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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的一個是六皇子,一個是大皇子妃。文字谷 www.wenzigu.com這個葬禮自然不可能馬虎。
仍舊保留了最後的高貴身份,只是對外宣稱二人是因染病暴斃,隱瞞了真實死因。
那日在南門目睹參與整個惡鬥過程的侍衛們,全都被威脅閉嘴,實在屬於隱患的,便只好讓其永久閉嘴。
這一事件的牽連甚廣,令人心力交瘁。
皇上失子更是一夜之間心痛到白了頭,好幾日沒有上朝,把所有政事都擱置在一邊,他突然覺得很累,為自己這身份感覺到疲乏。
是皇上又能如何,連自己的兒子都無法保全,顧得上天下蒼生卻關心不了身邊人。
那這個所謂的皇上身份究竟還有何好留戀?
這一日,皇上在養心殿休息,站在床前目光深邃,心中沉思,微弓着背,從北影上看如此孤單寂寞。
他是南浦國金字塔頂端的人,此刻卻顯得如此卑微。
千式離掀開布簾走了進來,停在門口,好半天沒有上前。
但皇上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到來,稍稍挺直了些身子,聲音沙啞開口道,「你來了。」
他整個人被圈在黑影中,蒙上一層未知的可怕。
「父皇,昨兒有個摺子送到了我的手中,是有關於邊疆之事……在四弟駐守的那個地方遭進犯,四弟申請調遣兵力……」千式離語氣平淡,並無太大的波瀾。
他與四皇子關係不錯,四皇子有需要自然會最先找到他這裏來。
只是調遣兵力這種大事,畢竟不能只聽他一人之詞,得讓皇上親自點頭同意。
「最近的摺子都是你在處理,朕也給過你該有的權力,你自己定奪就好。」皇上轉過身來,臉卻還在黑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語氣卻如此冰冷,「反正如今無人再與你爭奪,你一人之詞便可決斷江山。」
是有埋怨的吧。
在天紹齊的事情發生後,皇上一直未對千式離說過什麼惱怒的話,可他心中的確是有着巨大的憤怒,只是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埋怨呢?將千式離也拉去斬首示眾嗎?
他已經沒了一個孩子,還要再沒第二個嗎?
皆是相互牽制,牽一髮而動全身,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更不可輕易妄為。
一聲長長的嘆氣,皇上再度開口,「朕不在朝堂的日子,似乎你愈發得心應手,看來是已經不再需要朕了吧。」
帶着冷漠的一句話,淡淡吐出,
千式離眸子幽黑,直視着皇上的眼睛,「父皇,我是大皇子,肩負着整個南浦國的重量,還有六弟的那一份責任要一併承擔,我不敢掉以輕心,即便勞累,即便無人相助,我也會一直堅持下去。」
他同樣冷漠,這番話不帶半分感情。
分明是父子,此刻卻如仇人。
千式離長大了,武功高強身體強健,左腳的殘疾日益影響減弱,眼神堅毅,已是一副有擔當的男人模樣。
而皇上則逐漸老去,額頭上有了皺紋,黑髮變白髮,總覺力不從心。
果真到了該退位讓賢的時候了嗎?
皇上自嘲了笑了笑,稍微往前走了幾步,走出那片黑暗的光影,他的目光變得銳利,恢復帝王之態,「你能有此心讓朕很是欣慰,未來的南浦江山都是你的,朕的確無法相助,你能快速成長是好事,堅持吧,誰知道未來還會有怎樣的突發狀況出現,但願你皆能處理的妥帖。」
「是,謝父皇的肯定,我定會努力。」千式離行了個拱手禮,已聽不出這句話中有幾分的真心。
「行,調兵之事你拿主意便可,讓你四弟千萬小心,邊疆戰事始終不絕,他將自己陷入危機中,千萬要以安全為重,不可再掉以
輕心啊。」
說完這一局後,皇上朝門口的公公使了個眼色,他想休息了。
最近尤其容易勞累,站不了多一會兒便想躺下,是時候該放下一切好好保重身體了吧。
經過天紹齊一事後,皇上像是被搬開了胸口壓着的一塊大石頭,豁然開朗。
但千式離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仍然站在哪裏,稍稍頓了頓後,道:「父皇,還有一事,四弟在摺子中除了要求調兵外,還希望……將靈含送回宮來。」
聽到這個名字,皇上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嘴角微微揚起,那是一種慈愛的神情,「靈含……她想回來了嗎?」
「不是,」千式離搖頭,「看四弟摺子中的意思,並非她主動想要回來,而是四弟擔心邊疆戰事日益發酵,靈含一個女子在那,實在危險,便想讓父皇做主,明令她回宮來。」
皇上苦笑,「若是她肯聽朕的話,當年也不會執意要跑到那荒蕪之地去……」
「靈含知道了六弟的事……此刻正是心最軟的時候,父皇的命令,她或許會聽吧。」千式離小聲提醒。
皇上眉梢挑動,瞬間明白了千式離的意思,「好,朕便下一道旨意讓她回來。」
從養心殿出來時,千式離心情無比沉重。
不知這份沉重從何而來,分明應當是卸下一個大包袱,卻更像是背起了更重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深深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千式離緩過神來,「二皇子殿下最近在做什麼?」
一旁的路連郢聽到這問題後老實回答,「依舊宮內外來回走,也不知具體在做什麼,今日好像去了文瑞宮,說是要整理六皇子殿下的遺物。」
這是戚子風揚的常態,並沒有任何異常。
「好,」千式離點頭,「你繼續看着他,若有和特殊的舉動,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
千式離抬頭看天,深秋已經漸漸過去,天漸涼,一年一年又是一個輪迴,日日不平靜。
路連郢沒有打斷他,過了許久,當他準備離開這裏時,路連郢才開口:「殿下,側妃娘娘在陵正宮等了你一個下午……要不要見她?」
千式離心中一個咯噔,右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劍。
要不要見她?
