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拆,我們這就拆!唉!」台下那老頭將拐棍一扔又氣又惱的說。
二侉子這才罷休跳下了戲台,提着菜刀又怒氣沖沖的出了戲棚,走到門口他還朝我們掃了一眼,不過仍然沒認出我們來,二話不說就走。
我們幾個趕緊跟上了他,二侉子發現身後有人跟着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臉上露着凶神惡煞的表情,提起菜刀做了個砍人的動作,嚇得唐鶯一下就驚叫了起來。
「別怕他。」小安在竹簍里笑呵呵的說。
二侉子白了小安一眼又瞪着我們說:「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跟着我幹啥?」
「大哥你是真不認得我們了嗎?我們在伊川可見過面啊,還住你隔壁呢,老爺子去世的第二天我還跟你聊了很久呢。」我忙說道。
二侉子眼睛轉了轉像是在回憶,他想了一會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道:「少胡言亂語,我陳二侉子這輩子都沒出過遠門,什麼伊川什麼隔壁,我隔壁你娘啊,我警告你別跟着我了,再跟着小心老子砍死你!」
「我操,你怎麼還罵人了?!」王猛有些不爽了。
「你娘啊!」小安指着陳二侉子罵道。
「小安呀……。」唐鶯責怪了小安一句。
小安真是現學現用,而且還專門挑這些罵人的字眼學,那陳二侉子一聽小安罵他突然就樂了,舉着菜刀罵道:「嘿嘿,這小兔崽子好有趣,那兩顆什麼牙這麼尖,老子來給你磨磨。」
「我操!」王猛和小安同時罵了聲,兩人彼此看了眼,王猛嘴角一揚道:「罵得好小安,老子沒白被你抓臉,關鍵時刻咱倆還是一條心的!」
陳二侉子有些冒火了,提着菜刀就衝過來了,不過他剛靠過來就被金婆婆一腳給踹到了地上,菜刀哐當一聲飛出去老遠,金婆婆這一腳力度肯定不小,陳二侉子疼的捂着肚子都起不來了。
「這是你們認識的那個人嗎?」金婆婆厲聲道。
我一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難道是相貌長得像的人?可這也太像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不過在伊川的那個男人跟他的性格完全不一樣,那個男人知書達理,說話彬彬有禮,顯得很有素質,絕不會像這個陳二侉子似的粗鄙不堪,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了我的腦海,我忙迎上去問道:「你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兄弟?」
「哦~~老子明白了,你們是見過我弟弟啊。」陳二侉子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阿洛迎了上來問:「你弟弟怎麼樣了?」
「死了!」陳二侉子一臉不爽的說。
「死了?」我吃了一驚。
陳二侉子也不搭理我的驚嘆,爬起來就狠狠瞪了金婆婆一眼,接着扭頭就走。
「既然人都死了咱們這情也不用還了,還是走吧,就讓這沒禮貌的傢伙被陰氣纏身死了算了!」金婆婆說着就招呼我們走。
我已經明白金婆婆是什麼意思了,她這是要以退為進,於是我也不多想跟着金婆婆就走,我們調頭走了沒幾步就聽到陳二侉子傳來的喊聲:「喂,什麼陰氣纏身?你給我說清楚點。」
「哼。」金婆婆嘴角揚着笑冷哼了聲,也不搭理他繼續走,我們幾個也裝作沒聽見一樣。坑剛團亡。
「喂,聽到沒有,你們欠我弟弟什麼情要還?快給我說清楚,否則別想走!」陳二侉子說着就衝到了我們面前,張開雙臂就蠻橫的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你到底是想聽我們欠你弟弟什麼情呢還是想知道什麼陰氣纏身?」金婆婆得意的問。
「我……兩樣都想知道!」陳二侉子說。
我見他已經上鈎於是便說道:「你弟弟帶你爹去伊川找人治病的時候我們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也不算熟,只不過他在無意中幫了我一個小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實我們這個情還不還都沒關係。」
