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組的武鬥祭,競爭之激烈程度,比肖恩所能想像到的還要更加的慘烈。
因為一號擂台還未修復完畢的緣故,所以萊恩斗競場動用的是二號到十號這九個擂台,所以則將賽事安排為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舉行一場,也就是說每天在萊恩斗競場就會進行十八組武鬥祭比賽。不過因為第一天是黃金組武鬥祭初開賽的日子,所以實際上一共有二十組比賽,可是僅這二十組就已經造成十五人戰死,數人重傷致殘,還有十數人在未來數個月裏恐怕都沒辦法參與任何戰鬥。
按理而言,第一天的賽事結束後應該會有二十人晉級第二輪的賽事,可當真正的比賽結束後,實際上還能夠繼續參與第二輪賽事的就只有十來人而已。
這一傷亡戰果,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就變得更加激烈和白熱化了。
十八組比賽合計三十六人參賽,到最後只有不到十人還能繼續參與第二輪的賽事,連同第一天的十來人,也不過只有寥寥三十人不到而已。按照這樣的傷亡率繼續下去,恐怕最終能夠晉級第二輪賽事的人不會超過百人,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稱之為淘汰賽了,而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死亡競賽。
而這一情況,到了第三天變得尤為嚴重。
白銀組的舊恨,加上黃金組第一、二天比賽的新仇,第三天的十八組比賽一共造成九人當場戰死,另有四人搶救失效死亡。一人終生無法再戰,一名魔法師被魔力反噬整成白痴。成功進入第二輪賽事並且確保可以繼續參賽的只有三人。
看到這一消息時,肖恩整個人都傻眼了。
在他的印象中,當初遊戲裏的武鬥祭,可是玩家們的狂歡季呢。而事實上,所有玩家確實都將這當成一次遊戲裏的活動任務來處理的,畢竟當時正值第一個資料片開放,而玩家的主流等級基本都是在白銀境,因此那會在萊恩王國的武鬥祭這裏有十數萬名玩家報名。那廝殺的場面自然是異常壯觀激烈。
也正因為如此,黃金組的賽事反而成了玩家間的一種賭博消遣時光,他們只需要考慮押注誰可以獲得回報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而事實上,無論npc多麼厲害,對於許多玩家而言始終只是一個數據。代表着經驗值、獎勵、裝備等等之類的代名詞,誰死誰活,死得多麼到底是壯烈還是卑微,都不會有人去理會。
「照這樣的節奏下去,估計可以直接跳過六十四強,從三十二強開始了。」肖恩嘆了口氣。「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麼事鬧成這樣慘烈的局面?」
「好像是羅布因公國那邊先挑起來的。」瑞娜如今跟隨在肖恩的身邊,並不僅僅只是一名隨從那麼簡單,她同時還負責着情報收集等諸多工作,「因為之前洛恩親王長子的事。所以從第一天開始,羅布因公國的人遇到喀羅莎部落聯合國那邊的人就沒有任何留手。戰局都是以喀羅莎部落聯合國的人戰死落幕。」
「所以昨天就直接白熱化了?」肖恩有些驚訝的問道。
「是的。」瑞娜點了點頭,「喀羅莎部落聯合國的人昨天就展開激烈的反擊了。而法西斯和萊恩之間也算是有舊怨,羅布因公國和萊恩之間同樣也有無法調和的矛盾,於是昨天都選擇先下手為強,畢竟……黃金組的真實目的也有着削弱敵國主要強者戰力的目的。」
「這種白熱化的爆發,估計很快就會迎來新一輪的"gao chao"。」肖恩撇了撇嘴,「你們最好小心一點。法西斯王國和黑爾斯王國的人肯定都會選擇緊盯着我出手,但是我既然是最強白銀,在白銀組的賽事上沒有他們說話的份,因此我猜測他們一定會對你們進行極端針對性打擊。」
「這種情況早就預料到了。」塞西莉亞不屑的說道,「如果你不是禁止我們太快將底牌都翻開的話,哪有他們說話的份。……這一次我看也就法西斯王國那幾個黃金強者比較有威脅性而已,其他國家那些人不足為懼。當然,這也只能證明在個人強者的武力層次上我們要比其他國家好一些而已,比拼真正的戰爭底蘊時,我還是不看好萊恩王國。」
