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然見周伯通這副膽戰心驚的模樣,笑道:「一條蛇便把你嚇成這樣了,日後我再與你比試的時候,藏兩條蛇便穩贏了。」
周伯通顧不上反駁他,臉色大變,指着旁邊的草叢說道:「有蛇,有蛇,有好多的蛇。」
岳子然還要再說,卻是聽到腳下草叢中有動靜,輕輕「噫」的一聲,俯身在草叢中一撈,兩根手指夾住一條兩尺來長的青蛇提了起來。
周伯通在亭頂上見了,叫道:「小叫化,你小心了,這種青蝮蛇奇毒無比,咬一口便要喪命的。」
他話音剛落,岳子然便聽得草中叢簌簌響動,又有幾條蛇竄出。他急忙連連揮動打狗棒,每一下都打在蛇頭七寸之中,棒到立斃。
但只聽得嗤嗤之聲不絕,眼前十餘丈處萬頭攢動,已然群蛇大至了,岳子然見狀急忙跑幾步,也躍上了涼亭亭頂。
周伯通看着亭下的蛇群,頭皮發麻的說道:「怎……怎麼會有這許多蛇?我在桃花島上一十五年,以前可從來沒見過一條蛇,定是甚麼事情弄錯了!也不知這些奇毒無比的青蝮蛇,自何而來。」
「它們是從白駝山莊來的。」岳子然已然明白過來,知道是西毒歐陽鋒到了,說罷用左手食中二指鉗住他撈起的那條青蛇的蛇頭,右手小指甲在蛇腹上一划,蛇腹洞穿,取出一枚青色的蛇膽,招呼周伯通說道:「吞下去,我們去看看你的老相識。」
周伯通急忙擺頭。說道:「不去。不去。我哪兒也不去。」
岳子然笑問:「你不怕青蛇咬了瑛姑?」
周伯通頓時萎靡下來,囫圇吞下岳子然遞過來的那枚蛇膽,隨着岳子然下了涼亭,在竹林間撿沒有青蛇的地方落腳,向黃藥師住處奔去。
行了不遠的距離,便到了積翠亭前的草地上,岳子然看見有啞仆領着十多名白衣男子站在那裏,他們嘴中吹着竹哨之聲。讓那些青蛇一條條都盤在地下,昂起了頭,不再前行。而蛇隊仍是一排排的不斷湧來,這時來的已非只有青身蝮蛇,還有巨頭長尾、金鱗閃閃的怪蛇和通體黝黑的黑蛇,大草坪上一時之間萬蛇晃動。
岳子然帶着周伯通從北方的樹林繞過蛇群,進了竹林,正要進入積翠亭,便見驅蛇人將蛇隊分列東西,中間留出一條通路。數十名白衣女子先姍姍而至,相隔數丈。兩人緩步走來。
先一人身穿白緞子金線繡花的長袍,一臉陰鷲,右手縮在袖子中,左手拿着一根通體發白的杖子,正是歐陽克。
在他的身後那人,身材高大,也穿白衣,高鼻深目,臉須棕黃,英氣勃勃,眼神似刀如劍,甚是鋒利。在他的手中,還拿着一根彎曲曲的黑色粗杖,似是鋼鐵所制,杖頭鑄着個裂口而笑的人頭,人頭口中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齒,模樣甚是猙獰詭異,更奇的是杖上盤着兩條銀鱗閃閃的小蛇,不住的蜿蜒上下。
周伯通記仇,對岳子然說道:「那人便是歐陽鋒了,當年打我了一掌,要不是他身邊有很多蛇,我早上去揍他啦。」
兩人說着便出了林子。
那歐陽克的目光正好移過來,微微一怔,臉上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瞳孔緊縮,緊緊盯着岳子然,如一條陰狠的毒蛇在伺機捕食獵物。
歐陽鋒自然注意到了侄子神情的變化,看着剛出樹林的兩人,先開口說道:「周伯通?你怎麼也在這裏?」
岳子然聽他語聲之中,鏗鏗然似有金屬之音,聽來十分刺耳。
周伯通還記着那一掌之仇呢,自然沒好氣的說道:「你來得,我便來不得?」
