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在聽到聲音的同時,已經開始抬頭審視面前的三個蒙面武徒,中央那個叫住他的武徒是空手,而兩側圍過來的武徒則手持刀劍。
毫無疑問,他遇上打劫的了!
這三個蒙面武徒從打扮上看,他們應該也爬過雪山,那種在嚴寒天氣下,凍得發皺的灰白膚色做不得假。
只是他們或許運氣不好,沒能找到雪蓮花。又或許根本就沒上去多高,吃不了那種辛苦,所以就結伴跑下來打劫其他武徒。
確實,比起白崖在山上經歷的險死還生,打劫其他人的勞動成果,看起來更加有效率。而且前兩天冒着風雲找到雪蓮花的武徒,身體狀況肯定比眼前這幾個劫匪要差得多。
白崖沒有停步,也懶得跟眼前三個人廢話,理清思路的同時,他就腳下加力,飛奔向中央那個空手的武徒。
他半年前才剛入氣境,現在身體情況也沒有達到最佳,一對三不可能贏,也不願意將九死一生得到的雪蓮花交給他們。
世人都說來之不易的東西,才越發值得珍惜。經過山上的那番磨難,白崖將這朵雪蓮花看得比性命還寶貴。
你們想要?行,先踏過我的屍體!
白崖現在唯一的勝機,就是乘兩側的武徒還未合圍,直接擊退中央那個武徒,從而突圍。這幫人應該是不會一路追下來的,那樣很容易被監控的青城強者發現。
「嘿!」白崖舌綻春雷,暴喝一聲,縱身一撲猶如猛虎下山,一對虎爪按向面前武徒的雙乳。
只是對面這位武徒的神情卻很奇怪,像是在猶豫什麼,仿佛不太願意跟白崖對扛。臨到最後,這才勉強抬起手,格擋白崖的虎爪。
「咔嚓!」雙方手臂剛一碰撞,白崖對面的武徒就悶哼一聲,踉蹌着後退,右手臂懶綿綿地垂了下來,竟是一個照面就被白崖給打脫臼了。
「他身上原來就應該有傷!」白崖大喜,右手順勢撥開他擋在胸前的左手,左手再是一伸,已然扣住了對方的咽喉。
一個回合就解決,居然比老鷹抓小雞還方便!
「別過來!」一扣住面前對手,白崖就將他扯了過來,威脅兩側趕來的武徒。
那兩個武徒眼神突變,對視一眼,遲疑着頓住了腳步。
「看來他們早就認識,否則應該不會顧忌這人的性命!」
白崖立刻心中大定,如果這三人只是臨時合作,那他就沒辦法了,只能轉身就逃,但現在卻多了一種選擇。
「嘿嘿!」白崖咧嘴一笑,空着的右手在人質的身上摸索了一陣,居然被他找出了一個酷似錦囊的芥子袋。
白崖扯開芥子袋一看,裏面雜物很多,食物、書籍、金銀、丹藥、換洗衣物、傳送晶珠……
最為重要的是,白崖看見了三株雪蓮花,其中一株是花骨朵。看那青澀模樣,好像比他在斷崖上見過的那朵年份更低。
兩朵完整的雪蓮花,一朵略顯枯萎,已經被吃掉了蓮子,但另外一朵卻依然嬌艷欲滴,花蕊飽滿,顯然還有雪蓮子在裏面。
看到這一切,白崖頓時明白過來,自己已經不是這三人的第一個目標了。他們至少在此蹲守了一天以上,才會有這麼多的收穫。
剛才這名武徒之所以負傷不退,可能是顧慮到花骨朵不一定能交差,所以才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最後一朵,以便湊成三人份。
他們已經連搶三次,難怪會有人帶傷。三朵雪蓮花中那朵還有蓮子的,應該是屬於某個上山不太高的幸運兒,否則很難解釋還會有蓮子留下。
不過,無論如何都來之不易,這三人趁人之危搶奪,品行實在低劣!
「你身上應該也有雪蓮花吧?那就不需要我們的雪蓮花了!」場面沉寂了一會,手持長刀的武徒憋着嗓子喊道,「裏面的雪蓮子歸你,留下人和殘花,你就可以走!」
「不行~~」被白崖扣住的武徒跺腳大叫,因為咽喉被掐住了,故而聲音聽起來像是公雞嗓子。
白崖和另外兩個武徒頓時都是一愣,眼神都有點詭異!
不行?尼瑪,你現在還有發表意見的權利?
「看來手有點凍麻了,居然還能出聲?!」
白崖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左手發力一掐,手底下的那個武徒頓時話音立止,臉色開始發青發紫。
「住手!你殺了他,我們就向青城上報,你現在可沒有蒙面?」持劍的武徒着急地喊道,「你放了他,留下一朵殘花就行,芥子袋裏面的東西都歸你,我們發誓不追究!」
還發誓不追究?
這下,白崖的宅男之心開始熊熊燃燒,更加好奇了!
