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長生不但沒搭理他,反而蹲下了身子,只見她身手往腳底下的淤泥裏邊探了還一會,摸出了一塊物什。
「好傢夥,可真大。」桂長生高興的將手裏的物什朝三郎揚了揚,道。「三郎,趕緊回去拿木桶來裝,這兒多着呢!」
「嫂子...那是啥?」三郎太胳膊擦了擦滿頭的大汗,瞧着桂長生手裏裹滿淤泥的物什,瞧了好一會也沒瞧出個啥名堂。
「你甭問,先回去拿木桶過來。」桂長生將手裏的物什一放,接着繼續找。
河裏邊除了魚蝦,最不缺的便是河蚌,從原主的記憶力來看,並沒有吃過河蚌不說,連聽都沒聽人說道過,這等好的物什就這般浪費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桂長生打小就在鄉下過起了女漢子的日子,帶着弟弟妹妹,和院子裏邊玩耍的那些鄰家小男娃們,不是上樹抓鳥就是下河摸魚,有些池塘裏邊人家放養的河蚌也都被他們這些個娃兒們給摸遍了,那會才是她這輩子最好玩的時候,摸着了河蚌,拿回去讓母親弄來做飯桌上的菜,加上母親醃製的酸辣椒和酸豆角連着河蚌肉一塊爆炒,裏邊加上些蒜苗和芹菜,那滋味妙不可言啊!
想到這,桂長生忍不住砸吧砸吧了嘴,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了停,眼眶一澀,抬胳膊擦了擦眼角,她或許再也吃不到母親做的河蚌肉,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醃菜,再也聽不到她每回在電話裏邊的嘮叨...
不過,身為田家人,不管在哪,她都會一樣活着,還要好好的活着,這才是生活。
突然來的思念,也隨着找到的河蚌越來越多而消散,三郎拿了個木桶過來,瞧着桂長生身後丟了一大片的物什,有些猶豫,是不是該將這些物什都撿起來。
桂長生見着三郎來了,指了指摸出來的河蚌,擦着快流到眼睛裏的汗水,道。「三郎,快將這些都撿起來拿回去,一個桶都不夠用,你讓四妮和五郎一塊兒來。」
三郎點了點頭,將物什都撿起來放進桶里,這物什他從未見着過,心裏倒是有些好奇了起來,摸着扁扁的,像快石頭,又不像石頭,不過是一小會,桂長生丟出來的物什還沒撿一小半邊撿滿了一桶。
見着滿了,三郎趕緊領着桶回屋去,四妮和五郎眼巴巴的瞧着自家三哥雙手淤泥領着桶從外邊回來,道。「三哥,你拿的啥回來了?嫂子呢?」
「四妮,五郎,你們去廚房拿筐子和桶下河道去,嫂子在河道里呢!」三郎說完便將桶領進了廚房,將物什一股腦的倒在了牆角,找了筐子和木桶拿出來給四妮和五郎,一塊兒出院子去河道。
桂長生對摸河蚌可是經驗十足,摸的越多,越是高興,乾脆將踩壞的鞋子脫了下來,這河道裏邊的河蚌從沒被人摸回去吃,自然多的很,桂長生恨不得自個再多幾雙手,將這些河蚌都給搜刮乾淨了。
四妮和五郎隨着三郎上河道來,桂長生蹲在河道裏面,時不時往後邊丟個物什,見着地上丟了一片,兩人奇怪的朝三郎問道。「三哥,嫂子弄的這是啥?」
「甭問,管着將物什都撿回去就是。」三郎說着便蹲下身將物什一一撿進了木桶裏邊,四妮和五郎聽了這話,也不再多問,隨着一道忙活着。
這大熱天兒,誰不是擱屋裏歇着,地里沒了忙活事兒,連着大半月,大夥除了上山挖野菜,沒了別的事兒可做,留屋裏的多半都是老弱婦孺,青年男子都往外出去找忙活去了。
胖嬸今兒擱屋裏忙活着,聽着幾個婦人說道桂長生響午上村長屋裏的事兒,倒是覺着桂長生是有些顧着三郎他們幾個了。
想了想,還是想去桂長生屋裏瞧瞧去,順帶的帶上了一罐子水。
這不,剛出了門,過河道邊邊走着,便見着了河道下邊幾個人影,打眼一瞧,可不就是桂長生和三郎他們呢,現兒頂着個大日頭的,在河道裏邊做啥?
三郎和四妮、五郎各自拿着撿滿的河蚌往會走,胖嬸瞧着他們幾個拿木桶和木盆裝了好些淤泥回來,連忙走了過去。「三郎,你們這是做啥呢?」等瞧了三郎拎着的木桶裏面的物什,也不是淤泥,好似是一塊塊的石頭。「撿這般多的石頭做啥,弄的髒兮兮的,也不知道你嫂子又搞些啥名堂。」
「胖嬸,你咋來了,俺嫂子說這些都得拿屋裏去收着。」四妮說了一句,小小的人兒拎着的籃子頗為吃力。
胖嬸瞧着這般,趕緊搭了一把手。「這些拿來做啥呢?」
「不曉得,嫂子說了拿回去便是拿回去。」三郎咬了咬牙,拎着木桶往院子走去。
胖嬸瞧了一眼還在河道裏邊蹲着忙活的桂長生一眼,這頂頭曬的人也吃不住,便沒再多說,趕緊拎着木桶跟上三郎進了院子去。
三郎將木桶裏邊的物什一股腦的倒在了地上,也沒來得及和胖嬸多說道啥,趕緊又往河道裏邊去了。
四妮和五郎也不含糊,饒是胖嬸想再多問道兩句也不成,幾個娃兒急急忙忙的去了河道。
楊氏聽着屋裏的動靜,摸索着出來,道。「三郎,誰來了呢?」
「三郎娘,是俺,你屋裏長生領着三郎他們下河道去了,瞧着往屋裏弄回來好些石塊,是要忙活啥呢?」胖嬸說着,走過去扶住了楊氏。
「啥石塊?」楊氏倒是不知曉這回事,雙眼又瞧不見,自是不知曉。
「這是沒給你說道呢!」胖嬸扶着楊氏坐了下來,伸手擦了擦臉上的大汗。「唉,這天兒也不知曉啥時候是個頭喲。」
「日子還不得是照樣過,妹兒咋過來了,屋裏不忙活?」
「忙活啥,這不,聽着五郎打了墩子還打落了門牙,俺就來瞧瞧可是有啥幫襯的,倒是沒想着,大郎媳婦這回是做對了事兒,顧着三郎他們了。」她往回瞧着這一屋子的人,過活的讓她這一個外道人瞧着都作難,說是讓着大郎媳婦給回了娘家另尋門親事罷,三郎他們更是沒發過活,三郎娘說道的對,人再咋的,屋裏還算有個幫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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