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蘇很生氣。
這個男人,竟然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她是……
她是多麼想要忘記那段過去!
可是,這個男人竟然看到了她多麼想要忘掉的以前!
那個永遠的疼痛,那是她沒有親人的開始。
葉玄沒有畏懼。
喉嚨被血霧封住,他已然無法呼吸。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這個女人。
越是清楚這個女人的以前,他心裏越是有着一股異樣的味道。
「你說過,你不會殺我的!」葉玄面容平靜,說道。
他腦子還回想着這個女人的以前。
想要活着,就必須殺人。
這個女人這麼多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但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柳白蘇很後悔。
很後悔當初為什麼許下那個誓言。
她應該發誓幫葉玄奪回道醫聖書之後,就可以動這個男人。
可是當初她發下的誓言,並沒有說這些。而是,她不會動這個男人。
不會動這個男人,便是代表着她一輩子不能殺這個男人。
所以,她殺不了這個人!
「我窺探你的記憶,是為了更了解你!」葉玄說道:「我只有更加了解你,才能夠醫治你身上的那個怪病!你太衝動了。」
「轟!」
血霧散去,葉玄得到了自由。
如葉玄所言,這個女人太衝動了。
不過看樣子,柳白蘇,也並不是不講理。
柳白蘇站在原地,血霧散在周身,她盯着這個男人,這是第一個,了解了她過去的人。
「我沒有辦法幫你化解你的戾氣,因為你想要活着,就必須要殺人,這和你身上的怪病有關,我醫治你,出發點就已經錯了,我該醫治你的怪病,而不是你身上的戾氣。即便我醫治好了你的戾氣,你為了活下去,也會繼續殺人。」葉玄說道。
這個女人,能夠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那種怪病。
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怪病。
這是一個連鎖線。
想要全面性的去除戾氣,必須要醫治好柳白蘇的怪病,否則這個女人不殺人就會昏倒過去,再昏倒四次的話,柳白蘇就會徹底死去,這個女人想要活着,就必須要殺人。如那記憶中的老者所說,無休止的殺人,不能停止的殺人。
他想要了解這個女人的內心。
但是,那十息顯然不夠他了解。
葉玄很頭痛,也沒有自信。
要知道,他還清楚的記得,柳白蘇記憶里的那一句話。
「雖然,這種病,在我眼裏,根本沒有醫治的可能。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比我更高明的道醫,可能還有些可能吧。」
那個老者是道醫!
他看的很清楚。
連道醫都束手無策的怪病,他能夠醫治好嗎?
柳白蘇負手站着,那血霧包裹在周身,看不清血霧裏這個女人的模樣。
「連道醫都無法醫治的怪病,你能做什麼。」柳白蘇冷冷的說道。
「我幫你把脈!」葉玄說道。
柳白蘇猶豫了一會,伸出手腕,交給了葉玄。
葉玄搭上柳白蘇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放心,我會醫治好你那個怪病,一定!」
這是他說的話。
他不會輕易許諾什麼。
很久,都不曾許諾。
一旦許諾,他絕不食言。
絕對不會食言!
因為,他對這個女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所以,他必須要醫治好這個女人!
「你不害怕我嗎?」柳白蘇突然說道。
「害怕?」葉玄疑惑的看着這個女人,道:「害怕什麼?」
但仔細一個思考,他便明白了過來。
「怕!」葉玄笑道。
「怕,你還敢醫治我?」柳白蘇十分疑惑,任何一個人見到她都只有恐懼,恨不得和她撇清一切關係,恨不得從來都沒有見過,跑的遠遠的,生怕她會立刻發怒。
別人看不清她的模樣,不知道她長什麼模樣,不知道她究竟是誰,只知道她那可怕的戾氣,就足以判定她是一個惡魔、魔女、魔頭!
事實是,她的確是如此。
她會隨時發怒,隨時殺人,她從來沒有留情過。
很少有人不畏懼她,不害怕她!
而眼前這個男人,既然害怕她,為什麼還要醫治她?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是因為自己不會殺他嗎?
