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戎已經不哭了。她很認真地在聽他們說話。突然見郭搏雄轉問自己,心裏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霎時間腮幫子就全紅了。
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旁邊謝瑜已頗為嚴肅地替她答了。
「她一般五天就能幹淨。不過這次不同,我也說不準。」
劉戎聽他們兩個大男人,當着所有人的面,一本正經地討論這個,說的還是自己,頓時窘得面紅耳赤,兩隻手指攛着衣角的邊沿,低着頭往外沖,很快就在所有男人的目光「歡送」下,一路小跑,出了木屋。
這下謝瑜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他眨眨眼,有些呆愣地望着其他幾個同樣張口結舌的男人們。
莊賢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笨!一個兩個都那麼呆!」
江英傑忽然之間,臉也紅了。他像是才明白過來,「你們剛才知道,幹嘛不提醒我呀?搞得我一直問她……」
郭搏雄雙手抱胸,「我不是提醒過你了麼?你自己太傻,反應不過來。」
莊賢斜瞥江英傑,「他們不知道也就算了,一個兩個都是雛。你家中總會為你準備些侍妾什麼的,你應該懂啊?偏偏問得最凶的,就是你!」
「哪有……」江英傑忽然變得支支吾吾,又猛然醒悟,其實莊賢是在擠兌他。他頓時扯直脖子,吼得挺大聲,「本少爺家風嚴謹!豈會幹那些傷風敗俗之事?再說了,我原本只喜歡我十七表妹來着……」
莊賢聽着挑眉偷笑,「哦,這麼說,你現在除了劉十七,還喜歡別的女人?真是個花心大蘿蔔。」
「誰說的!劉十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摯愛!」江英傑大聲宣誓,說完的瞬間,胸膛起伏,大窘不已。
忽然,他又明白過來,「哦……我想起來,你也喜歡劉十七!哼!莊賢,我告訴你,有本少爺在的一天,你就甭奢想十七了!表妹早晚都是我的人!」
莊賢輕笑一聲,嘴唇咧了咧,並不搭腔。
苟勝聽了半晌,總算鬧明白了,立刻大聲問:「原來主公來月事了?」
「……」所有人都服了,紛紛朝他壓手,「小聲點!」
苟勝這才恍悟,連忙捂住嘴,瞪圓眼睛,伸頭探腦地朝門外張望。
史隘乾此時突然嘿嘿一笑,「你們有沒有發現?主公剛才害羞了……出去的時候,小臉蛋兒紅紅的……老可愛了……」說的時候,眼神陶醉。
「你這個老色鬼!」江英傑憤憤不平,「嗯……不過確實蠻可愛的……嘿嘿……」說到此處,眼神遊移,瞅瞅這個,又瞟瞟那個,「幹嘛幹嘛?本少爺只是就事論事!她剛才那模樣,確實……還可以。稍微……有那麼一點……女人味。跟平時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差別還是蠻大的……如果能一直保持,那就更不錯啦……」
謝瑜聽了半晌,斜眼道:「你才盛氣凌人!我家主公那叫有性格,你個暴發戶,不懂欣賞!」
「喲嗬?」江英傑驚訝,「看不出你平常斯斯文文的一人兒,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原來這麼伶牙俐齒?」
莊賢鳳眼一瞟,笑望謝瑜一副高嶺之花的姿態,對江英傑諷道:「人家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你個呆子,懂個屁!」
「你們一個兩個……」江英傑指着莊賢,突然醒悟,「哎,你哪邊的呀?」
他們正說着,木屋的門扉忽然「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了。
