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皇城激戰
「他娘的,要是有炮在,老子不把這狗屁皇城給轟成平地,老子就不姓趙。」趙僉恨恨地罵道,狠狠一跺腳,方才發現騎在馬上,馬鐙向下墜了一截。
玄甲騎兵雖然驍勇善戰,自組建以來多是以打野戰著稱,攻城戰很少投入他們,城市攻堅戰畢竟不是他們所長,那是步兵的天下,要是使用他們的話,太也大材小用了。至於攻打高牆厚壁的皇城,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趙僉是有力氣無法使,那種憋曲感倒象是狗咬烏龜,烏龜就在眼前,卻無處下口,要他不罵起來就不對了。
趙僉說得沒錯,要是有火炮在的話,只要架起火炮,一陣亂炮轟過去,把城牆一炸塌,玄甲騎兵就可以風涌而入,抓住忽必烈,實現「擒賊先擒王」的目的。忽必烈是一個偉大的君主,他是蒙古諸部的領袖,要是沒有了他,蒙古各部就會散亂,各自為戰,那樣的話,南宋大軍進攻中原就不會費吹灰之力,可以輕易蕩平中原。
然而,他們卻沒有帶炮來。火炮太過笨重,要是帶上炮的話,行動遲緩,不便於大軍快速出現在大都。相較之下,反倒不如輕軍疾行,直襲大都更有效。
到現在為止,宋軍的行動還是非常成功的,在遭到宋軍突如其來的打擊下,駐守在大都的五衛禁軍和怯薛兵團完全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給打亂了,他們的將領,指揮官因為忽必烈的旨意集中在起,準備應變。忽必烈的本意是要這些將軍迅速做出反應,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些將領集中是集中起來了,就是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給宋軍或殺或抓獲,忽必烈倒是幫了趙良淳他們一個大忙。
戰爭中永遠存在着意外,忽必烈的反應就是一個意外,要是換個人的話,只要膽量稍小點,在這種情況肯定是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所措,可惜的是,忽必烈不僅鎮靜自若,還詭謀百出,謊言不斷,激得蒙古士卒力戰不休。
李雋在得知這事後,也是後悔不已,他說的是「我本意是要鄭靜和他們去天津鬧鬧,給忽必烈點教訓就是了,沒想到他們的膽子那麼大,居然鬧到大都去了不說,趙僉還和忽必烈照上面。要是早知道,我無論如何也要給趙僉造成兩門火箭彈,見到忽必烈只需要這一下,忽必烈這個歷史人物包準再次成為歷史人物。」
「你,你,還有你,為什麼不帶炮來?」趙僉紅着雙眼,質問身邊的士卒。
當時那種情況下,鄭靜和派出的王烈象催命鬼似的催他們上路,連在天津多呆一會兒都不行,要是帶上炮,還不給他們就地正法?士卒心中委屈之極,還不得不道:「將軍,下次我們記得帶上炮就是了。」
「還下次,有下次嗎?這可是錯過這村,沒這店的事情,你還想着下次,你還真能想呢?」趙僉數落起來,大聲下令,道:「命令,火銃準備!放!」
一陣陣砰砰之聲響起,城上不少蒙古士卒給飛彈打中,栽下城來,摔成了肉餅。
火銃的射程比起弓箭稍遠點,因為裝填了很多鐵彈,散發開來的打擊範圍也大,威力大了許多。這些蒙古士卒栽到城下,讓城頭上起了一陣騷動。
火銃自從臨安保衛戰投入戰鬥以來,成了南宋軍隊的標誌性裝備之一,在蒙古軍中傳開了,給吹得神乎其神。這無疑於向這些蒙古士卒昭示:忽必烈在說假話,一個個臉上現出驚懼之色,開始後退了。
耶律籌嘴一張,就要大喊一聲「不准後退」,給忽必烈揮手打斷,忽必烈大聲贊道:「賽音諾,你們好樣的,居然連火銃都運用得這麼純熟,朕要好好賞你們,再賞你們五萬斤黃金。」回頭對城頭上的士卒道:「你們聽見沒有,他們又多了五萬斤黃金,要是你們打敗了他們,你們就可以多得五萬斤黃金。」
他的話不僅起到了讓原本想退去的士卒打消了退卻念頭的定心丸作用,還讓他們的貪念再次熾烈起來,眼裏的光芒大盛。
耶律籌聽在耳里,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要不是大戰當前,肯定是抱着忽必烈的腳猛啃幾嘴。
皇城城牆高厚,護城河又能寬,玄甲騎兵沒有帶攻城器械,根本就無法越過護城河,除了在城下放箭,用火銃射擊以外,還真沒有其他辦法。
忽必烈就在眼前,卻無法抓住他,趙僉心中那個鬱悶勁就不是筆墨所能說得清了,血紅着雙眼望着城頭上的忽必烈,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上城頭,把忽必烈抓住。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命令士卒把炸藥包用繩系住了,點燃後,催動戰馬,飛馳而來,在馬上不住甩動,朝城門扔去。
他把士卒分成一百人一隊,不停地向城門口扔炸藥包。護城河雖寬,炸藥在快速衝擊下給扔出去,要扔到城門口還是沒有問題,不幾輪下來,城門就給衝擊波震得變了形。只要再有幾輪下,城門就會給震開。
