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翦說着,眉毛鬍鬚幾乎快要擰成一坨,揚手便指向劉十七。
劉十七這會兒已經從自己座位上離開,來到劉五身邊,和自己帶來的丫鬟一起幫助劉五媳婦,把劉五扶起來往外送,完了還不忘禮貌地回頭行禮交代一聲,「父王,兄長,我先送哥哥回去。」
劉戎聽到她叫劉二劉三「兄長」,卻稱劉五為「哥哥」,又見劉五和十七二人,眉目之間,有些神似,都是一副病歪歪又可人憐的模樣,猜想他倆應該是一個媽生的。
莊賢一聽十七要走,立即就想過來獻殷勤,卻被主座上一身紅的劉十『咕咚』一下跳下桌子,拉住他的廣袖,昂頭就問,「你去哪兒?」
跟她一起進來的美青年見狀,立馬衝到二人面前,一巴掌拍開莊賢的袖子,一副看情敵的神情,瞪着他道,「放開我家娘子!」
嗯?
劉戎心想:明明是你老婆拉着人家,你怎能如此地顛倒是非黑白?虧你還長着一張漂亮臉,可惜沒長腦子。
她這廂還沒回過味來呢,那廂劉十已和她相公吵了起來。
「你別管我!」
「我能不管你嗎?我這麼愛你!」
劉戎聽到這裏,不禁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心想這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面不改色地大聲說出如此肉麻的話,不會也是穿來的吧?而且還是從瓊瑤奶奶的小說里穿來的……
與此同時,史隘乾略帶嘲笑的聲音,低低從旁邊傳來,「真沒骨氣,一看就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劉戎聞言,眼含笑意地回望他,尋思道:沒想到他這人屁本事沒有,臭毛病一堆,居然還挺大男子主義的哈?
劉十突然在大殿上尖叫一聲,「我要和離!」甩着兩隻水袖,拼命要脫離那男人的懷抱。
那男人也不管不顧,當着眾多賓客和家屬的面,就與劉十拉扯起來,「我就不離!我不會讓你和他如願的!」說完,目光一凌,四處搜尋莊賢的身影。
狡猾如莊賢,豈會乖乖躺着中槍?
他早在二人吵嘴之際,不動聲色地退開些許距離,暗自躲到了大殿柱子背後,倒是讓一直用心觀察現場的劉戎看得直想笑。
劉十他們夫婦當眾又吵又打,把好好一個宴會,搞得跟民政局離婚辦事處差不多,頭一個忍不下去的就是西南王劉翦。
只見他面紅脖子粗地抖動着濃眉,額頭上青筋直爆。
劉十尖利的嗓音鑽進了他的左耳,「你說誰?!他是誰?!你給我說清楚!」
劉十相公的聲音很快也衝進了他的右耳,「我跟你說不清楚!我平日裏待你如何?府中人人看在眼裏,我要找父王母后為我做主!」
西南王隱忍到極致,突然站起身來大喝一聲,又『哧溜』一下抽出腰間佩戴的寶劍,一刀劈下。
面前擺放食物的小長桌,瞬間被他斷成了兩半。上頭的食物水果,還有酒水,頓時撒滿虎皮,嚇得坐在台階上的四十六太太,嬌滴滴地「哎呀」一聲,還想再抱怨幾句,抬首一瞧西南王面色不對,趕緊識相地退開到一旁,委屈地朝劉三坐的方向瞥去一眼。
劉戎有些看不懂了……
大廳內因為西南王劉翦的這個動作,驟然安靜下來。
西南王劉翦『哐』地一聲,將手中長劍插在雙腿間的虎皮之上,手扶劍柄,虎目圓睜,「還吵嗎?怎麼不吵了啊?」
劉十夫婦這下也不鬧了,乖乖站在原地,垂着頭顱,不敢吭聲。
西南王指着她道,「劉十你倒是說說看,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
劉十站在原地,賭氣不說話。倒是她一旁的男人率先跪了下去,「父王,我們已經知道錯了,求您別責罰劉十。」又抱着劉十的腰,輕扯她的袖子,想叫她也跟着跪下。
劉十沒動,杵在原地,不吭氣。
西南王一看劉十那個死不知悔改的樣子,更氣得不行,攤手數落道:
「頭一回成親,你說你喜歡有錢人。好,為父給你介紹個成都首富。結果成親第二天,你就嫌棄別人年紀大了,要悔婚,氣得親家當場就厥了過去。」
劉十不服道,「那人確實年紀太大了嘛,都可以做我爹了。」
「胡鬧!」西南王舉着寶劍,不停往虎皮上戳,「他是你爹,那我是什麼?!」
劉戎在一旁聽得捂嘴偷笑,心想古代人結婚,掀蓋頭之前,彼此都沒見過,也不能全怪她吧?
西南王又道:「好嘛,第二回,你又說你不喜歡有錢的了,要找個長得帥的。父王將你嫁給漢中第一美男子,結果不到一年,你又獨自跑回了娘家。」
劉十委屈嘀咕,「什麼漢中第一美男子……我看他是漢子中的第一病秧子!身體比五哥還差。我怕我再待下去,他就要死了,我豈不是要後半輩子都為他守寡?」
「你你你……」西南王聞言,氣得差點腦溢血,指着她,手指一個勁地抖,「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女兒,竟然說出如此不知羞恥的話?」
主座上的貴婦人見劉翦氣得吹鬍子瞪眼,趕緊走到他身邊,以手撫胸,幫西南王順氣,「哎喲,王爺,說歸說,別動怒呀,都是自家孩子,慢慢教好啦。」
西南王劉翦立馬又調轉槍頭,將矛頭對準了身旁的夫人,「都是你慣的!你看看你把她教成什麼樣子了?」
王妃被他吼得很是委屈,眼睛一紅,手絹已遮住眼角。
一直坐在位子上不動聲色的劉三,此時忽然站起來,走到老王妃身邊,扶住她,對主座下呆立的劉十皺眉低斥,「你看你鬧得,母親都哭了,還不快給父王道歉。」
劉戎頓悟,劉三和劉十,這兩人是一個媽生的,而且還是嫡出。
那剛才走出去的劉五和劉十七,就肯定是另一個媽生的。
但劉戎放眼望去,卻沒見着他倆的娘親來參加宴會。也就是說,劉五和劉十七,不僅是庶出,而且在這個家裏,還不怎麼受寵。要不然以西南王劉翦的做派,後院中但凡對他有點幫助的女人,都應該會跟他一起在這裏坐着。
劉戎正在盤算這一大家子的複雜關係,前邊的西南王劉翦卻仍在生氣。
他指着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劉十的青年,斥問劉十,「那你倒是說說,他又有哪裏不好?我就覺得他蠻好!長得不錯,身體也棒,家世又清白,雖然家中沒有什麼錢,但為父不是已經貼補過你們了嗎?而且他獨生子一個,父母雙亡,你跟着他,不用天天跟別人家媳婦一樣看婆婆臉色,也不必伺候公公,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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