「那陰氣纏身是什麼意思?」陳二侉子很顯然比較緊張這個。
「你是不是跟陰氣重的人在一起?」我問。
「這……其實……其實我弟弟他還沒死,只不過他……他中邪被鬼纏身了,難道我也被傳染了?」陳二侉子說着就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是不是被戲子纏身?!」我忙問道。
陳二侉子臉上突然出現了驚訝的表情,接着忙笑呵呵的說道:「原來你們是高人啊,剛才我真是有眼無珠得罪了,對不起對不起啊。」
「免了免了,你這臉還變的真快。」金婆婆雙手叉腰白了他一眼。
「對了,你剛才為什麼那麼霸道,拿着菜刀就要人家拆戲棚?」阿洛問。
陳二侉子撓了撓頭就給我們講起了原由,這陳二侉子名叫陳奎,二侉子是他在村裏的渾名,他弟弟叫陳澤,兩人雖然是雙胞胎,但從小性格迥異,一個被老頭培養成了知識分子,一個卻成了地道的農民,因為老頭對他們兄弟倆截然不同的培養方式,這陳二侉子很不服氣,憑什么弟弟就出息了去了大城市生活,自己就一輩子窩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因此他對老頭和弟弟很不滿,不過說到底是親兄弟,還是雙胞胎,這心都是連着的,聽說弟弟自從回來給老頭辦了喪事回到城裏沒多久就一病不起,他有被娶妻,沒人照顧,做哥哥的還是心疼弟弟把他接回來照顧了。
這時間短還好,可這時間一長就不對頭了,陳二侉子帶着弟弟看了西醫中醫都沒有,後來有個見過世面的人一看他弟弟的情況就說是鬼上身了,得請法力高強的高人來治,陳二侉子又請來了高人,不過什麼高人都不管用,這弟弟成了累贅,陳二侉子媳婦也成天跟他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他心裏窩火的很,而且他弟弟只要一聽到唱戲的就更加暴躁不安的日夜哀嚎,吵得他不安生,本來就火氣大了,今天村里又有戶有錢人家做壽,請了戲班子唱戲,這麼一來他的火氣全爆發了,於是就有了提刀逼拆戲棚的一幕。
「哼,你老爹做的沒錯,因材施教而已,就你這衝動的脾氣讀書讀的進去嗎?」金婆婆不屑的說。
「這倒也是。」陳二侉子尷尬的撓了撓頭。
「估計你請來的高人都是神棍,這才沒用。」王猛插話道。
「你弟弟在哪帶我去看看。」我說。
陳二侉子也不敢耽擱馬上就在前面引路,過了沒多久我們就看到了三間成橫「7」字排列的土房,果然還沒靠近就感應到了陰氣,一個男人的哀嚎聲從最旁邊的土房裏傳出,他的哀嚎幽怨無比,即便天還沒黑都讓人瘮的慌。
我們站到了土房跟前,土房的木門都被大鐵鏈鎖住了,從縫隙里看去裏面漆黑一片,還有一股重濁的臭氣從裏面傳出來。
「小弟,你能不能別叫了,那些人已經不唱戲了,你再叫你嫂子又要不給飯吃了,我也沒轍啊,那母老虎凶的很啊。」陳二侉子哭喪着臉朝裏面叫着。
「呃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裏面突然又傳出了一陣狂笑,頓時陰氣從門縫裏衝出。
「大家都走遠一點,沒祝由氣護身很容易中招,我進去看看情況。」我示意着大家。
金婆婆帶領着大家走遠了,接着我便讓陳二侉子把鐵鎖給打開了,打開後他也跑回自己屋裏躲着。
我推開木門,一股陰氣帶着粉塵就撲面而來,我趕緊運祝由氣抵禦了一下。
這是間暗黑的柴房,裏面堆着柴和一些雜物,屎尿的騷臭味瀰漫非常噁心,我在角落裏發現了被鐵鏈栓着右腳踝的陳澤,腳踝的皮肉都被爛了血肉模糊。
這會他蹲坐在角落裏露着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一碗水就擺在腳邊,我皺了皺眉有些不快,這陳二侉子怎麼把自己的弟弟當狗養,不過仔細一想也就不怪他了,他弟弟這麼狂躁估計不栓着是不行的。
陳澤已經不是當初在伊川的那個陳澤了,只見他蓬頭垢面,形容枯槁,眼窩發黑深陷,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這柴房四面透風,牆縫開裂,一道光線從牆縫中透進來打在了那碗水上,這時我看到了無比詭異的一幕,在水中陳澤的樣子居然映照出了一張塗滿油彩的臉,這是一張戲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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