話,後邊還是得來幫襯嫂子。」
燕兒點了點頭,將銀錢收了起來,胖嬸拗不過桂長生也就作罷了,桂長生沒留了墩子娘他們在屋裏吃晚飯,她是累了一下午,沒那心思折騰。
等她們一回去,桂長生倒是瞧了瞧天色,這會三郎也該下學堂了。
「楊三郎,你等等俺。」楊二娃瞧着三郎臉色臭的很,收拾了物什就追了出去,末了瞧了瞧後邊起身出大堂的桂春秀,見人她往這邊瞧來,面色一燙,趕緊追上了三郎去。
三郎挎着布袋子在身上,袖子口染了好大一塊墨跡,抬手瞧了瞧,眉頭皺的更緊,楊二娃追上來,滿臉歉意道。「俺隨着你一道回你屋裏去,跟長生嫂子請罪去。」
在課堂上,三郎正練着今兒老先生教的字,學了兩日,字些的歪歪曲曲的不成樣,毛筆拿捏的也不好,三郎也是想刻苦些勤學勤練。
自個好不容易寫好了一張,上邊寫的是桂字,嫂子的姓氏,本打算拿回去給嫂子瞧瞧,誰曉得,楊二娃莽草的很,一撞來,連帶着硯台裏邊磨好的墨汁都打翻了,連帶着硯台都摔爛在地上。
瞧着寫好的一張字被染上了墨水,三郎也是下意識的抬袖子就去擦拭,這才弄的袖子口都是墨跡。
楊二娃也曉得硯台貴實,自個今兒是犯了大錯了,回去讓娘知曉,少不得罵他一頓。
聽了他這話,三郎抿了抿嘴。「這事兒瞞着,俺不跟嫂子說,你也甭去說。」硯台摔壞了,嫂子自是會給他再買個,來私塾,嫂子是看重着,那硯台又貴,回頭還得花銀錢。
「真的?」三郎的話讓楊二娃鬆了一口氣,立馬的拍了拍胸口道。「你不說,俺不說就成了,明兒就用俺的硯台,反正後邊俺就學半年,倒是再跟俺娘說了這事兒,她也不惱。」
楊二娃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爹就怕娘,墩子娘要教訓起來,可是能將人足足追了幾個村子也得捉拿回來。
有了往年的那些事兒,楊二娃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惹惱了自家娘。
回去後,桂長生見着三郎袖子口染了墨跡,倒是沒責怪他,讓他將衣裳先換下來拿去水裏浸泡着,等會洗洗。
三郎多半是知曉桂長生的性子,自打去年她被人送回來醒了後,就沒打罵過他們,連句重話都沒說道過。
越是這般,三郎心裏的心思越是難安,嫂子笑起來格外好看,與他說道話兒都是抿着笑意,他也喜歡嫂子有事兒沒事兒的與他說道,偏偏,嫂子卻能和四妮五郎多說,和他說道的話少的很。
平日裏說道,無非是吃穿用度這些事兒,卻不像四妮,還能有說有笑,三郎心裏納悶這些,也有些不大想的明白。
見着嫂子拿出了衣裳來,三郎麻溜的脫下了外邊的衣裳,桂長生一接便拿去外邊,三郎換好,就出了裏屋。
今兒晚上吃的好,昨兒吃的鴨肉,今兒還有些,三郎昨日回來念着老先生教的那些,就沒問,今兒早又是早早的去了私塾,又忘了這茬。
瞧着桂長生在外邊,三郎朝坐着的四妮道。「四妮,這鴨肉和點心,啥時候買的?」
四妮聽了這話,手裏的點心吃了還捨不得擦手,頭也不回道。「前兒有貴客來送的,是個穿的氣派的大哥哥。」
四妮的話說完,桂長生便走了進來,聽了這話,笑道。「是林家那邊的人。」說完便坐了下來。「俺們屋裏這泡菜,和鎮上林家談下了生意。」
說着,看三郎還愣站着,連忙道。「咋了,趕緊坐下吃,早些歇息,今兒去私塾也是聽了一日,好生歇息,明兒早也精神。」
桂長生沒問三郎今兒在私塾咋樣,還沒去幾日,不用問也知曉,還是等過些日子再看看三郎學的如何。
吃了晚飯,桂長生哈欠連連,實在是想睡的很,碗筷也沒去收拾,四妮收拾拿去了廚房,三郎想着還怕嫂子看他布袋子,心裏思忖着該如何將硯台摔壞了的事兒瞞了過去。
瞧着她吃了飯就去裏屋歇着了,心裏鬆了一口氣,同時也不禁有些失落,那張寫滿了桂字的紙張雖染上了墨跡,也只是半角,還有大半的能瞧得清實呢!
見着桂長生去歇着了,三郎也就作罷,五郎吃的飽食,今兒倒是沒早早的爬上炕頭去歇息,等楊氏也進了裏屋去後,才湊到三郎身邊,拉着他的袖子小聲道。「三哥,俺聽墩子說,你和二娃在私塾寫字了,二娃回來教了墩子,俺也要學。」
三郎點了點頭。「成,俺教你認姓氏,就一會,不然油燈燒的快,等到了休沐日,俺得空了好好教你。」說罷,便去布袋子裏拿出了一張紙張,紙張上的字跡不是三郎自個寫的,是老先生寫的。
私塾里的人都各自拿了各自的紙張去給老先生寫上一份,上邊寫了二十三個姓氏,有楊,也有桂字。
四妮在廚房聽到三哥教五郎了,急急忙忙的將碗刷洗乾淨放好,手都沒來得及擦拭就走了出來,兄妹三人圍坐在桌前,挑着油燈,瞧着紙張上邊的字兒。
三郎點一個念一個,四妮和五郎隨着小聲的念着。
等念完一遍,三郎收了起來,讓四妮和五郎睡覺去,四妮才去了胖嬸屋裏,等她過去,三郎關了門,兩兄弟熄了油燈進裏屋去。
桂花嫂,這兩日夜裏總是聽着自家門外傳來隱隱的哭聲,本想着晚睡一會,看看是誰在自家門前哭,又是哭,又是燒紙錢的,今兒若是還來,看她不抓個正着,到底是要瞧瞧哪個做了這晦氣事。
卻是等的瞌睡都來了,外邊出了時不時的風聲,啥都沒聽着,娃兒爹都被她翻來覆去的折騰醒了兩回,怒斥幾句,桂花嫂安生下來,娃兒爹才得了好瞌睡。
桂花嫂實在挨不住了,合上了眼皮子便睡了過去,後半夜倒是沒聽着哭聲,也沒醒來過。
還以為昨兒夜裏沒來了,打開門一瞧,門前又是一堆燃燒後的紙錢。
又是一晚上,桂花嫂依舊是等着,這回總算是沒睡了過去,就在她迷迷糊糊睜不開眼皮子時,外邊傳來了哭聲,桂花嫂睡意猛的驚醒過來,想下炕頭去瞧瞧,心裏又是害怕的很,趕緊推醒了娃兒爹。
娃兒爹這回沒惱,無奈道。「你折騰了幾晚上,是在折騰啥?」
「快起來去門外瞧瞧,俺聽着有人在俺們門前哭呢!」桂花嫂害怕,見着娃兒爹醒了,趕緊拿了衣裳披在身上下了炕頭。
娃兒爹沒法法子了,若是不去瞧瞧,怕是今兒晚上都得不着睡,索性起身隨着一道去門外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922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