「目前沒有幾個人會看好。」肖恩聳了聳肩,「萊恩想要真正穩定起來,最起碼還要五年的時間。……想要徹底消化一個舊王國留下來的底蘊和財富,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就算給萊恩五年時間,也依舊改變不了一些極端民眾的思想,如果萊恩皇室在對舊達比昂民眾的問題上處理不好的話,那麼光是內耗就有可能讓這個新生王國成為歷史。」
「戰爭本來就是這樣。」塞西莉亞對這個問題,顯然有着很大的感觸,「並不見得滅了一個國家,就是真正的和平。除非這個大陸上只剩萊恩一個王國。」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武鬥祭才有軍事項目的演練。」肖恩微微一笑,「現在,你們應該知道武鬥祭的祭,是什麼意思了吧?……這種看似和平實則血腥的消耗,才是最可怕的。想想看這些天所死去的那些黃金強者,這都快趕上我們和達比昂那場戰爭死去的黃金強者總和了。可是對於其他鄰國而言,他們所需要承受的壓力卻是極小,因為他們的參賽者都是挑選出來,可是對於我們萊恩而言……呵呵。」
肖恩後面的話不需要說出來,塞西莉亞和瑞娜也可以聽得明白。
只要再這麼繼續耗下去,萊恩王國想要恢復元氣就不是五年那麼簡單了。換句話說,眼下這種徹底混亂起來的慘烈局面。說不定才是其他鄰國最想看到的局面,也有可能本來就是他們所安排好的劇本。唯一要說出乎他們預料的。大概就是白銀組的戰況了,這恐怕是羅布因公國和法西斯王國所沒有想到的。
不過肖恩猜測,在見識到自己的實力有着超乎他們想像的強大之後,來自喀羅莎部落聯合國的腓力和那名來自黑爾斯王國的貴族肯定會退出白銀組的比賽。而到時候冠亞軍應該就是由他、那名殺了洛恩親王次子的少女以及杜因三人包辦了,雖然這表面上看起來是萊恩的大獲全勝,可是實際上卻是一點好處也沒有拿到,反而是讓他們成為萊恩鄰國未來所需要重點關注的目標,因為肖恩相信如果有機會的話。這些國家肯定不會介意採用暗殺手段讓他們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武鬥祭,祭的正是生命。
轉眼間,黃金組的武鬥祭就已經正式進入第四天。
但是在整個萊恩斗競場卻是開始瀰漫着瘋狂的氣息,幾乎每一個擂台區都有着濃郁到讓人興奮的血腥氣。不過幸運的是,萊恩的高層至少還是有着許多睿智之輩,因為從今天開始,萊恩斗競場突然多了九名聖域強者坐鎮。確保了每一個擂台區都有一名聖域強者親自監管,只要參賽雙方的戰鬥達到了足以判斷勝負的程度,這些聖域強者就會強行中止接下來的比賽。
這樣一來,自然是引起不少人的不滿,可是當聖域強者的威勢毫無掩飾的徹底釋放出來時,就沒有人敢再表達任何不滿了。
不過如此一來。此時在萊恩王都坐鎮着的聖域強者,就幾乎全部都被投入到萊恩斗競場這裏來了。
從戰略層意義上而言,這就是牽制。
許多陰謀論者總是覺得這肯定是法西斯、羅布因、黑爾斯等國的陰謀計劃,他們肯定是在謀劃着什麼。這裏面,自然也包括肖恩。因為作為一名玩家,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是值得玩家去探索和揣摩。因為往往他們便可以從這裏發現許多蛛絲馬跡,從而追尋到一份奇蹟。
只是,第四天過去了,第五天過去了,轉眼第六天也過去了。
一切都風平浪靜得可怕。
而且不得不說,有了這些聖域強者坐鎮,武鬥祭的傷亡率一下子就下去了。
這對於萊恩而言,自然也算是一件好事了。畢竟如果再這麼打下去的話,僅是這份損耗就足以斷送萊恩未來兩到三年的穩定,畢竟這一次舉辦武鬥祭,萊恩這一方面也是存了看能不能收穫幾個可造之才之類,當然其他王國的人也不介意挖角,只不過成與不成,那就要看各方誠意如何了。
肖恩並未考慮太多,他只知道今天過後,明天就又是白銀組的比賽。
五強的競爭中,依舊會有一個輪空,剩下的四人兩兩組隊廝殺,依舊是單場淘汰賽的制度,贏了比賽的兩人和輪空的一人就是最後的爭奪冠亞季三軍的人選。不過肖恩相信,無論是腓力還是那名黑爾斯王子,只要是遇到自己的話,他們肯定是第一時間選擇投降。當然,如果臉黑遇到自己人的話,那也就沒辦法了。
但是,如他對佛洛里斯侯爵所承諾的那樣,白銀組的冠軍他是拿定了。