城門變形了不說,城門附近的城牆也給衝擊波震得鬆動起來,出現了多條裂縫。如此使用炸藥包,炸藥包雖然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但是時間長了,其威力還是很可觀,用一個形象的詞來說的話就是「滲透」,一點點地震動,達到最終摧毀城門的目的。
要是僅僅是城門給炸開的話,忽必烈倒也不會驚慌,因為吊橋還在,趙僉他們還是過不了河。可是,照目前情形發展下去,炸開的不僅僅是城門,還會有城牆,城牆一垮的話,吊橋就會摔下來,無異於皇城的城門大開,忽必烈心裏倒抽一口涼氣,表面上卻是裝作鎮定自若,一點事也沒有。
正在忽必烈驚疑之際,一個嬌媚的鶯聲燕語響起,道:「喲,皇上,你召臣妾來做什麼?皇上,你看你,還要姐妹們穿上盔甲,帶上武器,姐妹們是侍候皇上的,又不是來打仗的,弄得跟真的似的。」
忽必烈不用看都知道,是自己的愛妃燕姬到了,定睛一瞧,果不其然,燕姬盛裝出場,濃妝艷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象要接受忽必烈的寵幸似的。一邊向忽必烈走來,一邊說道:「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呀?」
「是呀,皇上。」一群千嬌百媚的妃子緊跟在燕姬身後,蓮步款款而來,好象一道道美麗的風景線一樣迷人,讓人看得目迷心眩。
忽必烈把這些妃子打量一番,一個個都是盛裝出場,好象明星走秀似的,就是沒有穿他嚴旨要穿戴的盔甲,更沒有武器,更誇張的是,那個燕姬居然一邊走一邊對着銅鏡不住打扮,對拿着銅鏡的宮女道:「偏點,左邊,你笨死了,再右邊點。你看,人家這根頭髮漏出來了,你也不提醒人家,要是讓皇上看見了,那多不好。」
那個宮女除了應聲蟲似的認錯外,什麼話也不能說。
反觀察必皇后,脂粉不施,內穿一件洗得泛白的布衣,外套戎裝,盔明甲亮,腰懸彎刀,和普通士卒沒有什麼區別,英姿颯爽,向忽必烈施禮,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召臣妾前來,不知有何吩咐,還請皇上諭示。」聲音如黃鸝啼唱,清新悅耳,比起那個燕姬的嬌聲嗲語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察必皇后是一個聰明睿智之人,和唐太宗的長孫皇后差不多,對忽必烈的過失多有匡正,恭謹節儉,很得忽必烈的歡心。據《元史》記載,她曾經為了給忽必烈做衣服,去國庫里支取了布料,還沒有動手做,就給忽必烈發現了,忽必烈說這是公家之物,不是私家之物,不能亂取,那樣做的話是壞了規矩,用我們現的話來說就是開了一個不應該開的先例。她馬上醒悟,把布料還於國庫。自此以後,她凡有要用的布料之類,她總是自己動手做,其中也包括給忽必烈做衣服,有時還是用舊衣服改裝。
「皇后請起。」忽必烈雙手扶起,道:「皇后,朕召你們來,沒有別的事情。你們久在深宮中,身子骨好久沒有活動了,朕就讓你們活動活動。」
手上一緊,正是察必皇后在他手上輕輕一握,美麗的鳳目似有意,似無意地看了他一眼。忽必烈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問忽必烈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她是何等聰明之人,哪有不明白忽必烈如此明火執仗做事,肯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要不然以忽必烈的才略,他哪會沒事找事做,去做這種無聊透頂的事。
忽必烈在心裏暗贊察必皇后真是蘭心惠質,聰明過人,微一點頭。察必皇后不動聲色,走到燕姬面前,問道:「燕姬,你可知罪?」
燕姬不明所以,睜大眼睛問道:「我哪有罪?侍候皇上能有罪?」
察必皇后臉一沉,數落起燕姬的罪過道:「皇上嚴旨,着戎裝,攜利器,你做了嗎?這是抗旨罪,罪一。」
燕姬忙分辯道:「我們是皇上的妃子,是來侍候皇上的,誰愛弄刀弄槍的,誰就去。喲,皇上,你以往見了臣妾可不是這個樣子,早就撲……」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忽必烈的臉色很不對勁,還要說下去,給察必皇后喝阻,道:「住口!見了皇上,不行君臣之禮,大不敬,罪二。言語不遜,私泄秘事,罪三。不重女德,大庭廣眾之下打扮,有損皇家威儀,罪四。惑亂眾姐妹,罪五。見了本後,不行覲見皇后之禮,罪六。本後身為皇后,主持後宮之事,不敢失禮於至尊之前,不得不問你之罪。你條條都是死罪,你還有什麼話說?」
察必皇后說得很平靜,和平常說話沒什麼區別,可是話中自有一股威儀,燕姬感到大事不妙,忙道:「皇上,你可得給臣妾做主啊。皇上,你是知道的,臣妾可不喜歡刀槍。」向忽必烈靠去。
忽必烈一臉的慘然之色,馬上恢復平靜,道:「這是後宮之事,就由皇后處置。」