對方只要求留下一朵殘花,那麼自然不是給自己兩人留的,而是為了他手底下的這個人質。
這人質顯然有點來頭,從言談舉止看,面前這兩人與其說是同伴,倒不如說是屬下。不然那會甘願放棄自己的前途,只為這個失手的同伴爭取一朵殘花。
可惜,白崖抓的這個人質是腦殘,還是個天之腦殘!
觀其言行,在這八千餘武徒當中,可稱得上是罕有的紈絝子弟。前面能過心性關,估計也是這兩個屬下的提醒。
「哼,自衛而已,殺了他又能如何?」白崖的面容露出一絲猙獰,作勢就要捏斷人質的脖頸。
「慢着,他是豫親王獨子,你可要想清楚!」持刀武徒大急,不顧一切地大喊道。
親王獨子?
白崖訝然,伸手就扯掉了人質的蒙面布,露出了一張青中發紫,但看着頗為俊朗的青年面容。
青年說不出來話,只是惡狠狠地瞪着白崖。
「……你還想要什麼,說出來聽聽!」持劍武徒倒是冷靜一些,看出白崖只是裝腔作勢,故意嚇唬他們,「若是我二人身上有的,皆可以給你!」
「解下你們的芥子袋,把刀劍放裏面丟過來!」白崖的癱臉上露出一個傻笑,單手點了點兩人。
「我們身上怎麼會有芥子袋,那東西也只有大公子才有!」兩名武徒互望一眼,沒好氣地回道。
「哦,那把外衣脫了,讓我看看!」鬧了烏龍,白崖頓時有點尷尬。
想想也確實,他的芥子袋原本屬於洗刀郎王鵬。這玩意可是稀罕物,盧遠等人都沒有。手下的人質會有,可能也因為他是親王獨子的關係。
兩名武徒依言脫去外衣,身上果然各自只有一個小包袱,沒有芥子袋的跡象。
「將包袱和刀劍都丟到我腳下,注意一點,別傷到你們的『大公子』。」白崖捉狹地眨了眨眼睛。
兩人依言照做,白崖將刀劍遠遠踢飛,空着的右手抓起兩個小包袱。
「現在可以放開大公子了吧?」原本持劍的武徒黑着臉,沉聲喊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白崖眼中精光一閃,閃電般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那個什麼豫親王獨子的膝蓋側面。只聽見「咔嚓」一聲,這位大公子的右腿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彎曲了過來。
因為被白崖扣住咽喉叫不出來的緣故,大公子俊朗的面容瞬間扭曲,眼珠暴突,喉嚨中發出咯咯之聲。
「sb沒有罪,但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不要練武了,你不適合!」
白崖朗聲長笑,單手將手上的人質拋了出來,身形電射向另一個方向。
不過,他擔心過頭了。那兩名武徒並沒有追來,只是飛身接住痛暈過去的豫親王獨子,呆愣在了原地。
……
遠遠甩掉那三人,白崖竄進叢林後越發小心謹慎,專門挑灌木茂盛的路線走。
他一邊走,一邊開始檢查兩個小包袱和豫親王公子的芥子袋。
兩個小包袱當中,除了一點碎銀和傷藥,就沒有什麼了。但那個豫親王獨子的芥子袋裏卻有不少好東西,俗物有一堆金葉子和大量傳送晶珠,以及一個裝有六顆鴿蛋大小夜明珠的錦盒。
其他珍貴些的都是丹藥,最讓白崖欣喜的是那小子似乎也練的拳法,芥子袋裏放了一本《天羅手》,就是不知裏面有沒有功法總綱。
「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
白崖嘆了口氣,他這一年來花費巨大。
雖說在馮氏武館,馮揚沒有收他的束脩之禮,但盧遠等人的房子有他一份,又重金買了很多梵文佛經,石羊集得到的金銀都快花完了。
結果僅僅是幹掉一個紈絝,他的荷包就又鼓了起來。
將雜物丟棄後,白崖加快了步伐。只是他在叢林裏過於小心,不敢走大路,所以直到天黑也沒能走出去。只好找了棵大樹,湊合着過了一夜。
天明醒來,白崖不敢再耽擱,今天已是第二關測試的最後一天,他必須趕下山。
或許是否極泰來,這一路上再無動靜,讓他在午間時分,終於見到了上山時的那片空地。
空地上已經排滿了歸來的武徒,這些人的神情或是欣喜,或是沮喪,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滿臉疲憊。
白崖想想,自己現在估計也差不多。
此時,空地上除了武徒,還有近百名青城武者在隊伍前頭檢查眾人的收穫。無論有無採到雪蓮花,被檢查過的武徒馬上就會被傳送走,場地上始終只保留了一兩千人。
很快,當面的一個馬臉武者就檢查到了白崖。
「四朵?」馬臉的青城武者看着手中三朵殘花和一個花骨朵,微微挑起眉頭。
不過,他沒有遲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本本開始翻看起來,讓白崖心中一陣忐忑。
「我看看……有了,振武道場、白崖!咦,你居然爬上了那堵蘑菇壁?最終到達高度是……八千兩百三十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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