「好了,明天之後我們就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肖恩笑了笑,臉上有着前所未有的輕鬆神色,「商會聯盟的貨物應該也差不多送到了,到時候我們正好也有時間去接收,就當作一次難得的郊外野餐時間好了。……等拿到那兩塊元素結晶後,就可以一起餵給棉花糖吃了,說起來我還真的挺好奇這小傢伙餵滿四種元素結晶後,會變成什麼樣呢。」
「我也挺好奇的。」塞西莉亞笑了一下,「不過這次武鬥祭的事忙完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還有很多事沒做完呢,我打算……」肖恩想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有幾個承諾必須去完成,畢竟拖得時間越久,我就越發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而且,安德魯臨走時也告訴了我一件事,我覺得……」
話還未說完,肖恩的臉色瞬間大變。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種徹骨的冰冷氣息,瞬間在整座公爵府邸內瀰漫開來。緊接着下一秒。便傳來了強烈的震動感,肖恩幾乎是想都不想,一個飛撲就朝着塞西莉亞沖了過去,直接將她撲倒在地,而原本她所站着的地方,卻是直接崩塌了,一個剛好可以容一人通過的洞口就出現在塞西莉亞的腳下。
此時,肖恩和塞西莉亞正身處於二樓的書房裏。這個房間對應的一樓位置是餐廳。平時沒事的時候,在午餐結束後肖恩都會來這個房間裏看會書,或者休憩一下,而塞西莉亞沒事的時候也會來這裏陪着肖恩,當然在沒有急事的情況下肯定不會有人來打擾肖恩和塞西莉亞的。
不過眼下的情況,顯然正處於急事的情況下。
可是奇怪的是,卻根本就沒有人來向肖恩通報。感覺就好像是整個公爵府邸就只剩下肖恩和塞西莉亞兩人一樣。
不過如果仔細傾聽的話,卻可以聽到在外面有着兵器交擊的聲音以及瘋狂的喊殺聲。但是這些聲音對於肖恩而言,卻感覺非常遙遠一樣,就好像是隔着非常遠的距離在吶喊着,可是肖恩卻很清楚,這些聲音就遍佈在整個公爵府邸內——廊道、中庭、花園。到處都是廝殺的聲音。
肖恩的心中一沉:公爵府什麼時候被人入侵了?而且瑞娜等人居然連在第一時間示警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不等肖恩有所行動,整個書房的地面就開始傳來更加強烈的晃動,那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拿炸藥要將整個公爵府都炸毀一樣。緊接着下一刻,整個書房的地面就徹底崩碎,書房內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掉到了一樓的餐廳。非常乾脆直接就將餐廳砸了個稀巴爛,同樣的這些書架、書架上的書籍、書房裏的家具全部都同樣摔爛了。
幸運的是。在地面崩碎的那一瞬間,肖恩就已經抱起塞西莉亞,然後幾個借力就穩穩的落到一樓的地面,並未因此而摔傷。
「到底怎麼回事?」塞西莉亞像是剛回過神一般,一臉驚訝的說道。
「被入侵了。」肖恩冷聲說道,「這速度實在太快了……我才剛察覺到氣息……」
說到這裏,肖恩愣了一下,隨即臉色瞬變,拉着塞西莉亞就迅速的後撤。幾乎是想都不想,右手在半空中猛然一揮就已經將黑君王拿在手上,奮力一劈便將所有攔路的東西全部劈碎震裂,直接清出了一條通道出來。
此時,被遮擋住視野的一切景象,終於徹底清晰的呈現在肖恩的面前。
但是看到這一幕時,無論是肖恩還是塞西莉亞,眼裏都有着難掩的震驚與憤怒。不過肖恩卻是比塞西莉亞多了一種明悟和肯定,因為他已經知道敵人是誰了。
此時呈現在肖恩視野里的,便是一片猶如修羅場般的血腥場面。
地上已經躺着數具屍體,可是這幾具屍體卻並不是士兵,而是公爵府邸里的僕役而已。但是此刻他們的面容卻是顯露出無比猙獰的一幕,手上的指甲甚至都已經翻開,身上有着無數的傷痕,至於臟器之類的更是滿場隨處可見,而且哪怕是到臨死前的最後一刻,這些人的腦海里停留着的依舊是攻擊。
而稍遠一些地方,還有着人影在打鬥着。
可是打鬥着的這些人,卻並不是來自外界的敵人,而是這府邸里的守衛——由瑪頓帶來的雪風守衛!
