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月色,許昭平扶着梁瓊詩挪到寢宮,大太監已是在殿前候了多時。零點看書www.yibigЕ.com
「聖上。」大太監衝着許昭平行過了禮後,隨即『吱』的一聲,親自把緊閉的殿門推開了一條縫。
許昭平順着縫朝着裏面瞧了瞧,能看着瑩瑩的燭火正映着宮人的背影。
「都備好了麼?」許昭平扶住身子向前傾的梁瓊詩,回頭望了大太監一眼。
大太監被許昭平回頭的動作驚得一愣,雖本能的點頭應了許昭平一切皆是備好了,心底卻莫名的嘆了口氣。
聖上之前可不是會因這般小事來看自己一眼。
自從娘娘進了宮,對着娘娘,聖上的眼睛似乎變大了,大的能瞧見娘娘所有的瑣碎。可對於其他,她的眼睛似乎又變小了,小到立後立妃擠不進她的眼底,天大的事都變得不值得一提了。
大太監望着君王小心翼翼扶着梁瓊詩入殿的背影,眼角莫名的有些濕了,聖上可是他瞧着一點一點長大的,這麼多年過去,何時不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
先帝在世時,她怕也未這般遷就過別人。
大太監搖搖頭,朝着廷中挪了幾步,尋了塊石頭歇了歇腳。
聖上大了,萬事都該是她做主。
許昭平扶着梁瓊詩入了殿門,卻沒看到大太監的身影,未及轉身,便見殿門又被兩側立着的宮人合上。
念着許是大太監今夜累了,許昭平沒多想便扶着梁瓊詩又走了幾步。
宮人見君王扶着娘娘進了殿,隨即簇擁着到許昭平面前行禮。
依着慣例,行完禮便該是她們伺候着主子們寬衣解帶。
可今日,許昭平卻沒打算用上她們。
「你們先退下吧!」
許昭平衝着那群宮人揮了揮手,直接扶着梁瓊詩朝着床榻方向走。
宮人見君王揮了手,隨即躬了躬身子告退。
聽着殿門緩緩打開,又緩緩合上的聲響。
許昭平坐在案旁,盯着案上的燭光半晌沒回神,直到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她才慢慢把視線收了回來。
「姑姑,今夜又得麻煩您了。」
許昭平背對着大宮女,轉身預備着離開,卻被大宮女扯住了袖子。
試着袖口被大宮女扯住,許昭平轉頭對着大宮女微微的皺了皺眉。「姑姑您還有何事?」
大宮女見許昭平轉身後皺了皺眉,立即伸手按着許昭平做到了座上。
而後指了指榻上,又指了指自己身上。
見到大宮女這般動作,許昭平抿了抿唇,又緊了緊袖中的手,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脫衣之事還是姑姑代勞吧!昭平恐着……」
聽到君王說害怕,大宮女便起身朝着榻近了幾步,拉着墊被作勢要將榻上之人裹起來,給君王騰地方。
眼瞅着大宮女就要把那墊被上的人拖到床下,許昭平立即挪動榻旁,接住要滾下的瓊詩,「姑姑,您這是作甚?昭平今夜不欲睡在此處。」
不欲睡在此處?大宮女看了許昭平一眼,便又將被子移了回去,順帶着往榻上鋪了張滿是褶子的布帛。
許昭平抱着瓊詩看了那布帛半晌。
滿是褶子的布帛睡着會不會不舒服?
可她今夜又不預備着留宿。
思忖再三,許昭平皺皺眉,還是把懷中的人放了上去。
見君王把懷中人放下了,大宮女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把隨身帶來的香放在了香爐旁。
知曉大宮女要點香,許昭平隨即準備出門,大太監在門外應是已經安排好了接應她的人。
可沒等她離開床榻,就被大宮女抬手攔住。
「姑姑?」
許昭平疑惑的與大宮女對視。
今夜所有她熟捻的人都不大對,先是瓊詩說自己有病,再後就是大公公沒跟着她進殿,現在大宮女也跟着妨礙她做事。
大宮女見君王的臉上寫滿了疑惑,便笑着摸了摸君王的臉。
見大宮女的手撫到了自己臉上,許昭平唇抿得更緊了,她知曉大宮女是在示意她不用怕,可她這般反常,如何能讓她不怕?
