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道紀 第四章 貓膩
「至少有二十多人，五個以上的意境……這小子的身份不簡單吶！」
白崖只是匆匆打量了一下那些疾奔而來的黑衣人，就不由得皺起眉頭，驚訝地看了一眼旁邊還有些茫然的小乞丐。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目光閃爍，在思考要不要插手此事。
如果不插手的話，這幫黑衣人很大可能不會來追他，但小乞丐絕對死定了。
白崖認為這幫黑衣殺手不會來追自己是有理由的。他現在可以確定小乞丐的身份不簡單，這樣的少年人昨天丟了那麼大臉，今天就只會有兩個反應。
要嗎找人來報復自己，要嗎賭氣憑自己找回場子。
現在看來是後一個選擇，既然如此，他很可能就不會將昨天出那麼大糗的事情告訴別人。而追殺者依然極為準確地找到了他的位置，說明這幫人早就在跟蹤他了。
既然這幫人早就跟在他後面，那麼必然會了解到自己只是一個外來的江湖客，跟小乞丐沒有太大關係，只要表現出袖手旁觀的態度，這幫人有七成可能不會節外生枝，非要殺人滅口不可。
因為自己只要不去主動插手，就此離去之後，就無法成為以後指認他們的人證了。
「不過……這小子就死定了！」白崖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乞丐，看得他雙臂抱胸，一副被侵犯的忐忑樣子。
「呔，你這個傢伙果然不是好人，看，追殺你的人來了！」小乞丐忽然想到了什麼，抬起下巴，一臉嫌棄地搖了搖手道，「你可不要連累我啊，快離我遠點！」
「追殺我？」白崖哭笑不得點了點自己的鼻子。
「行，我這就走！」
白崖毫不猶豫地返身就走，心裏暗忖道：「死小子，等你哭鼻子喊救命的時候，哥再想想要不要幫你……」
不過，他這邊才剛剛走出幾步，忽然面露驚疑之色，猛然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白彤。
「你的感應沒錯嗎？」
「是，主人，十里外還有三人朝着這邊來了，速度不快，但三人的神意都如烈陽銀月，修為至少都在勢境以上。」白彤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三人必與此事有關，估計是邊走邊打，所以速度才不快。既然追殺者連暗中看顧小乞丐的高手都盯住了，那麼估計是二對一，對方有兩個勢境……」白崖瞳孔一縮，立刻返身朝小乞丐奔去。
如果僅是眼前這些黑衣人，白崖覺得局勢完全在控制之中，畢竟他身邊還有一個白彤。等小乞丐服軟，哭着喊救命的時候，再來救他都來得及。
可這裏面再摻雜上兩個勢境，他就完全沒招了。
白彤能對付一人，小乞丐那邊的勢境可以再對付一個，問題是他沒辦法在五名意境和二十餘個氣境的合圍下護住小乞丐。
「喂喂，你要幹什麼？」見到白崖面無表情地朝他撲來，小乞丐腳步一錯，居然閃開了白崖的祿山之爪。
「咦，身法不錯！」
白崖微一挑眉，他剛才雖是隨意出手，但撲擊為虎撲所化，想要躲開可不容易。何況，小乞丐最多也就氣境，修為比他低一個大階，這就顯得更不簡單了。
「再拖就來不及了。」
白崖抬頭掃了一眼已近在百米之外的黑衣人，不由目光一閃，對着小乞丐虛空一抓。
「啊~」小乞丐一聲驚呼，只覺周圍的空氣忽然凝實了起來，化為五根繩索，一下就將他綁着拖向白崖，沒有再給他輾轉騰挪的空間。
小乞丐凌空飛來，本還欲掙扎。只是白崖伸手一抓，扣住了琵琶骨將他直接夾在腋下，縱身就開始飛奔而去。
「你拿我為質也沒用，這些人豈會顧忌一個小乞兒的生死！」
聽到身後隱隱傳來氣急敗壞的呼喝聲，小乞丐卻依然一臉譏笑，毫不擔心地打趣白崖。
「哎喲！」小乞丐剛說完，就挨了一記爆栗，卻是白崖沒能忍住氣。
「你這個小笨蛋，莫非到現在還覺得他們是來追殺某的？」白崖沒好氣地說道，「早知如此，某就不該多管閒事，任你拋屍荒野也就罷了。」
「你說他們是來追殺我的？」小乞丐一愣，一時忘了呼痛，扭頭朝後面的黑衣人望去。
「不會，不會，他們追殺我一個無家可歸的窮小子，是為了什麼？」
「你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小乞丐嗎？」白崖意味深長地笑道，「某不知道你哪來的那麼大信心，不過，某昨天才剛到朝歌，此地絕無某的仇家，不是來找你的，莫非還是劫道的山賊？」
小乞丐沉默了下來，他再沒有眼力也能看出身後那幫黑衣人進退有序，行動劃一，顯然不是尋常山賊能比。