這些守衛此刻也是面露猙獰之色,舉着手中的兵器攻擊任何在其視野內活動着的生物,無論是人、牲畜亦或是同伴,都毫不留情的揮下屠刀,哪怕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他們依舊毫不疲憊的揮動着兵器在廝殺着。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誰還會不清楚事實呢?
這些人,都是中了狂亂的負面效果,然後自相殘殺而死!
「噠——噠——」
一陣清晰的腳步聲,緩緩響起。
這聲音的主人走路速度並不快,但是這猶如踩着鼓點般的節奏卻是宛如魔音一般直接敲擊在肖恩和塞西莉亞的心靈上,讓他們感到異常的難受。不過相對於塞西莉亞而言,肖恩還好一些,畢竟靈魂和精神系的傷害基本對他沒什麼作用,不過就算這樣還是讓他感到有些噁心。
不過很快,這腳步聲就停了下來,一個人影出現在肖恩和塞西莉亞的面前。
「是你!?」看到來人,塞西莉亞有些驚訝。
這個人,正是之前肖恩和塞西莉亞在酒館裏遇到的那名紫發中年男子。此時他脫去了自己的斗篷,身上穿着一件及地的黑色風衣長袍,一頭紫色的長髮被梳理得非常的整齊。他的雙手縮在長袍底下,並沒有穿過長袍的衣袖,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比起最初所見的那種狂傲,還多了一种放盪不羈的灑脫。
不過肖恩此時看着的,卻是對方的雙眸:一隻眼睛是紅色,而另一隻眼睛卻是藍色,顯得異常詭異。
這名中年男子並未去理會塞西莉亞,而是牢牢的緊盯着肖恩,片刻後才輕聲說道:「看起來,你猜到是我了。」
「狂亂之力。」肖恩沉聲說道,「我倒是沒想到,你的速度這麼快,我才剛一察覺到你的氣息,你就已經控制住整個府邸里的所有人了。」
「我懶得一點一點去滲透,而且你如果就是我所猜測的那個人,那麼只要我慢了一步,你都會做好反擊的準備,因此我只好多費些力氣了。」中年男子的聲音並不重,相反還很輕,可是聽起來卻是有一種獨特的魅力,「我只要你手上的一件東西,只要你把東西給我,那麼我就馬上離開這裏。」
聽到這名中年男子的話,肖恩卻是發出一聲冷笑,在他的眼裏,對方的身上散發着濃郁到已經發黑的光澤,這明顯是代表着勢不兩立、血親復仇一類的色澤,顯然是兩個只能活一個的選項,如果這樣他還相信對方的話,那麼就白瞎了他的真實之眼了。只不過此時,肖恩卻還是開口問道:「你有什麼東西在我這裏?」
他必須弄清楚,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很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紹。」中年男子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讓整個人的魅力在此刻都得到了一種升華,「你可以稱呼我為愛德華,或者隨便叫我什麼都行,對我而言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
肖恩沉默不語。
「我需要的東西是一本筆記本,裏面記錄了一些對我非常重要的內容。……通常,獲得這本筆記本的人都會將其稱為狩魔手札,他的上一任主人是尤達。」
肖恩的瞳孔猛然一縮。
「看來,手札果然在你的手上。」
看到肖恩的反應,這名中年男子便知道,自己這一次冒險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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