所有人都朝門口望去,只見劉戎形單影隻地站在門外,桃花眼紅紅腫腫的,眼眶內還帶着盈盈殘淚,臉頰紅彤彤的,模樣表情,都很羞怯。
她咬了咬下唇,扯着衣角,怯生生開口,「老死……」
「哎!」史隘乾開心壞了,這麼多人,劉戎第一個叫他。他立即腳底抹油,跑到門邊,說話時,語氣肉麻得可以化出水來,聽得一眾男人渾身一個激靈,雞皮疙瘩掉滿一地。
「主公,咋的了?叫老朽何事?」
劉戎吞吞吐吐,「我不會生火。你過來幫我一下行嗎?我看到廚房後邊有個桶。我想洗澡。」
「洗澡……洗澡?!嘿嘿嘿……好,洗澡好……」史隘乾抑制不住地眼眸一彎,「沒問題,主公,你放心,老朽這就隨你生火去,給你燒水慢慢洗啊……」剛想走,被跟上來的郭搏雄摟住肩膀,「你這傢伙太危險了。」並對門口的劉戎說,「我得看着他。」又回頭瞅着其他幾個,「你怕不怕一會兒他們偷看你洗澡?」
劉戎聞言,霎時間有些嚇懵了。
郭搏雄笑眼滄桑,一派地迷人。
一個時辰後,木屋上空已經佈滿了星辰。
屋檐上的煙囪,已經被他們幾人,齊心合力又給疏通了。
屋頂上,再次升起一縷渺渺的炊煙。
苟勝、江英傑、郭搏雄三人,負責把土匪的屍體全部搬到了後院,又挖好了坑,填埋起來,堆成了幾個小土包。
江英傑邊干邊叨叨,「老子一個大少爺,居然淪落到跟你們這群土包子一起埋死人?日後若說出去,豈不叫人笑掉大牙?!」
苟勝嗤之以鼻,「你哪來那麼多廢話?趕緊幹完了好回屋吃飯去,洒家都快餓瘋咯!」
正說着,郭搏雄又背來一具屍體,扔在了地上,「一起埋了。」
兩人下巴掉了。
江英傑怪叫,「怎麼還有一個?不是四個土匪嗎?」
史隘乾正在廚房內忙着添柴燒水,聽見他們幾個人在外邊說話,從後門口伸出頭來,「這個是獵戶,估計是這屋原先的主人,不幸被土匪殺了。剛才我去柴房拿柴火時,發現他,差點被嚇得半死!難怪我說這木屋雖小,卻五臟俱全的,要什麼有什麼,原來一直住着人。」
郭搏雄道:「趕緊做事吧。待會兒埋好了墳,還得做些偽裝,否則被人瞧出異樣,我們一樣也會暴露。」
苟勝和江英傑聞言,悶頭又開始幹活兒。
三人持續揚土,挖深坑,埋死人。
他們附近不遠處,有五個大小樹墩做成的天然圓桌和板凳。
謝瑜正坐在那裏,給莊賢看手,「沒傷到骨頭,放心吧,就是不能沾水,一會兒劉戎洗完了澡,你第二個進去洗,洗完了我再幫你包紮。」
「好,謝謝了。」莊賢剛抽回手,浴室的門,也在同時打開了。
劉戎披散着頭髮,從蒸汽繚繞的房間內走出來。
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是剛才史隘乾翻箱倒櫃找着的獵戶服,都是粗布麻衣,穿在身上,顯得既笨重,又寬大,一點也不顯身材。劉戎倒是很喜歡。因為這麼多天,現如今是她最舒坦,且最暖和的時刻。
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她兩隻小臉蒸得好像剛出籠的壽桃,嬌艷欲滴的,看得史隘乾大流口水。
正在幹活兒的苟勝和江英傑一致停下動作,張大嘴巴望着劉戎,都快看呆了。
就連坐在樹墩木桌旁的謝瑜,也搖頭晃腦地吟上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莊賢摸着下巴,朝劉戎所站的浴室門口走,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完了剛好來到劉戎跟前,總結道:「美人出浴,果然不同凡響。」
郭搏雄雙手疊加,撐在鐵楸把手上,遠遠看着,平靜道:「一群沒娶過媳婦的色中餓鬼!」
之後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輪流進去洗澡。
大家在野外這麼多天,這一回,洗得都十分舒服,且痛快!
