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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出兵東瀛
「你看仔細點。燃字閣 www.ranzige.com」李雋好整以暇地提醒旭烈兀。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情景讓旭烈兀終生難忘,他的軍隊,那支跟他出生入死,不遠萬里來到中原的色目軍隊已經不是先前的軍隊了,他們的桀傲不遜,他們經過嚴格訓練打磨出來的勇悍氣質已經蕩然無存,甚至於他們的頭顱都是一個勁地低着,看着自己的腳趾頭,仿佛他們的腳趾頭是貴婦人的玉趾,很金貴似的。
一支充滿生氣的軍隊,總是注視前方,不會看着腳下。連平視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會注視腳下的軍隊在這個世界上是存在的,只有一種軍隊具有這種特質,那就是敗兵,敗得一塌糊塗的軍隊才會如此表現。
旭烈兀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他很是難以相信這就是那支從他萬里之外帶到中原來的精銳部隊,他對自己於軍隊的影響力具有絕對的信心,大聲道:「成吉思汗的子孫們,勇敢地抬起你們的頭顱。」
不得不承認,旭烈兀這人是一個天生的軍事統帥,他天生就具有那種讓懦夫變成勇士的魅力,他的話馬上就有反應,真的有不少軍卒聞言抬起了頭顱,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眸中又有了灼灼光輝。
對於軍卒的反應,旭烈兀還是滿意,這更加堅定了他對自己軍隊的信心,再次大聲道:「將士們:成吉思汗的子孫是站着死,不是跪着生,你們抬起頭來,看着你們敵人的眼睛。」
然而,這次他的激勵收效不大,除了少得可憐的人響應之外,卻沒有人響應。這種結果與旭烈兀的預期相差太大,他難以相信這是事實,愣了一下,道:「你們聽見沒有?我是旭烈兀,你們尊敬的伊兒汗!曾經帶領你們把敵人的屍體踩在腳下的伊兒汗!我命令你們,抬起頭,看着你們的敵人。」
依然是效果廖廖,幾乎沒有作用,這一來旭烈兀真的有點傻眼了。他這人意志堅定到頑固的程度,也是不得不信這就是事實,他的軍隊已經不是先前的軍隊了。
李雋站在旭烈兀旁邊,微笑着看着旭烈兀表演,接口道:「旭烈兀,你雖然不太相信,可這就是事實。你帶了一輩子的兵,你也明白一個道理:敗而不綏的軍隊僅僅是一個誇張的說法,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軍隊,更沒有這樣的軍卒。一支軍隊打了敗仗,能夠整新振作起來,反敗為勝的事情在歷史上很多。究其原因,並不是軍隊敗而不綏,而是將領敗而不綏,通過將領的努力,很快就重新恢復了士氣。你給我們抓住了,這是對你的軍隊最為致命的一擊,你說說看,還有什麼比你給我們活捉對士氣打擊更大的嗎?」
失敗對一支軍隊的士氣打擊非常之大,敗而不綏只不過是杜撰出來激勵人心的漂亮字眼而已。不要說失敗,只要一支軍隊處在不利境地都會慌亂,對士氣軍心的影響非常之大,之所以能夠挺過來,就要看統帥的本事了,要是統帥差勁,不要太多,只要一點點,就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這種例子簡直太多了,迦太基名將漢尼拔那次著名的突圍,當他一個不小心陷入重圍的時候,他的部下都慌了,以為完蛋了。整個軍隊只有他不慌亂,還冷靜沉着,正是他的冷靜起到了很好的安撫作用,才為他後來的突圍打好了基礎。
