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什麼情況?」黎初在床邊蹲下,按住小狐狸的脊背,給它炸開的毛順了順,將傷藥輕柔地撒在他腿上的傷口。
&概是在他的意識里?」系統回答道。
黎初翻了個白眼,在心裏默默道,「我也知道啊,我想知道怎麼出去。」
&解了他的執念和怨念吧。」系統說,「具體靠你自己。」
白色的傷藥粉末刺激得傷口一痛,雲容將爪子猛地抽回,又被黎初牢牢握住。黎初記得狐狸小時候是會說話的,雲容現在說不出話想必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她將溫暖的手掌附在雲容額間,碎金般的光點通過她靈力流轉傳到雲容體內。
原本掙扎不休的雲容漸漸安靜下來,前爪伏在床沿,將頭靠上去緩緩眯起了眼睛。體內的血液像是被柔軟的力道給包裹住,五臟六腑靈力遊走,修復了細碎的傷口。
看着眼前的黎初也不再那麼防備,頭在她掌心輕輕蹭了幾下,柔軟而又溫暖的毛茸茸觸感傳到黎初肌膚,她嘆了口氣,「你現在應該可以說話了。」
「……」
等不到雲容開口,黎初只好自己喋喋不休地說話,「我叫黎初,九尾白狐,你在青丘洞口的原因我大概知道一些,你別擔心,我幫你處理傷口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在聽到黎初提到「原因」的時候雲容懶懶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瞬間即逝的陰鷙。
黎初知趣地閉上了嘴,就聽到冷淡的兩個字。
&容。」
&歹我也是救了你的人,這個態度對我不太好吧?」她托着腮蹲在床邊,讓自己的視線與他相平,感覺腿已經開始酸麻,只好扶着床沿站起來,卻收穫了狐狸的一記冷眼。
雖然這個眼神在上挑的眼尾弧度之下顯得更像媚眼。
&有什麼想做的嗎?如果有的話,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帶你去吧。」
&要……」
黎初挑了挑眉,故作驚訝地打斷他的拒絕,「沒有嗎……那你爹娘……」
他爹娘的死因可是他墮仙的根源所在,根本沒法避開他心上的傷口,所以,還是速戰速決化解了他的執念吧。
&雲容縮了縮腦袋,懨懨地說,「我想去看看我阿爹和阿娘的冢。」
&黎初點點頭。
**
夜色漸深,黎初往床上一躺,就聽到牆角清朗的聲音道,「你要跟我睡一起?」
&然呢?」黎初翻了個身,側身對着雲容,「這是我的床,反正床這麼大……足夠了。」說罷將薄被往身上拉了拉。
&吧。」既來之則安之,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黎初:這都什麼事啊>
漆黑的夜裏一雙眼睛發出幽幽光芒,耳畔的呼吸聲平穩悠長,已是睡熟的模樣。
雲容在黑夜裏悠然地走了幾步,往被子裏縮了縮。
感覺今晚有點冷啊。他用爪子將被子扯了扯,將自己蓋住。
半夜黎初是被凍醒的。她睜開眼睛盯着指尖打出的幽白色火焰,揉着惺忪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問:「怎麼了?」
她下意識地想要摸索被子去哪了,就發現前方一個裹得嚴嚴實實地糰子,上方冒出一個腦袋尖尖。
&麼了?」她清了清嗓子又問了一遍,然後見到那個小腦袋不停地搖。
他抖了抖腦袋,從被子裏探出頭來。
黎初沒有尖叫,而雲容也是詭異的沉默。
接下來,黎初認命地閉上眼睛,然後下床,打開柜子,拿出一條薄被,爬到窗邊的軟榻上,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含糊。
她把頭悶在被子裏說:「明天一早我去給你到兄長那拿件衣服。」
誰知道雲容怎麼恢復得這麼快,半夜裏重新變回了人身,然後還……□□。
黑暗中他失去了皮毛的掩蓋,從耳根子開始騰地一下子紅到了臉上,雲容將自己裹好,低低地應了聲,>
第二天一早,黎初敲響黎煥的房門,然後伸手要衣服。
黎煥這個不正經的又免不了一翻調笑,弄得黎初也面紅耳赤,但面上依舊端着嚴肅的表情,繼續伸手,要衣服。
堅定不移,不達目的不罷休。
將衣服丟到床榻上,黎初背過身子走出房間,裏面傳出細碎的聲響,過了一會雲容才走出來。
他踩在門口冰冷的玉石台階上,雪白的赤足□□在外。
&子給你放床下面了啊……」黎初搖了搖頭,跑回屋子,然後出來蹲下/身子將鞋子放在他腳邊,替他穿好。
上方的小不點雲容冷不防開口,「你會嫁給我的對嗎?」
&不對,你說什麼?」黎初剛站起來,就看到雲容繞到她前面,背對着她,回憶了一遍他說的話,「為什麼這麼問?」
&娘說,沒穿衣服的時候,只能給爹娘和媳婦看。」一本正經的語氣,雲容抿了抿嘴。
黎初哭笑不得。
背過身子也沒有用啊,你耳朵根子都紅透了。
……果然雲容小時候不能更可愛。
嗯,調戲一下他也無妨,黎初比他更加一本正經,「嗯,我會對你負責的。」
雲容根本沒聽出黎初話中的主導含義,滿意地點了點頭。
黎初更加堅信了一點,長大後的雲容一點都不可愛!