嫪毐作亂,秦始皇在沒有軍隊的情況下發動宮中的雜役、宮人守城,等待援軍到來,一舉平定亂事。雖然這是敵國之間的戰爭,並不是內亂,但是忽必烈現在的情形與此差相仿佛,在沒有軍隊的情況下,只能依靠宮中的力量,把能夠使用的力量都用上。
這個燕姬偏偏不識趣,仗着平日裏很得恩寵,居然不遵旨,影響很壞,要是這事不過問的話,這些宮人雜役太監們哪會聽他的號令,勇往直前,當此情景只能快刀斬亂麻了,忽必烈決心殺掉燕姬,以此來樹威。
只是,想到平日裏的恩愛,他心有不忍,不好親自處理。察必皇后也是從這點考慮,才決定代他處理。
「來呀,把燕姬拉下去,行刑。」察必皇后下旨。
萬萬沒有想到,忽必烈如此處置,忽必烈的話如同晴天霹靂,燕姬天旋地轉,察必皇后旨意一下,她知道大事不妙之極,忙求饒道:「皇上,臣妾不敢了,不敢了,臣妾這就去着戎裝,佩武器。」
可惜的是,為時已晚,給五大三粗的侍衛拖了下去。
「等等。」察必皇后喝道,侍衛停了下來。燕姬以為有了轉機,忙叫道:「皇后,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察必皇后告誡道:「為妾者,不可無禮。你的一切都是皇上的,都是皇上賜予的,皇上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你好好記住這點。」
燕姬沒口子地答應,道:「皇后,我記住了,記住了。皇上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來世,你做個懂得規矩的好妃子!念你侍候皇上有功的份上,就賜你不流血而死。」察必皇后指着那些盛裝而來的妃子們,道:「還有你們,也一併行刑。」
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把一群嬌啼不已的妃子架了下去。
察必皇后把宮裏雜役太監的裝束檢視一陣,其中有二十多個沒有達到要求,她毫不手軟,下令當場砍下腦袋。
孫武練兵殺了闔閭兩個愛妃,達到震懾目的,察必皇后此舉與此差不多,在她雷霆手段威懾下,那些宮中的雜役太監宮女妃子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自古以來,對付臣屬們無非是兩手,一手是威,一手是恩,威用過了,該是安撫一下,讓他們定定心就可以派上用場了,察必皇后雖是女流,於此道也不外行,掃視了他們一眼,道:「你們都看見了,不聽從皇上旨意,必誅!只要你們聽從皇上的旨意,用心辦事,朝廷不會虧待你們。你們好好辦事,我賞你們黃金十兩,傑出者可受上賞!」頓了頓,問道:「都聽見了吧?」
在她如此手段面前,誰還敢說個不字,齊聲大吼道:「遵懿旨。」
「皇上,臣妾治理後宮不嚴,致有此事,請皇上降罪。」察必皇后向忽必烈跪倒請罪。
忽必烈扶起道:「皇后請起,這不是皇后的錯,錯就錯在朕對燕姬太過放縱。」如此當眾自承對燕姬太地放縱,雖然面子話的成份居多,作為一個君王,也是難得了,和罪己詔沒什麼兩樣。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傳來,城門口灰塵迷漫,泥沙飛揚。城牆終於抵擋不住炸藥包無休無止的轟炸,給炸塌了。
吊橋失去了支撐,重重摔下來,砸在地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這巨響,對於忽必烈來說,是最為可怕的事情,他最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城門洞開,吊橋摔下,後面的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任誰在這種危急關頭都會震恐。
趙僉聽在耳里,比天音仙樂還要好聽,尖叫一聲,跟着就是大吼一聲道:「活捉忽必烈!大宋朝萬歲!」一拍馬背,率先沖了出去。玄甲騎兵跟在他後面,象潮水一樣沖了進去。
在趙僉的想像中皇城裏肯定是人心慌慌,那些一心逃命的宮人,雜役,太監,妃子,還有士卒好象驚慌的兔子一樣,四下里奔走。然而,出乎趙僉意料的是,皇城裏的情景與他想像的差得太遠,他看見的一幕讓他終生難忘,許多年以後他還清楚地記得這一幕:皇城裏的所有人都是戎裝在身,手握利器,凝神待敵,沒有慌亂,沒有驚恐,更沒有人驚奔逃躥。就是那些女人也拿起了武器,鳳目瞪得老大,注視着他們,好象他們是她們的獵物似的。
趙僉根本就不知道皇城裏發生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想,吶喊着沖了過去。迎接他的卻是密如雨點般的箭矢,嗖嗖的破空之聲格外響亮。
夕陽如血,殘照下的皇城一片血紅。
城門口涌動着一股赤紅色的泉水,淙淙的水聲中注入了護城河,護城河上漂浮着一層厚厚的紅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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