拿破崙大軍令歐洲聞風喪膽,然而馬倫一戰差點讓他全軍覆滅。當他的軍隊在交戰中處於極為不利的境地時,全軍慌亂,他卻一點不慌張,這對穩定軍心士氣起了很好的作用。直到德塞率領軍隊從背後殺來,他馬上帶領軍隊全線出擊,來了一個大逆轉。
這些例子說起來讓人振奮,但是這是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的,這就是統帥要能夠控制他的軍隊,說直白點就是還能對他的軍隊施加影響。旭烈兀給南宋活捉了,他根本就無法控制他的軍隊,還談什麼施加影響。
更何況,他的軍隊還遭到毀滅性的打擊,給宋軍完全解除了武裝,不要說他,就是起歷史上所有名將於地下,也不可能僅憑几句空話就能激勵起他們的鬥志,重新煥發他們的信心,能有如此表現,已經是很不錯了,是他的個人影響所致。
要是換個人,在李雋的質問面前,肯定是啞口無言,旭烈兀不同,他能言善辯,冷冷地道:「他們之所以低着頭,是在向偉大的成吉思汗虔心祈禱,有了成吉思汗的庇護,他們會重拾信心。」
聽了他的話,李雋這個一向沉穩的人也是忍不住爆笑起來,拍拍旭烈兀的肩頭,笑道:「你呀你,整個一個曹瞞,就一張嘴硬。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欣賞你了,要不是你罪薛深重,就憑你這一句話,我會放過你。」
不要說李雋發笑,就是清風子這樣的世外高人也是長笑不已,原本緊繃着臉的解晉也是一臉的笑意,一腳踢在旭烈兀的屁股上,道:「你還真能講笑話。要是成吉思汗真那麼厲害,你就不會給我們抓住了?」
這話既是玩笑話,也是譏嘲,旭烈兀就是再善於應變也是無話可說了。
「在圍殲你之前,朕就下令要活捉你,要把你的軍隊全部殺死,一個也不留,以此來告慰真定百姓在天之靈。」李雋拍着旭烈兀的肩頭,笑呵呵地道:「你已經落入朝廷手裏,朕的第一個命令已經實現了。現在,就讓朕的第二個命令被徹底執行。」
這句話一出口,十幾萬被抓住的色目軍卒就會掉腦袋,這是一句充滿血雨腥風的話,卻給李雋說得雲淡風輕,一副對旭烈兀的友好態度,好象朋友在話家常。
然而,旭烈兀卻得出一另一個結論「深不可測」,在這一刻他真正明白什麼叫深不可測,他真的領教到李雋的厲害,從心底泛出一股寒意。一個人能把殺氣濃重的一句說得如此輕鬆,可見他的城府、心機是多麼的淵深,旭烈兀知道這話要是換作他來說的話,必然是聲色俱厲,不可能如李雋這般應付自如,因為那畢竟是十幾萬人的性命,再冷血也會好好掂量一下的。
能有如此之表現者,據旭烈兀所知,只有他的爺爺,成吉思汗才有如此氣魄。能有如此表現者,真的是能讓萬千人生,也能讓萬千人死,只能用四個字來讚揚他,這四個字就是「雄材大略」。
歷史上那麼着名的君主們,他們能夠做出讓人驚嘆的功業,同時他們也能幹出讓人心驚的事情,比如殺人,可以殺不計其數的人而不皺一下眉頭,這是那些雄材大略君主們的共同特點。
旭烈兀儘管擁有天崩地陷也不會變色的可貴品質,乍聞李雋這話也是忍不住吃驚,斥道:「你們不是答應過他們,放下武器就不殺他們嗎?你們怎麼能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情?你們枉稱禮儀之邦。」
李雋霍地扭頭,目光炯炯地看着旭烈兀,反駁道:「慘無人道,這四個字你還不配!你們在真定殘殺我百姓的時候,你可曾想到這四個字?你為了激勵軍心,就不顧百姓的死活,你是豬狗不如。現在的真定,還有多少白骨露於野,你知道嗎?他們是劊子手,人人沾滿了華夏老百姓的鮮血,人人罪不容誅!」