……
雲容沉默地站在墓碑前,安靜地像一座精緻的雕塑。在爹娘的墳頭,雲容並未流淚,或許是已經心寒得無法流淚,只是撫摸着玉石上雕刻的他爹娘的名字,低聲念了無數次自己會替他們報仇。
殺了離冥,殺了涼薄的青丘族人。
&容。」
&麼?」
黎初沉默了一會,才問道:「其實,你沒有問過帝君他們究竟做了什麼吧?」
「……哼,他們不是什麼都沒做嗎?」雲容反問,「怎麼,你要幫着他們說話?」雲容摟住黎初的腰,抬頭睜大自己的眼睛,纖長的睫毛上端沾染了一層薄薄的水汽,「阿初不幫我嗎?」
黎初撇開頭,「阿初,我會幫你,可是青丘其他人……」
&君沒有及時趕去,是他的錯誤,但是沒有到要殺了他們的地步。」
&們不該死,難道我爹娘就該死嗎?」
&容,你聽我說,殺了你爹娘的是離冥,他偷了碧蛇族的法寶,威力巨大,帝君和碧蛇族長是有失責,但是你要報仇的對象只有離冥。青丘帝君已經受到了懲罰,最近幾日見不到他的緣故不是他避而不見,而是他去天界領罰了;碧蛇一族整族被廢了修為,甚至被趕到了與世隔絕的地方不能進出結界。」
雲容咬了咬唇,似是半信半疑。
&是青丘帝姬,我以後需要庇護青丘的族人,可是你這麼做無疑要讓我失去阿爹,失去青丘所有的親人,你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好嗎?該受到懲罰的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你要懲罰的只有離冥一個。」
黎初拍拍雲容的臉,「雲容,醒過來好嗎,不要被恨意吞噬了內心。」
雲容扯開手,面色冰冷,「拿開手。」
腹部短促的刺痛。
畫面瞬間一變,眼前是他爹娘倒在血泊之中,而青丘一干人等無用地徒留在原地。
黎初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象,是雲容執拗認為的假象。「這不是真的,雲容,這不是真的。真相是帝君與離冥的碧落扇交戰後也受了重傷,離冥詭計多端,才得以脫逃……」
&下一秒已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腹部被掏出一個大洞,黎初再次睜開眼,是在烏雲沉沉籠罩之下的空中。
雲容赤紅的雙目此時恢復了一絲清明,低下頭看見懷裏的人癱軟了下去。
他雙腿一軟,抱着黎初就跪在了馭使的雲朵上面。手上滿是鮮血,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額間的墮仙印記閃爍了幾下,漸漸黯淡下去。空中颳起陰冷的旋風,鋪天蓋地的轟鳴全部集中在了他們頭頂的方向,天雷透過雲層的縫隙,金色光芒大亮。
&好!雷劫要開始了!」不只是誰在下面喊了一聲。
雲墨低垂着眼睫,口中捻訣,袖中法器飛出,籠蓋在雲容和黎初上方。
傷口血液汩汩流出,將雲容來時的一襲紅衣沾染上一層又一層妖異的色彩。
還好傷口不致命,只是有些疼,黎初回摟着雲容,替他擦去嘴角的血,「終於回來了。」雲容應該是用了全部修為化作最後一擊,這才傷了離冥。
全部的修為,這還真是不要命了。
天雷將至,估計雲容現在哪怕沒有墮魔,也挨不住,在第一道天雷落下的時候,她猛地往前一撲,將自己的背部暴露在天雷的攻擊之下。即使有帝君和上神的幫助,可這天雷終究是個人的劫數,怎麼可能完全擋住。
天雷被阻擋後的餘威讓黎初身子一震,卻見到雲容一個翻身護住黎初。
他悶哼一聲,忍住所有的天雷,身體繃直僵硬,強撐着咬着牙。
僅剩下的小雷,全部都以身軀硬生生地挨了下來。
一道,兩道,三道……
黎初無論如何都推不來他的護住她的手臂。
烏雲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落下後散去,雲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還沒等黎初起身扶住他,就直接往下方筆直地墜落。
她迅速飛身下去,見雲墨已經托住雲容,才着急地道雲墨身邊,「師父,他怎麼樣了?」
&會喪命……不過可能要修養上百年。」掌心的仙力灌入雲容的心脈,雲墨沉聲回答道。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黎初忘記了自己究竟在哪裏,雲容才睜開眼睛,緩緩起身,走到黎初身邊,指腹溫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淚水,靠在她肩上輕聲道,「說要嫁給我的,還作數麼?」明明應該氣若遊絲,然而卻沾染了纏綿的深情,「如果你想要反悔……」
&就會……」呼出的熱氣剛好鑽入她的耳朵,勾起酥麻和戰慄。他的唇近在眼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下頭,在她唇上快速地戳了一記。
&桓,過來。」木桓的爹娘這才厲聲喚木桓,「回族中領罰。」
&沒有錯。」木桓筆直地站着,抿緊了唇。
&肆,到今日還不知錯在何處?」木桓的爹直接一棍打在他背上,束仙鎖將木桓捆了起來,「你必須跟我們回族!」
&木桓倔強地搖了搖頭,只剩下不被理解的絕望。
木桓的爹娘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木桓他所認定的真愛竟然有這麼巨大的力量。
最終木桓還是溜出青丘奔往李卿卿的住所。
因痴心而跌了身份,跌了修為,敗在了情劫中,無法飛升,這顆痴心苦苦追尋李卿卿數次的轉世輪迴,卻成不了白首不分離的佳話,只淪為族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每百年京城的街頭總會出現熟悉而又相似的一幕,只是物是人非,女子的相貌每次都在變,唯有男子相貌依舊,一如既往地深情。
&不認識你!」
&卿,沒關係,我會讓你記起來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2s 3.974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