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
可縱使不給君王惹麻煩,她也需要知道劉姑姑背後的勢力到底是什麼。為何她今日已是明晃晃來刺殺,大公公卻只是罰了她一個面壁?那劉姑姑背後的勢力已經讓君王畏懼到不敢動她了麼?
梁瓊詩任着大太監扶着自己,努力的尋着剛剛劉姑姑所言的信息與她身份的關聯。毫無疑問,劉姑姑想刺殺自己的原因是那塊鳳璽。
鳳璽呀!梁瓊詩深深的嘆了口氣,她着實有些弄不懂了君王。雖說天下的禮法都是君王家定的,可把一方該給皇后的璽給自己着實太兒戲了。兒戲?想到這個詞,梁瓊詩忍俊不禁,似乎君王遇到和自己相關的事總是格外的兒戲,什麼江山為聘,什麼寡人命你不許哭……怎麼會有這般的君王呢?枉自己此前一直把他當作暴君。
梁瓊詩邊走邊念着這幾日她與君王的點點滴滴,似乎自昨夜君王摟着她後,她心中待君王便有些不同了。不同了,有什麼不同了呢?梁瓊詩恍惚間又想到了君王與她言的,待他有空便來教自己吹簫。
吹簫呀!梁瓊詩的腦海中浮現出竹林中一個男子手把手教着一個女子按孔的場景,簫聲悠揚,風糾纏着彼此的發,彼此的衣擺,歲月仿佛在其間凝固着。
&娘,台子到了……」大太監的聲音喚着梁瓊詩從她的幻想中醒過來。梁瓊詩愣了愣,又依着大太監的指示踩上一個又一個台階,似乎是個格外空曠的地方。梁瓊詩吸着與室內不同的空氣,春天似乎真的到了,陽光灑到臉上痒痒的,可她卻不能停在太陽下面,大太監的腳步沒停。
待梁瓊詩與大太監走到可以落榻的地方,遠處的戲台上已經開唱了。
沉穩的老生,低婉的旦角,梁瓊詩靜靜的辨着戲文,才子佳人着實是過於老套了。第一折,才子與佳人相遇,第二折,兩人告別,第三折佳人不願委身豪紳,才子盤纏將近……堪堪忍過四折,待到那才子高中狀元,梁瓊詩已是睏倦不已,她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雖說這個時代的富貴人家閒時便愛聽些戲曲,可她還真有些消受不來。
梁瓊詩耐住性子,端着大太監上的茶,細細的品了幾口,聽着第五折就要收尾的時候,她立刻準備吩咐太監打賞,散了這局,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拉大太監的袖子,那戲竟是來了個逆轉——到了第五折末點才子高中後出了個高|潮,狀元竟是是個女郎!
其實狀元出了個女郎在戲文里算不得新鮮。但在這篇戲文里那就不得了了,梁瓊詩可是記得那佳人是女子!平心而論佳人和狀元皆是女子也無大礙,理解成姐妹情深也沒什麼大的波折。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折戲文的第七折竟是才子高中之後,求聖上為她與那佳人賜婚。
梁瓊詩慢慢的抿了一口茶,繼續聽着,心道這戲文若是市井的,定然是聖上龍顏大怒,賜死二人,然後六月飛雪,感天動地,下輩子一個投身為兒郎,一個投身為女郎,剛好湊了一對鴛鴦。
誰曾想,那戲文的第八折,君王竟是被那二人的感情感動,不僅賜了婚,還是行了封賞。
怎會如此發展呢?
這齣戲明明應是才子高中了狀元,去贖回了那淪落風塵的女子,怎會變成了女子中了狀元還求了君王賜婚封賞?這是女駙馬串戲了嗎?那也不對啊,女駙馬是為了救她夫君而來。
梁瓊詩穩住手中的茶碗,靜靜的聽着,直到旦角狀元衝着君王哭訴她愛慕的何其辛苦。那「下官只求聖上賜婚!」中的『婚』被那旦角拉得老長,悽苦的令梁瓊詩半天沒回過神。待到那戲文中的君王說了,『命你二人速速成婚』,梁瓊詩竟剎那喜極而泣的衝動。待到戲文唱到那二人,『妻妻相伴把家還』的時候,她不禁潸然淚下。只是,當着大公公把帕子塞到自己手中的時候,梁瓊詩一驚,她怎是被這般戲文打動了這篇戲文明明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韙呀!既是鼓動着女兒喬裝成男子,又是鼓動着同性相婚。這個時代的戲曲何時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這可是兩個女子呀!
只是……想着自己驚詫的原因是兩個女子,梁瓊詩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了,若真的想長相廝守,又何必在意想要廝守的人是男是女?性別不是自己能選,廝守的人卻是能選的。若是心意相通了,因着些旁人的眼光,或是些舊俗的束縛,不能相守,那定是極苦的。俗語有云,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又何必拘泥於性別呢?
想透了這層,梁瓊詩突然對着折戲有了那麼點興趣,她忽地想讓那戲班再重唱一遍。可大公公卻在她前面下了令,換了一群樂坊的女子走到她跟前奏樂。
月琴,琵琶,箏,於她而言皆是無什麼大的分別的。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她偏愛些古曲,可今人多不彈。這裏的女子偏愛些軟軟糯糯的靡靡之音。不過也是,軟軟糯糯的曲調更能惹人憐惜。時人皆落窠臼,習樂不已修身為任,反以求榮做了高標。梁瓊詩突然覺自己又有些偏激了,人各有各的活法,她自己之前不也是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麼?琴棋書畫,於這個時代便是尋人家的資本。如何能證明你是大家閨秀呢?無非是門第以及修養。門第是什麼呢?出身,這能瞧出來。修養呢?雖然不排除有少部分的能瞧出來,但更多的俗人,不外乎靠琴棋書畫這些外物來抬身價了。
至於情愛呀!於這個綁在土地上的時代太遙遠了。
繁衍似乎才是這個時代最終的命題。
梁瓊詩嘆了口氣,她情難自抑的在腦中里回味着剛剛那折驚世駭俗的戲文,任着那曲調盪在風裏,仿佛那與自己已然是兩個世界。
許昭平被喚醒的時候已經近用膳的時候了,瞧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她輕輕的晃了晃頭,用太監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把臉,便準備起身去尋梁瓊詩。誰知劉江大將軍竟是突然來求見了。
劉江如何知道自己是在偏殿的?許昭平聽着太監的通告臉陰了陰,她最恨宮中有別人的眼線。想着十多年前她血洗過一次宮廷,許昭平嘆了口氣,當年做着覺得順理成章的事情,如今竟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年歲越大越是做不得那些心狠手辣的事麼?
許昭平打起精神去見劉江。
&上!」看到許昭平接見了自己,劉江臉上的怒氣愈發嚴重。
許昭平直接略去劉江的表情,打量着這位大將幾眼。一打量,許昭平便瞧着劉江腰間的佩刀覺得格外刺眼,作為封疆大吏如何能帶着武器上殿,這是公開與自己挑釁麼?
但她卻沒戳破,因為劉江生性還算耿直,且她還不知曉劉江前來所為何事。
&事?」許昭平盯着跪在地上的劉江抿了一口茶。
&夫厚着臉皮,求聖上納老臣的女兒為妃!」說完,劉江朝着地上磕了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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