「呵。」歐陽鋒輕輕一笑,說道:「來得,自然來得。」又問岳子然:「你便是岳子然?」
「不錯。」
岳子然話音剛落,便聽歐陽鋒怒喝一聲:「克兒的右手是你做的?」
他說話時還在原地,話音落下時卻已經是幾個起落,侵近到了岳子然身旁,一手抓了過來,
「哎呦。」周伯通最怕蛇,歐陽鋒杖上的銀蛇更是讓他害怕,所以岳子然還沒有動作,他便已經驚叫一聲,退後一步避讓開了。
岳子然自然也不敢怠慢,瞳孔緊縮,盯着歐陽鋒的動作,腳下浮雲漫步用到極致,衣角堪堪避過歐陽鋒的指尖,身子如一朵被輕風推動的白雲一般,輕靈飄逸,衣袂飄飄的落到了亭外靠近竹林處。
「偷襲可不是個好習慣。」岳子然暗自捏了把汗,但還是故作鎮靜的說道,「你說呢?歐陽先生。」
歐陽鋒冷哼一聲,在他眼中嶽子然是不值得他偷襲的,他剛才只是氣急動手而已。
不過歐陽鋒沒有解釋,也沒有再動手,目光看向了岳子然身後的竹林,在那裏這時閃出兩個人來,正是黃藥師和黃蓉。
「然哥哥。」小蘿莉雖然早上便與喜歡的人耳鬢廝磨了許久,但剛分開便已覺思念了,此時見了岳子然,自然歡喜的站到了他身旁。
歐陽克見到岳子然本已心頭火起,見黃蓉和他這般親熱,更是惱怒。不過縮在袖子中的右手掌,讓他知道衝動不是聰明之舉。
歐陽克知道自己今日若想報仇,只能依靠叔父。剛才便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可惜被他逃脫了,現在叔父若想當着黃島主的面,將他給殺了,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將怒火憋在心中,看向岳子然的目光卻是更加陰狠了。
這時歐陽鋒搶上數步,向黃藥師捧揖,黃藥師作揖還禮。
歐陽鋒又扭頭打斷了正恨恨盯着岳子然的歐陽克,說道:「克兒,快上前來與黃伯父見禮。」
「是。」歐陽克恭敬的應了,上前幾步,便要跪倒在地。
黃藥師見了衣袖一揮,平生一股勁力迎面托住了歐陽克,說道:「鋒兄,兄弟何德何能,怎能受令侄如此大禮。」
歐陽鋒哈哈笑道:「受得起,受得起。」接着無視岳子然與黃蓉的親昵,繼續說道:「藥兄,舍侄見了令愛,傾倒不已,這才飛鴿傳書,一站接一站的將訊息自中原傳到白駝山,求兄弟萬里迢迢的趕到桃花島親來相求,以附婚姻,現在他行此大禮又算得了什麼。」
黃藥師正要拒絕,便聽歐陽鋒搶先繼續說道:「兄弟雖然不肖,但要令我這般馬不停蹄的兼程趕來,當世除了藥兄而外,也沒第二人了。若承你瞧得起,許了舍侄的婚事,今後你有甚麼差遣,做兄弟的決不敢說個不字。」
黃藥師有些為難,說道:「有勞大駕,愧不敢當。小女蒲柳弱質,性又頑劣,原難侍奉君子,不意鋒兄瞧得起兄弟,前來求親,兄弟至感榮寵。只是小女心有所屬,也已先許配了岳氏,因此鋒兄此行怕要失望了。」
「哦?」歐陽鋒面不改色,看了岳子然一眼,問道:「令愛與岳公子可有媒妁之言?」
黃藥師聞言皺起了眉頭,知道歐陽鋒要說什麼,有些不悅,但還是說道:「不曾。」
「可曾行納幣文定之禮?」
「不曾。」
歐陽鋒拱手說道:「這就是藥兄不是了,既無媒妁之言也未曾行納幣文定之禮,藥兄怎能說已經將令愛許給岳氏了?」(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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