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篤篤篤……」
敲門聲依然一下下響個不停,雖然聲音不大,但在末世的黑暗的夜裏,卻使郭震北不由的頭髮根子發炸。雖然他想明白了,喪屍一定不會這麼有規律的敲門。奈何心跳得突突的,就如同被發動了的柴油機。
「誰……誰在敲門……」
壯着膽子郭震北問了一聲,手裏已經拿起了小巧的摺疊鋼弩,led手電的光芒也把門口照得雪亮。門外沒有任何聲音,倒是空蕩蕩屋子裏回音把郭震北嚇了一跳,倒是門上門鏡的反光提醒了他。
「我真笨!這門上不是有門鏡,還用這樣問嗎?」
放下手裏的弩弓,郭震北把眼睛湊到門鏡上。他的目光探在外面的樓道里,黑暗的毫無光亮的樓道里什麼也看不到。
「奇怪,是誰在敲門?」
正當心泛起疑問的時候,猛然間外面的樓道里仿佛閃過一道電光,接着一個頭顱出現在空。最使人擔心的是,閃亮的頭顱上,有一張血盆大口。
「鬼啊……」
郭震北實在是嚇了一跳,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下,大腦完全當機的情況下他一動也動不了。只感覺頭皮發炸,腦袋發麻。猛然間,他感覺到臉上有什麼東西撫過,嚇得他猛得跳起來。
「啊!」
直到背後也傳來輕輕的「啊」聲,他才想起來。自己背上還背着小阿靚,剛剛不過是小阿靚的手而已。緊接着他又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然後就有點憤怒了。
「m的,看把老子嚇的,這個世界上有鬼會用手電嗎!」
他已經弄明白了外面是個人,而且是個拿手電照着臉嚇了自己一跳的混蛋。手的弩弓重新舉起來,既然是個活人,有武器的自己就不會怕對方。
伸手打開門鎖,輕輕拉門。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大腦里也激烈的鬥爭過。但在這末世里,能夠遇到另外一個活人,尤其是個成人,實在是一種不可多得要機會。
有可能是一種幸運,同樣也有可能是一種災難,對此郭震北不得不未雨綢繆。
「小心,我手上有武器,慢慢進來!而且別用手電照我的臉!」
郭震北低聲吩咐着,雖然門外的人還沒有說話,但他相信喪屍們沒有使用手電的智慧。
隨着防盜門慢慢打開,一個身影出現在身前。雖然不是喪屍,便在黑夜裏看她的臉時,絕對是使人恐怖的一件事。
蒼白的如同吸血鬼一樣的白皮膚,基本嘴角上還有一些血跡。這已經使郭震北後悔了,他強忍着心頭的緊張,才沒有把手的箭射出去。
「你是什麼東西,快說話,不然我射你了!」
接下來的事情,多少有些戲劇性。而且郭震北雖然挨了罵,但他卻十分高興。
「呸,臭不要臉的!我不過嚇唬了你一下,你就……你懂不懂得要尊重別人啊?」
聽到這樣的話,郭震北徹底放鬆下來。手裏弩箭也不再瞄着對方,咽了口唾沫,濕潤了一下他由於緊張而變得乾渴的喉嚨。不過眼前這個傢伙要是不罵的話,那一定是不解氣的。
「哪來的瘋丫頭,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哪!」
然而令人吃驚的是,剛剛進來的鬼丫頭這時不再與他吵架,反而聳着鼻子一個勁向廚房鑽。
「真香啊,你在煮飯嗎?我快餓死了!」
郭震北顧不得和她扮什麼嘴,探頭到門外用手電樓上樓下的照了一下。空蕩蕩的樓道里,暫時看並沒有看到半個喪屍的影子,也沒有什麼聲音。他這才放心的關上門,隨後才回到廚房。
郭震北惱剛剛的人扮鬼嚇他,嘴裏一個勁的嘟噥着。
「死丫頭,早就該死的臭丫頭!」
可當他背着小阿靚進到廚房裏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剛剛的那個女的,正端着自己煮的那一大碗臊子麵,吸溜、吸溜的吃個不停。聽那吃飯的響動,就不可能是個淑女。心又氣她嚇自己,就不能不笑話一下她。
「合着半天是個餓死鬼,喂,我說你幹嘛不投胎去!」
正吃飯的女人對他的話,根本沒有反應。不管怎麼樣,是個活人而且是個女人,那他郭震北就沒有什麼好埋怨的。
郭震北拍拍阿靚的頭,下面的話就帶點惡意。
「阿靚,吃飯吧。她不是鬼,只是個大媽!」
「呸,怎麼說話呢!不就吃了你一碗麵,我怎麼就成大媽了!」
「大媽」女鬼嘴裏叼着半截麵條,不依不饒的叫。小阿靚依然一句話不說,只是這次端着小碗,頭也不抬的吃起飯來。想必阿靚也明白,眼前這個餓荒了的「大媽」,肯定會把自己這一碗也給吃了。
郭震北伸手撫撫小阿靚的頭髮,告訴她不必着急。
「慢點吃,這裏的掛麵還有不少,不夠了還可以再做!」
趁着清油燈蠶豆大的燈光,郭震北好好的看了一下眼前這個女鬼。那模樣,黑眼圈和紅嘴唇全是新畫上去的,至於嘴角的血跡恐怕是口紅之類的玩意。
「你是誰,五樓的燈是你家嗎?你怎麼就敢一個人下來,不怕樓里有喪屍?」
這時女鬼正迎起脖子,把碗裏的湯灌進肚子。看着她身形挺苗條,居然就把郭震北給自己準備的一大碗麵條吃了個精光。
等她把一大碗湯喝完了,郭震北發現眼前這個丫頭還挺嬌情。打嗝的時候用手遮住嘴,居然還翹了個蘭花指。然後她才抬起頭看着他。直到這時她大概才明白郭震北被她剛剛的吃相嚇住了,隨即多了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我餓了好幾天了。要是再沒人來救我,我都打算從樓上跳下去算了!」
郭震北倒也不怪她,雖然他自己也餓的前胸貼後背,可跟女人搶飯吃,他還沒有做過那種事。即便是末世,良好的家教也不會讓他喪失更多的道德。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把你臉擦擦吧,不然嚇住阿靚了!」
女鬼擦着臉,慢慢露出她的真面目。雖然說,儘管還沒擦乾淨,但看起來已經相當有「賣相」。吃飽了的她,這時才注意到吃飯的小阿靚。
「阿靚?真是好漂亮的小妹妹!是你女兒吧,你有個漂亮女兒!」
郭震北笑了一下,他沒有什麼解釋阿靚的來歷。因為只要一想到那件事,他就不由得想到了那兩位老人家。而只要一想到兩位老從家,他的喉頭就會哽住。
「我叫郭震北,是個汽車修理工!你呢?你的屋子裏怎麼還可能有電,太讓人意外了?」
郭震北避開讓人傷心的事情不談,他的驚訝倒使眼前的女鬼長嘆了一口氣。
「唉,我的燈天天夜裏都亮的,可惜直到今天我才碰到你。要不是你做飯的香味飄上來,恐怕我就會錯過了。」
說罷兩個眼睛一擠,居然就哭了起來。
眼前丫頭的回答不但沒有解釋任何問題,還讓郭震北明白了一件事。眼前這個女鬼別的本事不知道怎麼樣,但她的鼻子的確是夠靈的。
除過這一點之外,她就是一糊塗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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