這些都是鐵的事實,無法更改,旭烈兀從李雋嚴厲的口氣中聽出絕決之意,李雋殺色目士卒之心甚堅,無法動搖,一陣陣的心寒。
李雋接着道:「華夏是禮儀之邦,這點沒錯。那是對那些值得尊敬的人才能禮儀相待,對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牲,只有殺之而後快!朕要告訴你的是,你是旭烈兀,不是成得臣,朕也不是宋襄公,不會給你玩弄於股掌之中,你還是少費唇舌。」
楚國大將名臣成得臣玩弄宋襄公的事情是春秋五霸中最讓人覺得可笑的事情,象宋襄公那樣的迂腐之人居然給後人列入五霸之一,真的讓人想不通道理。
旭烈兀知道他的軍隊是在劫難逃,他是帶慣兵的人,他可以下令屠殺巴格達一百多萬人,但是他對自己軍隊還是傾注了心血,帶有感情,明知多說無益,還是不得不努力,想解救他們,責問李雋道:「你們不是答應過他們,不殺他們嗎?」
李雋話都懶得說,沖趙僉打個手勢,趙僉張嘴就唱,道:「放下武器,我們現在不殺你們。旭烈兀,你聽清楚了沒有?我們是這麼說的。我們只是說當時不殺他們,並沒有說打完了不殺他們。」
這是旭烈兀拯救他的軍隊的最後希望,沒想到給趙僉無情地粉碎了,只覺氣悶不已,胸口一疼,一口鮮血噴出來,指着李雋道:「你你你,好歹毒!」仰面便倒。
清風子也是個趣人,袍袖一拂,笑道:「伊兒汗,你這是急怒攻心,貧道對治這種病還是頗有心得。貧道這裏有一粒丹藥,你吃下去馬上就會好起來。」說着從懷裏取出了個磁瓶,倒出一粒大拇指大小的藥丸,揚風道長取過,捏開旭烈兀的嘴巴,一下給塞了進去,再在他喉頭一點,咕嘟一聲,旭烈兀吞了下去。
「出家人不打逛語」,清風子這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世外高人具有這種美好品德,他沒有說假話,藥一入口,旭烈兀只覺一股清涼之氣直透心脾,原本翻湧的五臟六腑不再折騰了,就連蒼白的臉色都恢復如初了。
李雋看着那些色目士卒,道:「可以開始了。」解晉,歐軍行,趙僉三人飛身上馬,飛馬而去。
旭烈兀知道色目軍隊該得的報應馬上就要到了,心急如焚,饒是他足智多謀,當此之情也是無可如何。
「你不是要座位嗎?朕現在就滿足你。」李雋笑着對段干木道:「給他個座位,華夏是黃金國度,不能虧了他,給他一個上好的錦墩,要他坐好。」
段干木拼命忍住笑,自去張羅,把錦墩弄好,帶着幾個侍衛把旭烈兀象押囚犯一樣按在錦墩上。自己坐着,眼睜睜地來觀看自己軍隊給處決,對於旭烈兀來說,那是無法忍容的折磨,可是給幾個侍衛死死按在錦墩上,哪裏動得了,除了參觀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殺光色目狗!為真定父老報仇!」一陣驚天動的吶喊響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如雷的蹄聲響起,身着黑色盔甲的玄甲騎兵,歐軍行和解晉的騎兵出現在視線里,他們高舉寶刀,潑風般沖了過來。在日光照射下,閃爍着不計其數的刀光,還有噴濺的鮮血,亂飛的肢體,構成了一幅美麗的復仇圖。
看着自己的軍隊成片成片地倒下,旭烈兀的身子開始顫抖,越抖越厲害,呻吟一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些軍卒中有不少是隨他西征,和他一道征服了中東廣袤的領土,又追隨他來到中原,沒想到竟是如此被終結了。
這支軍隊,他傾注了無數的心血,可以說是他輝煌的象徵。解晉他們處決這些士卒,無異於在毀滅他的功勳,任他旭烈兀心如鐵石也是無法看下去。不要說他,就是以殘殺著稱的成吉思汗當此之情也是不忍再看。
