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化雨將謝西西安全護送回宮後,立即又去了宮外的金衣衛分部。
在這裏,他下了三條命令。
第一條:全力追查刺客。
第二條:殺死刺客者,賞金萬兩。
第三條:凡是王都之中的和尚,統統殺無赦,而且不要活口要死屍。殺死一個和尚賞銀五十兩。
他下達完這些命令之後,就去了關押着那位送信年輕人的密室。
在門口,他問守門的人:「裏面的人可有說什麼?」
守門人回答:「一直嚷嚷着要放他出去,給他銀子。」
田化雨點頭:「開門吧。」
守門人拿出鑰匙,「噹啷」一聲開了鎖,然後「啊」的一聲,趴在鐵門上慢慢倒了下去,而他的背上,深深的插着一把匕首。
田化雨低頭,拔出匕首,大步走進密室。
裏面的年輕人被他匕首上正在滴落的鮮血嚇壞了:「你,你殺,殺人啦?」
「是啊,殺人了。我每天都在殺人,有時候一天可能還要殺幾十個人。我可是很喜歡殺人這件事情的啊。」田化雨勾起嘴角,把帶血的匕首放在嘴欠,輕輕的吹:「怎麼,怕了?若是不想也被我殺死,便老實告訴我,讓你送信的那個人,現在何處?」
年輕人嚇得簌簌發抖:「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從來沒見過他,除了送信那天見過一面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當真?」
「我發誓絕對沒騙你!」
「告訴我的話,我可以給你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天啦,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裏啊。」
田化雨點點頭:「這樣都說不知道,看來你說的一定是真話了?」
年輕人用力點頭:「是,當然是啊。」
「那我再問你,替人送信這件事你還告訴了誰?」
「誰都沒說。其實當時我自己都半信半疑呢,送個信還有錢拿,誰信啊?」
田化雨笑着伸出手去:「好,做得好。來拿銀子。」
年輕人開心的上前:「多謝田大人……啊!」他捂着脖子,軟軟倒於地上,眼睛睜得圓圓的:「你,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說過了,我很喜歡殺人。」田化雨笑意更濃:「更何況,你是必須要死的。」
午夜子時,王都之外,破廟之中。
無虛和尚半身鮮血,倒在地上,廟外有淺淺月光射進來,照在他的身上,也照在他身下正汩汩流出的鮮血。
他身受重傷,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鮮血一點點流失。
他口中喃喃道:「師父,難道妖星真是天命,人力不可扭轉麼?」
「吱呀」一聲,破門被人輕輕推開。
一人黑髮齊腰,長袍垂地,走了進來。
無虛和尚只道是前來追趕的金衣衛,苦於已無力逃走,只能苦笑了一下:「來了麼?送我去往生吧。」
那人行至他跟前,卻並不動手,只是坐下,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丸,塞了一顆在他嘴裏,淡淡道:「你不會死的。」
那藥當真是好藥,無虛服下之後,立刻覺得渾身有了力氣,還能夠坐起身來。
無虛一邊撕開僧袍給自己包紮,一邊道:「施主何人?為何相救?」
那人不答反問:「在下可否問幾個問題?」
「施主但問。」
「你為何要刺殺文秀王?」
無虛手上停了一停:「你如何會知道此事?」
那人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無虛於是回答道:「文秀王乃是天降妖星,所以,小僧要替天行道。」
那人哦了一聲:「是麼?可是,他祭天之時祭出聖光,又曾得獲神旨,人人都說他是天命之王,必將福澤天下,為何你卻說他是妖星?」
「那只是世人誤會了。」無虛道:「我天門山觀星之術從未有誤,他的確是妖星。」他說到這裏稍微頓了頓:「不過,他的確也是奉天命而來,只不過不是人們所想的明君,而是天命妖星罷了。」
「天命,妖星麼……」那人稍微沉吟了一下,又問:「若果真如此的話,你可知道,上天為何會派遣妖星前來?」
無虛和尚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許是天命劫數吧。」
「若是天命劫數,即便是妖星,也是上天之意,世人不是應該順其自然麼?你為何卻要逆天而為?」
「小僧無法眼睜睜看着妖星禍世,生靈塗炭。」
「若真是天命,你能殺得了他麼?就算你真殺了他,恐怕上天還會再派一名妖星前來。人又怎可能勝天?」
無虛楞了愣:「施主所想,小僧似有所悟。」
「那麼,你可還想殺他?」
『想。「無虛抬頭,眸子裏透着堅定不移的光芒:「施主說得也許有理,但事在人為,既有妖星天象示於人前,讓小僧出世,也未嘗不是天命。」
那人想了想,點頭:「此言有理。」
然後他就沒再問了,只盤腿坐在哪裏,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無虛包紮完畢後,雙手合十:「多謝施主相救,敢問施主是何人?」
那人卻不想說:「你無須知道我是誰。」他說完這句,又微微自嘲的:「也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又如何說與人知呢?」
無虛沒有勉強那人,轉向下一個問題:「那麼,你又為何知道這麼多,為何救我?莫非施主也有意除掉妖星?」
那人搖頭:「我曾有很多機會可以殺他,但卻從來都沒動過這個念頭。」
無虛稍有些意外:「施主跟他很熟?」
那人望向外面的夜空:「啊,還算有一點熟吧。」
「施主並不想他死?」
「暫時是這樣。」
「若是這樣,你卻救了我,難道就不害怕我再次刺殺他?」
「我救你,只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能殺得了他。」
「為什麼?」
「因為我想看看所謂的天命,到底是怎樣的。」
「看來,施主與小僧,是人各有志了啊。」
「有志麼?真好。」那人望着外面的月光:「恐怕我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正因為不知道,所以便想知道天命到底是什麼,而我,在天命之中,又是一種如何的存在?」
無虛和尚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人的想法雖有些奇怪,但卻讓人忍不住要順着他的想法去想。
天命,到底是什麼?而他無虛,又在這天命之中是怎樣一種存在呢?
他正在發呆,那人已經起身:「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無虛和尚雙手合十:「施主珍重。」
那人飄然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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