從天紹齊的事情發生後,千式離再沒有見過青墨,他不去凌秋園,青墨也不會過來。
二人默契的選擇了逃避。
今日青墨在陵正宮等他,定是有話要說吧?
要不要見她?
千式離沉思許久後,猛地閉了閉眼,「走吧,回陵正宮。」
往前兩步後,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回頭又囑咐路連郢,「對了,將瑤溯宮打掃出來,靈含要回來了。」
「什麼?」路連郢很是驚喜,「公主……要回來了?」
「是,父皇親自下令讓她回來,還是住瑤溯宮吧,她喜歡那裏。」
「是,在下遵命!」路連郢連忙領旨。
他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高興,靈含要回來了……這算得上是這段被悲傷淹沒的日子中,最值得令人高興的事情了吧。
或許能趕走宮中霉運,讓一切再度蓬**來。
青墨的確在陵正宮呆了許久,可她沒有進屋,一直站在院內,下午的陽光不算太熱烈,但也很是熏人。
抬腳踏入門檻是,千式離下意識的緩了緩腳步,他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青墨。
這一次是青墨主動,她聽到腳步聲後立馬回頭,對着千式離展露一個微笑,「你回來了。」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溫柔,即便是在以往和睦的相處中,她也沒有這樣溫柔過。
更何況在今日這樣的情況下,這溫柔看來一顰一笑都帶着利刺,讓人無法接近。
「青墨……」千式離強打起精神來,聲音沙啞的輕喚了她一聲,走過去拉住她的手。
動作輕柔,稍稍握住她的指尖。
卻覺她指尖冰涼。
「聽言太醫說你近幾日身子不太好,應該好好休息才是,這陽光的暴曬對你的病情無禮的。」
千式離的關懷並未得來青墨的好言好語,反倒讓她一聲冷笑,「我喜歡陽光,起碼它是光明的,可讓一切黑暗無處遁形,比那些陰暗角落中齷齪之人要讓人舒服的多!」
幾乎是咬着牙根,青墨看着千式離的目光並不友善。
千式離唯有苦笑,握住她的手更加緊了緊,「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我無從辯駁,可我也有萬般無奈。」
「無奈?」青墨嘴角微彎,朝後退了一步,「你剛從養心殿回來吧,去見了皇上嗎?怎麼樣,皇上是否已將太子之位傳給你了?沒了天紹齊這個對手,殿下未來的路當真是一帆風順呢!」
越說越是沒譜,換做其他任何人,再聽到自己的枕邊人用如此可怕的言語對自己說話時,都將震怒吧。
可千式離的眼神卻愈發柔軟,他沒有憤怒,沒有責罵,讓自己完完全全冷靜下來。
「太子之事是父皇做定奪,我無權干涉,唯有做好自己該做之事,」話音剛落,千式離手腕一個用力,將青墨整個人拉過去。
猝不及防的,青墨倒在他的懷中。
千式離的唇貼着青墨的耳垂,「背叛我的人,唯有一個下場,便是死,沁良娣不懂珍惜自己的身份地位,做出這樣不堪的事情來,我為何要饒恕她?我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青墨,你和沁良娣交好,千萬莫學了她那些不好的秉性,我對你向來看重,更希望你站在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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