「姑姑,您要做什麼還是直接做了吧!昭平明日還有早朝,耽擱不起。」
聽到君王敦促自己快些動手,大宮女立即笑着伸手抽了許昭平的腰帶。
腰帶一抽,許昭平立即也跟着笑了,她竟是忘了衣服要留在此處。
「姑姑您真是好記性!昭平都已是忘了。」
思及大宮女只是等着她更衣,許昭平立即轉過身,抬高手臂,等着大宮女伺候。
見君王轉了身,大宮女隨即到許昭平身後幫着她將外袍褪了,而後折好,慢慢往後退了幾步。
聽到大宮女往後退的腳步聲,許昭平便知大宮女應是出門去取明日上朝的衣衫,便繼續抬着手,閉眼等大宮女來伺候。
誰知她一閉眼,便被端了一碗參湯。
「姑姑?」
許昭平慢慢的飲着用勺子餵到自己口中的參湯,心中忽地靜了下來。
「是明權讓備的吧?」許昭平睜開眼,瞧見大宮女點了點頭,便又閉上,「姑姑少餵昭平飲些,昭平怕瓊詩快醒了。」
聽到君王憂心那榻上之人快醒了,大宮女便端着碗躬身退到了君王身後。
忙活了一陣,把君王的衣裳都丟到了地上後,大宮女慢慢的倒着退了出去。
大宮女輕輕的腳步格外容易辨識,聽到殿門又打開的聲音,許昭平輕輕的嘆了口氣,她甚是憂心待她明日下朝,瓊詩便不欲見她。
可她布的局,若是解的好,那此事後,她與瓊詩便能安穩一世了。
想着瓊詩日後能坐穩後位,而自己也不用再為子嗣煩憂,許昭平不由得笑出聲。
笑着笑着又覺自己有些癲狂。
這事明明是今夜才拉開序幕,離着了結還有些日子。
想着接下來的日子瓊詩可能不太舒心,許昭平不由得又嘆了口氣。氣剛嘆完,忽地又覺手抬得久了,雙肩有些酸痛,便放下手,睜開眼睛,看了看躺在榻上的瓊詩。
縱使是醉了,髮髻已是散了,許昭平卻覺得甚是好看。
雖然她一向不愛那些飲酒能醉的人。
飲酒會醉的,大多自以為是,不清楚自己的身量。
不過榻上這人卻是例外的,想着瓊詩上次醉酒時因自己,這次依舊是,許昭平不禁笑彎了眉。
她似乎離着瓊詩的心越來越近了。
瓊詩似乎也越來越不把她當作君王了。
竟是敢說她有病!
待明日下朝了,定是要與她論論!
等等,下朝?
一想到下朝,許昭平忽地有想起她是在等明日上朝的衣袍。
衣袍怎得來得這般慢?
大宮女的手腳一向不慢呀!
許昭平瞧着梁瓊詩慢慢的翻了個身,呢喃了句『聖上』,心底微微的顫,她有些悔了剛剛飲酒之時,在瓊詩小酌片刻後,她偷偷的將瓊詩杯盞中的酒換成了醒酒湯。
若是瓊詩這時醒了,她該如何是好?
大宮女似乎還未燃香呢?
燃香?
許昭平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她身旁已經飄起了白煙。
大宮女點了香?
許昭平瞅着那白色的煙霧越來越細,最後全都侵入到了空氣中,莫名的背脊一涼。
許是大宮女忘了自己,許昭平心存僥倖的抬腿朝着殿門走,走到殿門口卻發現殿外有燭光。
「姑姑?」許昭平試着喚了聲,「快給寡人開門。」
身為君王,她從未開過門。
本想着下了命,門應該應聲而開,可那半天沒有響聲的門讓許昭平皺了皺眉,「門外何人?為何不給寡人開門?」
言罷,試着伸手去拉門環,卻聽到了『哐鏜』的聲音。
門被上了鎖?
許昭平盯着自己的手愣了半晌,她從未聽說過有哪朝的君王被宮人鎖到了殿內。
聽到了君王的問話,在殿門口舉了半天燭台的大太監想了半天,擔心君王被嚇到,還是開了口,「聖上,您早些安寢。老奴明日上朝前回來伺候您更衣。」
聽到門外是大太監,許昭平的心一下就放到了肚子裏,「明權,給寡人開門。」
「聖上,奴才與明莞都知聖上心底苦。所以……」大太監試探着把話留了半句。
「所以什麼?」許昭平聽到大太監提到大宮女的名字,眉頭皺了皺。
她今日是被着兩人合着算計了不成?
「所以明莞希望今日能成聖上之好事。」大太監說得含糊,但他的話卻像貓爪子一樣撓得許昭平心裏痒痒。
可想到瓊詩還沒接受自己是個女子,許昭平又心生懼意,隨即厲聲道,「明權,莫要胡言了,快快開門,寡人與愛妃能有什麼好事?」
大太監聽君王的聲音,知曉她有些惱羞成怒,便又勸了勸,「聖上,您便是太能忍了!忍字頭上一把刀,忍得多了,傷人傷己……」
聽着大太監的話,許昭平的眼眶又有些濕了,忍字頭上一把刀她又怎會不知,可她卻不願意委屈了所愛。
「明權,寡人之前怎未發現你這般多嘴!」許昭平哽咽着伸手拍了一下門板,「快快開門。」
「聖上,鎖頭的鑰匙已被明莞帶走了。您今晚的參茶也加了不該加的東西,您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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