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然握住穆揚靈的手,心中一松,一直支撐着他的執念一消失,人就昏了過去。
穆揚靈臉色一變,忙抱住他。
齊浩然是被阿勇一箭射中左肋的,穆揚靈仔細的看了看,箭穿透衣服中的護心鏡,向左劃了半寸,她並不確定這箭是否射中了心臟,得回京看太醫。
飛白同樣臉色蒼白,差點哭出聲來,「娘娘,隨行的軍醫不敢拔箭,我們得趕緊把王爺送回中都城。」
穆揚靈抱起齊浩然,上馬道:「飛白,你與方校尉帶人回去,李章的傷勢不宜奔波,讓隨行軍醫照顧他,我帶王爺回去。」
飛白忙挑了二十幾個侍衛給穆揚靈。
穆揚靈怕箭移動,根本不敢動作太大,自然不敢將齊浩然放在馬背上,因此一手將他抱在懷裏,一手策馬,快馬趕回中都城。
齊修遠和范子衿等已經提前知道了消息,早早就讓太醫等着了,穆揚靈一到城門,就有馬車接着,有太醫挎着箱子上來把脈,確定齊浩然還有生機,這才鬆了一口氣。
齊浩然被送入大金皇宮,齊修遠和范子衿臉色發青的迎出來,在看過齊浩然的傷勢後就閃着寒光的問道:「他怎麼會受傷?」
齊浩然很少在正式交戰中受傷,之前進中都城那樣九死一生的事他都沒事,這次卻受傷了,還是傷到要害,令他們感到很不可思議。
穆揚靈道:「元軍中有一個神箭手,很厲害,連我都差點折在他手裏,幸虧窩闊不夠狠,不然……」
窩闊不敢刺激齊浩然,以免齊軍殺了他三員大將使他失掉軍心,不然,齊浩然騎在馬上面對面的和窩闊談條件,只怕很難保全。
齊修遠臉色難看,問道:「那人呢?」
「死了。」
齊修遠鬆了一口氣,扭頭去看太醫。
太醫們已經把齊浩然的衣服都剪了,抹着汗回話,「皇上,王爺只怕傷到了要害,臣等不敢隨意拔箭,只能開刀將箭頭取出,若傷了心脈,只怕……還請陛下恕罪。」
穆揚靈臉色一變,道:「這不可能,這兩天他都不再出血了,不會是傷到心脈的。」
「他有護心鏡護着,怎麼可能傷到心脈?你們不會治病就別亂說。」范子衿眼睛通紅的瞪他們。
齊修遠也眼睛微紅,但他見穆揚靈和范子衿都如此激動,只能強制冷靜下來,冷聲道:「你們需要什麼只管與朕說,盡全力救下榮郡王,他活了,榮華富貴朕都給你們,可他要是死了。」齊修遠閃着寒光看向他們,「朕不會罪及你們的家人,但你們都必須給他陪葬。」
太醫們紛紛跪下,磕了一個頭,然後商量着開藥方。
他們需要麻藥,止血藥和各種保命的貴重藥材。
開刀手術太醫們並不陌生,但也沒多熟悉,因為外科手術只屬於中醫中一個小分支,他們更多的是以藥,針灸等辦法達到祛病的效果,外科手術也會做,但在心臟處做還是第一次,畢竟,不是誰都有華佗的本事的。
穆揚靈在屋外走來走去,這時候她有些後悔起來,她前世怎麼去上的軍校,而不是醫學院?
齊修遠也着急,但見穆揚靈身形狼狽,眼底發青,身上還帶着傷,就忙安慰道:「阿靈,你先去梳洗,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說不定等你上好藥,太醫們就把浩然救過來了。」
穆揚靈搖頭,「不,我在這兒等着,大哥,我走了心也不安,還不如等在這兒呢。」
齊修遠看着她手臂上的傷,「那就去偏殿讓宮女給你上些止血藥,我看你傷口又開始出血了。」
范子衿沒齊修遠的好脾氣,生氣道:「你要是不去,等浩然醒了你的血也流光了,難道還要讓我們押着你去?」
穆揚靈一怔,突然道:「是啊,血,太醫光準備止血的藥怎麼能行,還得準備血漿呀,不然浩然失血過多休克了怎麼辦?」
「什麼?」
齊浩然和范子衿對視一眼,他們雖對穆揚靈說的話不是聽得很懂,卻也勉強理解了他的意思,齊齊皺眉,「你是說給浩然準備血?浩然失血用別人的血也成嗎?但他現在昏迷着,怎么喝?」
穆揚靈來不及多解釋,忙拉住一個從裏面出來的藥童,道:「去找個太醫出來,問他們能不能給王爺輸血。」
齊浩然和范子衿都覺得穆揚靈是被刺激得瘋了,但誰知太醫卻認真的和穆揚靈道:「娘娘,輸血的裝備大金的太醫院裏也收藏有兩副,但是您知道,這輸血也是有風險的,從歷代醫書上看,給失血過多的病人輸血有成功的,也有情況惡化的,而其中,以有血緣關係的成功率最高,但……也有失敗的可能,一旦失敗,王爺產生排斥,我們只怕回天無術,而至今,我們還不懂如何分辨相融血和相斥血。」
也就是說他們有輸血的技術,卻不懂血是有血型之分的,更不懂如何分辨血型。
穆揚靈道:「只要你們有輸血的工具就好,我會判斷血型,我是說,我能分辨出誰的血對王爺有效。」
太醫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他們的成功性又大了一些,他忙轉身去告訴同僚們這一好消息,並派人去把大金太醫院收藏的輸血工具找來。
穆揚靈取了齊浩然的血,從中取了血清,因為知道近親的血最有可能同血型,她直接抽了齊修遠和范子衿的血。
齊修遠身邊的大臣張了張嘴,想要反對,卻見齊修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只能閉緊嘴巴。
等到裏面開始手術,穆揚靈這裏也確定了,幸運的是,齊修遠和范子衿的血型都和齊浩然的一樣。
穆揚靈鬆了一口氣,知道太醫們不敢抽齊修遠的血,她就親自上手。
齊修遠見她動作間雖然生疏,卻明顯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升起來,
阿靈的來歷經歷他最熟悉不過,可以說,他幾乎是看着她長大的,除了前面九年,他對她的經歷都了解,但她總是能做些她不應該會做的事。
齊修遠心有疑慮,就抬頭去看她,見她面色焦急,抹了一把汗就焦急的看着從他手裏抽出來的血,齊修遠突然就放下心來,就算她有異於人又如何?
她對浩然一心一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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