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費?」說書秀才疑惑的問。
岳子然點了點頭,扭頭對那行腳商人笑道:「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行腳商人臉色一變,接着笑道:「公子您胡說些什麼,我手中能有什麼東西?」說着抖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岳子然也沒有揭穿他,捏起桌台上的花生米扔到嘴裏,津津有味的嚼了起來。說書秀才見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一時也躊躇起來。很快,老闆娘便從後堂走了出來,沖四周的人打了個眼色,待商人苦力散開之後,才上前笑道:「原來公子是來找我們家曲先生的,這邊請吧。」
岳子然點了點頭,隨手又抓了把花生米,贊道:「味道真不錯。」
一個裸着手臂的壯漢執着一把菜刀正在收拾一盤豬頭肉,見岳子然走了進來,便用狠厲的目光盯着他,想要製造些壓力。岳子然不以為然,隨着老闆娘出了內堂便到了後院。後院四周的院牆很高,外人很難探清楚裏面的狀況。而院內栽着些梅花樁,更有武器架上面十八般武器樣樣皆有。繞過這些,進了上房,岳子然看見曲嫂正裹着整個的右臂,坐在那裏。
曲嫂見了岳子然,苦笑道:「沒想到你會找到這裏,這位是虎嫂。」
岳子然向虎嫂點頭示意,揮了揮手中的打狗棒說道:「有這樣東西,天下很少有事能瞞得過我的。」
曲嫂看了那打狗棒一眼,疑惑的問:「那不是你師父的棒子嗎?」
「不錯。」岳子然點頭應了一聲,又問:「曲嫂你聽說過丐幫嗎?」
「天下第一大幫,誰人不識。」曲嫂回到。
「恰好,我師父他老人家是丐幫第十八代幫主。這是幫主信物打狗棒。」
「難怪。」曲嫂苦笑道,「若早知道你師父身份的話,我們又何苦獨自冒着危險進入皇宮。」
這時,那八字鬍說書秀才走了進來,為岳子然上了一杯茶和一碟花生米後,坐在了曲嫂的身邊。
「這是我弟弟曲濁賢,虎嫂是他渾家。」曲嫂介紹道。
岳子然點頭示意,開口道:「岳子然。」喝了一口茶,嚼了幾粒花生米,岳子然才又開口問:「你們為什麼要夜闖大內皇宮?」
曲嫂苦笑道:「我猜你也要問,不過你既然是丐幫幫主的弟子,便告訴你無妨。」說罷,讓曲濁賢出去查看了一番,見沒有可能有人偷聽後才又說道:「你可知道《武穆遺書》?」
岳子然險些被茶水嗆住,同時也明白了曲嫂和劉老三夜探皇宮的緣由了。他以為只有完顏洪烈在打《武穆遺書》的主意,沒想到曲嫂和劉老三居然也在打這個主意。見他這個神色,曲嫂自然也明白岳子然是知道的了,所以接下來的解釋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你們是怎麼知道《武穆遺書》的?」岳子然詫異的問,完顏洪烈完全是根據秦檜交到金朝岳飛的幾樣詩詞推斷出來的,曲嫂難道是金人?
曲嫂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道:「我們是山東人。勉強算是水泊梁山的後人吧,不過都是些本分的鄉民,只是稍微有些本事罷了。雖然我們是漢人,但朝代更替這些事情本來對於我們百姓來說是左右不了的,是金是宋其實只要有一口飯吃便成。可惜,金主日益荒淫無道,仗着山東土地豐腴,對我們百姓橫徵暴斂,動不動便滅門滅族,大家便受不了了,想一心反了他。前些年也起了些事,但都被金人鎮壓了,白白枉死了許多百姓。後來,我們那兒來了一個瘸腿秀才,他告訴我們岳爺爺岳將軍生前被奸臣秦檜陷害入獄後,自知已無活命之望,便將生平所學的行軍佈陣、練兵攻伐的秘要,詳詳細細的寫了一部書,只盼得到傳人,用以抗禦金兵。」
說到這裏,曲嫂喝了一口茶,嘆息道:「岳爺爺是何等樣的人物,用兵如神,即便是金人最善會用兵的金兀朮當年也被打的落花流水,若不是奸臣所誤,或許早就將北邊失地收復了,也省的我們這些百姓在金人手中受苦。」
沉吟了半響,曲嫂又開口道:「瘸腿秀才說岳爺爺當日死在風波亭之後,葬在附近的眾安橋邊,後來宋孝宗將他的遺體遷至西湖邊上隆重安葬,建造祠廟。他的衣冠遺物,卻被人放在了臨安大內之中。只要我們能夠從大內中將岳爺爺兵書取出來,將來對抗金幣,自然有很大的取勝把握。」
岳子然皺緊了眉頭,問:「那瘸腿秀才是如何知曉《武穆遺書》存在的?」
曲嫂回道:「當年岳爺爺與外人接觸不得,那兵書自然也傳不出去了,於是他便把那部兵書貼身藏了,寫了四首《菩薩蠻》、《醜奴兒》、《賀聖朝》、《齊天樂》的歪詞。這四首詞格律不對,平仄不葉,句子顛三倒四,不知所云。那走狗秦檜自然不明其中之意,於是差人送到了大金國。那金人哪有懂曉詩詞的,但也知曉其中定然藏着一件秘密,於是他們便請了河北一位大儒幫他們破解。那大儒雖投效了金朝,但卻不是什麼忘本之人,苦思數日,雖破解了出來,知曉了岳爺爺的兵書所在,但卻沒有告知金人。反而回去傳給了後人,命後人切不可泄露之餘還說道,若數十年之後,那兵書還未流傳於世,後人需得將之取出,尋找可靠的漢人託付之,以盼有一天可以將金人驅逐出我漢人家園。」
岳子然略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其中的故事會如此的曲折。
曲嫂說着有些乏了,曲濁賢便開口道:「我們早有反意,只是怕仍如先前那些起義的百姓一般枉送了性命,所以遲遲未動手。後來知曉了《武穆遺書》的存在後,我們幾個在半年前便趕到了杭州城,想着將岳爺爺的《武穆遺書》從大內盜出。」
「前晚,我們探聽到皇帝要帶着妃子們去賞雪,便想皇宮內的防守定然會鬆懈了,所以姐姐和姐夫才潛進了大內去尋找《武穆遺書》,卻不曾想書還沒有找到,人卻已經被發現了,最後還把姐夫折在了裏面。」曲濁賢懊喪的說道。
雖然不想打擊他們,但岳子然卻不得不開口道:「《武穆遺書》根本不在大內之中,早已被岳將軍的舊部放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了,你們這趟怕是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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