她看得出,這個男人沒那麼傻,即便自己殺不了他,也可以使得他生不如死。
然而即便是如此,葉玄依舊要幫她醫治,又是因為什麼?
即然怕,還要醫治。
她很不理解。
也很不懂。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很少,有她看不懂的男人。
「因為我是醫師。」葉玄咧嘴一笑。
「你不覺得,這個藉口你用了很多次嗎?」柳白蘇冷冷的說道。
「是有很多次。」葉玄笑道。「其實,你還可以更美一些。」
「你想說什麼!」柳白蘇說道。
葉玄看着這個女人被血霧包裹着的面容,洒然一笑,道:「我想說的是,你把這包裹在身上血霧散開的話,讓人看清楚你的模樣,會更漂亮。」
他看過柳白蘇的模樣。
所以,他知道,在那戾氣下,柳白蘇到底是什麼模樣。
柳白蘇手腕一翻,血霧頓時又包裹住了葉玄。
「你別衝動!」葉玄看到這個女人又要對她下手,登時說道。
「閉嘴!」柳白蘇黛眉微蹙,血霧似乎會隨時殺了葉玄。
「我幫你把脈!」葉玄無奈的搖了搖頭。
聽到這,柳白蘇方才把包裹着葉玄的血霧散去。
葉玄可以感覺到柳白蘇的脈搏跳動。
他一絲真氣進入柳白蘇的體內。
閉上雙目。
全神貫注。
柳白蘇看着這個男人,紅唇沒有合上,就這般伸手讓這個男人幫自己搭脈。她看得出,眼前這個她不能殺的男人,很認真。
在醫治的時候,這個男人一直都很認真。
難道這個人,真的不害怕自己嗎?很少會看到哪一個醫師看自己這怪病的時候,會露出如此從容鎮定的神色。
真是一個……
奇怪的男人啊!
……
鍾望雪和小蓮,很快就離開了繁星河域,短時間內,便來到了江東。
她們按照那金色盔甲男子陳墨指引,前往了陳墨所見到葉玄和那個魔頭的地方,距離越來越近,只見遠方群山環繞,似乎正是葉玄和柳白蘇方位的附近。
「這個葉玄還真不讓人省心!」小蓮嬌哼道。
鍾望雪盈盈一笑。
「到了沒?」鍾望雪說道。
「小姐,差不多就是這裏了!」陳墨說道。
幾人又前行了差不多百息時間。
陳墨一個恭敬,道:「小姐,不能在往前走了,在往前走的話,那個女人肯定會發現我們。不過,在這裏,應該可以看到他們兩人,告知葉池主要遠離那個魔頭的事情,就勞煩小姐了。」
鍾望雪點了點頭:「我明白!」
說到這,她往前走了幾步。
很快,她便看到了葉玄與柳白蘇。
葉玄已經睜開了眼睛,全神貫注的看着柳白蘇,兩人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怎……怎麼。」
看到葉玄和柳白蘇在一起的剎那。
鍾望雪頓在原地。
身體仿佛僵硬。
她不敢分心的看着葉玄的一雙眼睛,想要努力觀察葉玄看向柳白蘇的眼神里,到底有着什麼。
只是——
她的腦袋仿佛爆炸了一般,嗡的一聲響,什麼聲音,都再也聽不到。
心,隱隱疼痛。
她不知道為什麼。
站在原地,許久都不曾說話。
「他看着那個女人的眼神,和看着我的眼神……」
「不同!」
小蓮看到鍾望雪神色有些不對,又看了一眼遠方的葉玄與柳白蘇,頓時出聲喊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姐你怎麼了?」
鍾望雪一隻淨白玉手放在了胸口上,用力的抓了一下。
一遍,一遍。
「為什麼……」鍾望雪頭低下,強忍着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
一滴淚水滴落。
「我這裏好疼!」
她用手抓的位置。
正是心啊。
「為什麼,我這裏好疼!!」鍾望雪說到這,一滴滴淚水,悄無聲息的落下。
當她看到葉玄與柳白蘇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清晰的感覺到,心裏,一陣強烈的疼痛。
疼的無法呼吸。
像是,有一座大山正在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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