可是,段干木是鐵了心要和他作對,打個手勢,侍衛用手指頭按着他的眼眶,旭烈兀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睜開了不說,眼珠突出來,都快掉在地上了。
就是這樣,段干木仍嫌不夠,拍着他的臉,似笑非笑地道:「旭烈兀,我叫段干木,這輩子最高幸運的事就是追隨皇上,最高興的事就是折磨過一個有着伊兒汗稱號的韃子,就是你旭烈兀。你要是實在看不下去的話,你可以咬舌頭自盡。你自殺了,我會把你的頭顱掛在大都城門上,再寫上一塊牌子,上面寫『成吉思汗的孫子旭烈兀』。在大都掛一段時間,再弄到草原上去,讓韃子好好看看。」
這招夠毒,夠辣,旭烈兀相信段干木很可能做得出來,連自殺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完成任務的趙僉,解晉和歐軍行飛馬而來,此時的三人一身的血,好象在血河裏洗過澡一般。三人跳下馬,向李雋施禮,李雋揮手阻住他們,看着旭烈兀道:「伊兒汗,你都看清了吧?」
此時的旭烈兀渾身篩糠,抖個不住,好象處在萬年冰窖中一般,臉色蒼白,哪裏還能說話,看來,李雋是把他徹底擊敗了:不僅僅是在戰場上擊敗了他,還從心理上擊敗了他。
「皇上,殺了他!」解晉右手按在刀柄上,看着旭烈兀的脖子,只要李雋一聲令下,旭烈兀的腦袋就會搬家。
李雋搖頭,道:「那個不可一世的伊兒汗已經成為歷史了,要是砍下他的腦袋,有污我們的寶刀。」
「那怎麼處置?」解晉忙問道。
李雋沉思了一下,道:「就交給你處置好了。怎麼處置好,你看着辦。」
「皇上請放心,臣有的是辦法收拾他。」解晉一把抓住旭烈兀,象拖死狗一樣拖着走了。
李雋對清風子道:「道長,你是神醫,有沒有藥給他治治?失心瘋可不太好。」
清風子搖頭道:「皇上,有道是佛渡有緣人,藥醫不死病,他這種病貧道是無能為力,無能為力。」他當然清楚李雋這是在開玩笑,才不會笨到真的給旭烈兀醫治的份上。
「這些可惡的東洋鬼子,居然把我們的商隊給殺了。」李雋把情報重重砸在桌子上,憤然而起。
李雋一向以冷靜沉着著稱,如此怒氣勃發的時候可真不多,清風子他們吃驚地看着李雋,清風子問道:「皇上,發生了什麼事?」
李雋把手裏的情報揮揮,道:「東洋鬼子,不,小日本,小鬼子,貪圖財物,把我們的商船全部劫掠了不說,還把我們的商人當作奸細給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仇,朕一定要報!」
劫殺一個國家的商隊,在歷史上並不多見,小鬼子如此做為,的確是駭人聽聞,清風子他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清風子想了一下,道:「皇上,可以派人去責問,要他們交出兇手也就是了。」
「不!」對清風子的話,李雋歷來是會考慮的,這次卻是例外,斷然拒絕道:「犯強宋者,雖遠必誅!對小鬼子不必手軟,一定要以牙還牙。鄭將軍,你馬上率領海軍,直去東邊,踏平小日本!」
「犯強宋者,雖遠必誅」這話成了李雋最為有名的豪言,流傳於世。
要是這事發生在其他的國家,李雋也許會通過外交努力去解決,派人去質問,對於小日本就不客氣。七百年後,小日本發動的那場戰爭給中國人帶來無盡的災難,現在,李雋有機會阻止這場戰爭,他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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