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四沉默了半晌,抬頭問道,「宗門真的願意寬恕我」
「只要你幫我一個忙,我就為你向宗門求情」白崖目光一閃,緩緩地說道。,
「什麼忙」武四連忙問道。
「幫我擒下榮成,死活不論」白崖咧嘴一笑。
「就我們兩個嗎榮成可是老牌的意境高手,比我還要早四屆入門」武四眉頭一皺,遲疑着說道。
他看不太出來白崖的武力層次,不過,白崖這會沒有易容,年齡騙不了人,武四覺得他應該不是意境武者。
兩個氣境對一個老牌意境,就算用偷襲的法子,勝利的機會也很小。
「你怕什麼,打不過可以喊人,榮成勾結血河道論罪當誅,這山上可都是我們的人。」白崖嘿嘿笑道。
「只是這份功德沒必要分給其他人,如果我們能憑自己就拿下榮成,你這條狗命就算是保住了。某再幫你求求情,未必不能繼續在凌天閣待下去。」
武四眼睛一亮,面前這人說得有道理。雖說功不抵過,但只要有幡然悔悟的表現,至少還有機會留下來。
白崖眯着眼睛冷笑,他能看得出武四已經動心了。
其實這事就算是真的,凌天閣願意繼續接納武四的可能性也幾乎等於零,最多就是廢了武功,饒他一死。只不過,武四現在病急亂投醫,稍微給他一點希望,他就不會放手。
「考慮得如何一言可決」白崖趁熱打鐵,疾聲催促道。
「好,我跟你去」武四咬了咬牙,眼中露出一絲狠色。
白崖見他答應下來,便鬆開了脈門,等武四稍稍活動了一下麻痹的身體,兩人就出門而去。
有武四的掩護,白崖就沒有再隱藏身形,大大方方地跟在他身後,一路上碰到凌天閣武徒,還互相點頭示意。
武四看着他的這番作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
榮成的住所在峰頭的另外一邊,他加入凌天閣的時間很長,比武四早五屆,比武振早七屆,加上這一屆的武徒,已經在凌天閣的靜雀峰待了二十多年,年紀跟宣季差不多。
跟榮成同屆或者更早的武徒基本剩不下幾個了,他們居住的這片區域顯得有些偏僻寂涼。
遠遠看見榮成所住的小院,白崖朝武四點了點頭,身形消失在黑暗當中。
武者耳聰目明,想要偷襲成功可不容易。白崖之前設計埋伏武四的時候,就特意抓了一隻山貓當誘餌。
榮成比武四高一個大境界,要是沒人吸引他的注意力,白崖基本不可能接近他。
「榮師兄,榮師兄」來到小院前,武四朝着裏面喊了兩聲。
他們在靜雀峰一直以師兄弟相稱,就是不想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親戚關係。
房舍中亮着燈火,榮成顯然還沒有休息。
「吱呀」房門很快打開,從裏面走出了一個乾瘦的中年人。
榮成未滿五旬,長得乾乾瘦瘦,像是曬乾了的茄子,臉上三角眼,吊着淺眉,一眼望去就給人以陰鷙深沉的感覺。
白崖隱在暗處,見到榮成這幅面容,不由暗自吐槽,這是他見過最具反派氣質的大叔。
不過,等他看到榮成身上沒有配劍,頓時又是一喜。
「是你,找某何事」榮成看見武四站在院門前,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他前些日子就囑咐過武四,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見面,沒想到武四這麼快又來找他了。
「榮師兄,小弟有些功課不太明白,想請榮師兄多多指教。」武四像是沒看見榮成的難看臉色,暗自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那就進來吧」榮成盯着他看了半晌,終於鬆口,緩緩地說道。
榮成背着手踱到院門前,伸手拉開木門,壓低了聲音問道:「是不是武振那小子叫你來的」
「是」武四恭敬地低頭應道,不經意地抬眼一掃,正好看見一條黑影從院落後面竄了進來。
「三爺,大公子請你過去一趟。」武四目光一閃,適時地轉變了稱呼。
「噤聲有事進屋說。」榮成猛地抬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武四。不過,注意力卻被對方引開了,對身後的情況一無所知。
「那個廢物」
榮成帶着武四朝屋裏走去,跨過門檻剛想說點什麼,就見眼前閃過一道黑影,一隻帶着淡金顏色的手掌在眼前迅速放大,朝着他的面門拍去。
手掌尚離着有一尺多遠,兇猛的勁風就已經颳得榮成麵皮生疼。
這是金剛大手印,白崖練了數年,終於在前不久達到了融會貫通境界,使得掌力大增。要是就這麼拍到榮成面門上,絕對是個爆頭的下場。