好幾個人,甚至還把鬍子都給剃乾淨了,出來時,雖然各個都穿着獵戶的衣服,一個兩個以江英傑的話來說,都打扮得像個「土包子」,但臉上,卻一個比一個白淨,一個比一個帥。
為此,他們還互相打趣了一番。
每個新走出浴室的人,都會被早先洗完澡的眾人罵。
「騷包!」
「臭美!」
「矯情!」
然後互相擠兌,可勁地貶低別人,抬高自己。
劉戎則主動承擔起了添柴燒水的任務。
在廚房的時候,劉戎好奇地望着廚房上空,獵戶吊着的一個又一個的籃子,問史隘乾,「那些是什麼呀?掛這麼多。」
史隘乾道:「那些都是吃的。」
劉戎眼睛一亮,「真的嗎?那為什麼放這麼高?一點都不好拿……我都夠不着!」
史隘乾一邊往灶門內添柴,一邊解釋道:「山里蛇鼠蟲蟻多,放地上怕不乾淨,又容易潮濕,所以吊着儲藏。鄉下都這樣。呵呵……你這樣的富家小姐,沒見過很正常。」
史隘乾說到此處,乾笑了一下,始終沒看劉戎。
劉戎回望他一眼,沒說話,然後站起身,跑到牆邊,搬梯子去了。
「哎哎哎,你別動。」史隘乾立即丟開柴火,拍了拍手,跑過去幫她,「你要幹嘛?」
「上去找找看,有什麼好吃的。」
「哎,行了,行了,這種粗重活兒哪輪得着你干?真是的……這不有我麼?你身上不方便,去休息吧。」
史隘乾搬過梯子,自己爬上去,又不放心地俯視劉戎,「你去前屋吧,那兒有爐子,可以烤火。」
劉戎在下方瞅着他。她的頭髮已經幹了,被她用兩條白布條,扎了兩隻馬尾,繞在胸前,垂至腰間。大辮子又黑又亮,還很順滑。
「洗完澡我已經不冷了。你快看看上邊有什麼好東西,一會兒我給你們做。」
「哪用你做?主公你真會說笑。」史隘乾抱着一堆乾貨,爬下樓梯,瞅着劉戎,樂得合不攏嘴,「這不有我呢……我來做……」
正說着,苟勝洗完了,打開門就朝史隘乾大喊:「老史,洒家洗完了,你快過來洗!」
「哎!來了!」史隘乾朗聲應答,手腳麻利地將懷中抱着的食材放在灶台上,剛想跑出去,又不放心地回頭,「主公,那老朽先去洗了啊……一會兒水涼了。」
「去吧,去吧。」劉戎頭也不抬地答,開始動手研究起他放下的食材。
史隘乾又跑回來,趕着劉戎往前屋去,「主公你別管了,老朽很快就洗完了。等一會兒,我就給你做吃的啊!」
「好。」劉戎無奈,順着他的推力往前屋走,又老老實實地在爐火前跪坐下,笑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這樣你總能安心了吧?」
史隘乾喜滋滋望着劉戎,就好像看見一個漂亮媳婦,在等他回家,「等我啊!」
他說完這句話,撒腿就沖向了浴室。
等他舒舒服服地吹着小曲兒,搭着布巾從浴室內走出來時,劉戎已經把飯菜統統都做好了,並擺上了桌。
史隘乾一看,五菜一湯,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其他幾個人都已經圍坐成一圈,就等他落座。
史隘乾有些驚訝地望着正在端湯放下的劉戎,「哎喲喂……主公,你也太能幹了吧?這誰要是娶了你,下半輩子可真是享福了嘿……」說着,已經拾起面前擺好的一雙筷子,「我嘗嘗。嗯……好吃!太好吃了!主公,這是老朽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
謝瑜原本斯斯文文地捧着碗,聞言嘴角一抽,譏諷道:「說得好像這是你第一次吃主公做的飯。上回不知道是誰鬧彆扭,非要跟主公分家,弄得主公親自下廚,某人還食不知味呢!」
「咳咳……」史隘乾心知肚明他說的是上回,自己用梅瓶去討好劉七的事,面子上頓時有點掛不住,又下不來台。他只好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不說話了。
對面江英傑也開口道:「老史你這馬屁拍得也太假了!女人會做飯,那是天經地義的!男人成日在外面奔波勞累,回到家連口熱湯飯都沒得吃,要這種媳婦來幹嘛?」
苟勝道:「你一個大少爺,家裏沒傭人啊?非得媳婦做飯給你吃?」
「所以說,哪個女人嫁給我,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她不僅不用做飯,所有粗重活計,都不用做;就連梳頭穿衣,都有丫鬟伺候;平日裏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出門坐轎,回家省親,可以大包小包地送禮;閒暇時,還可以騎馬打獵,遊園子,逛詩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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