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她曾與朋友去雲南旅遊。幾百塊錢的門票,才看一個景點。劉戎心裏覺得老貴了……不過既然大老遠來都來了,不看就回去又覺得有點可惜,於是一咬牙,狠心割肉把錢交了,進去一看,媽呀……人山人海圍着四個洗腳盆大小的泉眼,半天看不出個魚來。
導遊走在隊伍最前面,用大喇叭喊話的聲音,大得好像春運火車站的檢票員。
「大家現在看到的,就是雲南著名的旅遊景點——沸泉!此泉水常年處於沸騰狀態,溫度最高可達150℃……」
劉戎擠在人群中間,跳來跳去好半天,也沒看到底下的泉水有熱氣冒出,心想自己不會被忽悠了吧?
水煮到開,沸點最多也就才100℃,哪來的150℃?扯淡吧?你當這裏是火星?
只聽導遊繼續在前面介紹,「……沸泉是地層高溫深處噴發出來的高壓高溫泉水。在同一個大氣壓下,高壓狀態下的沸點會升高。我們平常使用的高壓鍋,就是利用的此原理。」
哦……原來如此……
劉戎聽完解釋,領悟地點了點頭。
又聽那導遊道:「請大家再看這邊,右下方的池塘,名叫『扯雀塘』,傳說以前這裏連鳥兒飛過都會被泉水熏暈,掉下來淹死。專家檢驗過,發現水裏含有豐富的金屬礦物質和火山灰成分,如碘、溴,還有硫化氫等等……」
硫化氫?
劉戎歪了歪頭,瞪眼瞅着護欄下方那顏色澄清,只有泳游池大小的『水塘』,伸長鼻子嗅了嗅,鼻息里除了周圍人的汗味就是混合着香水的狐臭味,哪還有半點臭雞蛋味?雞屎味都沒聞見一丁點!
劉戎不禁撇了撇嘴,嘲弄自語,「真的假的?碘與金屬氫化物遇熱反應,可是會生成劇毒的碘化氫的,液體顏色應該很深,這泉水顏色居然這麼淺?」又扭頭對身旁一起來旅遊的同伴吐槽,「而且溴溶於水根本不穩定,遇熱會逸出溴蒸氣,對於人體刺激很大,可引起流淚、鼻出血、頭暈、嘔吐直至窒息。軍警經常使用的催淚彈,就是根據溴的這種特性製造出來的。我靠,這導遊簡直是在侮辱我的專業!你看看周圍人,護欄都快擠斷了,也沒見哪個暈倒,這是在開玩笑麼?還我門票錢來!」
「還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身旁正用手機發自拍照的同伴,聞言橫眉怒目地朝劉戎狂噴口水……
此刻,劉戎蹲在泥巴地上,一邊挖溝,一邊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很是無奈地搖頭苦笑,沒想到當年一句不經意間的玩笑話,如今居然用在這兒了。
山上的程思城看到小路上突然蹦出十幾個漏網的殘兵,氣得不停跺腳,又苦於弩兵隊的箭羽已經放完,只能幹瞪眼,拿劉戎他們身後追來的槍兵撒氣。
「給我追!放跑一個,你們都別回來見我!!」
追擊隊伍中的軍官聽見程思城的命令,生怕自己丟了飯碗,也都開始大聲呵斥自己的槍兵,玩命往前趕。
劉戎蹲在小路上,濕布捂面,冷眼看着他們張牙舞爪地朝自己奔來。隨着人流地逐漸逼近,身邊的黑泉,也因為高溫的滅泉不斷湧入,漸生出越來越多的白色煙霧,逐步籠罩上劉戎所呆的小路,很快便遮擋住視線,叫人伸手不見五指,最終什麼也看不見了。
劉戎眼一眯,雖然流下淚來,卻是愉快地笑了。她驀地站起身子,撒腿就跑。四周飄渺的白煙與霧氣,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保護着她在小路上快速前進。
一路飛奔期間,劉戎看到腳下陸陸續續出現許多被先前跑過的郭搏雄他們鑿開的溝渠。更多的沸水,順着溝壑,由滅泉那頭,不斷湧入黑泉之內,黑泉上方也漸生成出越來越多的白色煙霧。
劉戎邊跑邊想,自己也不枉來此穿越一遭了。雖然催淚彈不至於使身後程思城的大隊伍喪命,但也能在短時間內阻礙他們進攻的腳步,給自己和郭搏雄他們十幾個人爭取逃命的時間。
再說了……很過癮吶有木有?!居然在一個沒有人懂化學的年代,玩了一票大規模全天然生化武器恐怖襲擊!簡直超級酷炫跩到爆!啊哈哈哈哈……
「啊!」
劉戎樂極生悲,『咕嚕』一腳踩空,眼看就要迎面摔進滅泉當中。
千鈞一髮之際,白色煙霧中,飄然伸來一隻包紮着紗布的手。
劉戎的鼻尖在距離冒氣泡的滅泉水面上方僅一寸時,身體驟然停止了下墜。面頰邊的幾縷頭髮由於慣性,垂進了泉水裏,很快『哧』地一聲,冒起白煙來。
媽媽呀……差一點就要毀容了!自己還不知道這身體長啥模樣,好不好看呢!
劉戎後怕不已,身體忽而一輕,被人抱了起來,扭頭一看,謝瑜濕布捂面,杏仁眼笑得彎彎,「我就說不放心你。果然再晚來一步,就要出大事兒了。」
他話音未落,另一個聲音道,「嘖……公子哥兒就是麻煩。」
劉戎抬頭一望,郭搏雄站在謝瑜身後,手中握着沾滿血跡的佩劍,目光戒備着追兵跑來的方向。
劉戎的眼睛恍然睜大了,因為就連苟勝也在。劉戎看到他時,他正衝着劉戎笑得憨厚爽朗,「嘿嘿,洒家不放心你,跟過來看看!」
他背上的劉二嘰嘰喳喳,不停抱怨,「廢話真多,還不快走!敵人要追來了!」
劉戎不敢再耽擱,起身時,卻驟然發覺後背心原先被人踢過的地方,一陣猛烈地劇痛,扶住謝瑜的手,也不自覺地一緊。
謝瑜立即朝她看來,「十八公子你沒事吧?」
劉戎劇痛難忍,豆大的汗滴很快爬滿了額頭與鼻樑,但她知曉此時絕對不能停下。
他們既然回頭來找自己,就絕對不會撇下自己先走。
不能拖累大家……
劉戎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痛楚,儘量語氣平穩地回答,「我沒事。快走。」卻沒拒絕謝瑜繼續攙扶她的動作,身體半依着謝瑜,踉蹌往前跑。
一路上,謝瑜低頭看向她好多次。劉戎什麼也沒說,謝瑜也不問,只是眉頭越皺越深,眼神也愈見疑惑,仿佛有什麼難解的疑問,始終找不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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