榮成的瞳孔瞬間就縮成了針孔狀,剛落地的腳尖一點,身體朝着後面滑去。
他滑步的姿勢很快,上半身紋絲不動,連膝蓋都沒有彎曲,純靠腳趾發力,看着有點像傑克遜的太空步。
這門滑步武功叫做騰雲步,最為適合劍客小範圍的騰挪躲閃。
榮成一邊退,一邊習慣性地伸手摸向腰間,直到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出門時沒有帶劍。
更為糟糕的是他剛退了一步,後背就撞上了一個物體,頓時醒覺武四就站在他後面,堪堪擋住了退路。
這一刻,榮成只覺無數匹草泥馬從心裏奔騰過來,只好勉力後仰着身體,同時抬起手掌,朝眼前的刺客拍去。
不過,兩人距離過近,哪怕他後仰着身體,刺客也拍中了他的胸膛。而他的手臂來不及抬高,卻是拍在了對面的小腹上。
「砰砰」兩聲悶響幾乎是同時響起,被對方拍了一掌,榮成只覺五內俱焚,忍不住張口「哇」的一下,噴出一口血霧。
榮成陰鷙的臉上一片猙獰,抬頭朝對面看去,見到了一張表情木訥的臉龐。
他是誰峨眉的人,還是血河道的人
直到這個時候,榮成腦海中才浮現出了無數凌亂的念頭。
只是當他看到對方僅僅身形一頓,就再次撲了上來,終於臉色大變,視線忍不住下移,落在了對方的小腹上。
他的一身功夫的確都在劍上,但也修煉了一門用於近身搏殺的掌法,那就是峨眉摧心掌。
自己的摧心掌有多重,榮成十分清楚,剛才雖然是倉促出手,但對方應該也負傷了才對。
然而,當他看清對方的狀況後,頓時心裏一片冰涼。
那個刺客小腹上的衣衫已經破碎,碎布像蝴蝶一樣飄在空中,但勁裝後面卻不是皮膚,而是帶着龜殼紋理的板狀物。
法甲此人是有備而來
榮成見狀,心中就是一突,立刻萌生了退意。
他這些年勾結血河道,經常會夢見被人抓住,所以早就準備了幾條退路。現在雖然不知刺客的身份,但依然聯想到了最壞的情況。
「武四,攔住他」榮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就要側身讓開正面,讓武四攔阻眼前這人,好為自己創造脫逃的機會。
「是,三爺」
榮成身後傳來武四陰沉的聲音,隨即他就只覺背心一涼,全身都不由為之一僵。
一截劍尖從他的心口冒了出來,上面還帶着熱氣騰騰的血珠。
「你」榮成愣然回望,正看見滿臉嘲諷之色的武四狠狠一轉長劍。
「你背叛我」榮成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陰鷙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猙獰,「砰」的一掌就將武四給擊飛了出去。
榮成這一掌含恨而發,武四的胸膛直接凹陷了一塊,身體尚在空中,鮮血已經不要錢般從口中噴出,帶起一道血色的長虹。
頃刻間,兩人都已經重傷。
這個結果讓白崖有點意外,不過,他沒有遲疑,榮成擊飛武四的時候,他已經近在咫尺,狠狠地一掌拍在他的百會穴上。
「砰」兩股紅白交間的液體從榮成雙耳飆射出五六米遠,他的雙眼像彈珠一樣從眼眶中彈了出來,連着一條血絲掛在臉上,看上去慘不忍睹。
這一掌白崖用上了虎形拳的震勁,隔山打牛將榮成的腦子震成了漿糊。
「哼」白崖看着七孔流血的榮成,眼中閃過一道戾氣,雙手發力一扭,將他的腦袋直接擰了下來提在手中,朝躺在地上的武四走去。
「他那一掌你本可躲開,卻為何不躲」白崖附身蹲在武四面前,輕聲問道。
「呵呵,躲又如何,不躲又如何」武四口中不停湧出鮮血,雙眼迷離,氣息慢慢微弱了下來,「你不是不是對吧」
武四說得含糊,但白崖卻聽明白了。
「不錯,我僅為盧氏兄妹報仇而來。」白崖雖然不知道武四為何在最後關頭看破了自己的謊言,但看他這幅出氣多於入氣的樣子,也不再作偽。
「我求你,求你一事」武四忽然雙眼綻放神光,一把拉住了白崖的袖子,「若是宗門問起,你可能可能瞞瞞」
武四說了一半,口中就開始狂噴鮮血,沒辦法說下去了,眼中神光慢慢黯淡,撒手而逝。
「我答應你」白崖望着滿臉猙獰的武四,嘆了口氣,伸手合上他的雙眼。
說來也怪,本已經死去的武四聽到白崖的承諾,臉上的表情竟然慢慢緩和了下來,露出一絲微笑。
白崖慢慢站起身,將身上本就已破爛的長衫撕下,蓋住了武四的屍身。
他聽着遠處越來越響的喧雜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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