「他們怎敢……我……此地可是朝歌城！」小乞丐挺聰明，這一醒覺過來，馬上就知道白崖沒說謊，神情反而詭異了起來。
「朝歌又怎麼了？」白崖回望了一眼，淡笑道，「某雖是外州人，可也知道衛國暗弱，朝政經常為趙魏兩國所左右……若某沒有猜錯，這幫人不是出自趙國，就是出自魏國，而且極有可能是軍中之人！」
「為何會是軍中之人？」小乞丐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反而還在享受如今的境遇，表情滋滋有味地問道。
「因為剛才的弩箭……那是軍中才有的強弩！」白崖看了他一眼，忽然饒有興趣地笑道，「你好像膽子大的很，不如某放你下來如何？」
「嘿，你不會的！何況，再跑一陣，那些人搞不好就跑累了，或許就不會再追來了呢！」小乞丐大眼睛眨啊眨，一臉捉狹地笑開了花，露出一口皎潔的白牙。
白崖看着小乞丐亮如晨星的大眼睛笑了。
「呵呵，若是你的信心源自那位跟在你身後的勢境高手，那你就要失望了。他被兩個同階高手給截住了，只怕自身難保，現在應該幫不上什麼忙！」
「你是什麼人，咋會知道這些？」小乞丐驟然變色，終於在白崖手下掙紮起來。
「哼，別動，此地十里之內，不可能有武者能瞞過某的氣息感應！」白崖豪氣沖天地說道。
「切，那你之前怎麼會不知道我身負武功呢？」小乞丐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揭穿了白崖的牛皮。
「……找打！」白崖忍不可忍，抬手又給了他一記爆栗。
「哎喲！」小乞丐捂着頭，怒視白崖，忽然又轉頭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白彤，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直轉，「你沒這個本事，那麼說是這位大姐姐察覺的咯？」
白彤卻沒理他，只是不緊不慢地跟着兩人。
「依仗沒了，現在怕了沒有？」白崖笑嘻嘻地問道。
「怕什麼，反正有你墊底！」小乞丐不甘示弱地撇了撇嘴。
白崖只覺新奇之極，他現在隱隱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救這小子了。除了不忍心見他死在面前，還因為這小子很對他脾氣，甚至某些時候讓他想起了前世的那幾個損友。
他穿越以來，朋友兄弟不少，有些甚至能進入至交行列。只是友情歸友情，這些朋友兄弟受時代和環境影響，性格跟他前世的損友有明顯區別。
直到今天遇上這個小乞丐，他才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那種毫不掩飾自己個性的味道，讓他想起了前世的友人。
「喂，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他們有這麼多人呢！」沉默了一陣，小乞丐終於沉不住氣，又擔心地開口問道，「要不你還是自己跑吧，他們未必就敢殺我……說不定只是來擄人為質的！」
「不會，若是想要擄你為質，先前就不會使用軍弩！」白崖斷然反駁道，「再說某也不怕他們，若非擔心身後的勢境追來，停下一戰也沒什麼……現在只希望暗中看顧你的那位，再堅持一段時間，等我們去得遠些才好。」
「去遠了又能去如何，勢境高人想追也就一會兒工夫……莫非你想就這麼直接進入『中行九十九塢』？」小乞丐說了一半，忽然面露奇色，猜到了白崖的打算。
「你竟還知道『中行九十九塢』……既然知道，那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白崖沒好氣地問道，「現在也只有『中行九十九塢』那裏，才有可能擺脫勢境高手的追殺！」
「在這裏是沒什麼辦法……」小乞丐愁眉苦臉地說道，「早知道就不該跟着你這個掃把星，不出朝歌城的話，這幫人應該是不敢對我出手的。」
「……」白崖氣結，磨了磨牙，很想就這麼把這個小子給丟到地上，管他自己去死。
「喂，你好像忘了些什麼，某這麼不顧危險地救下了你……你不謝我也就算了，至少應該報上自己的真名實姓，還有師出何門了吧？」
「你有救我嗎……開玩笑，開玩笑……哎喲，小氣！」
「別打岔，說，你叫什麼？」白崖毫不客氣地又給了他一記爆栗。
「旺仔……真的，真的，我叫嚴旺，師出……嗯，嵩山派，後面那位勢境是我堂叔嚴嵩！」
「嚴旺……閻王？！還堂叔嚴嵩……某看你這雞公嗓子，跟嚴嵩沒關係，應該是魏忠賢才對吧！」
「魏忠賢？誰啊！」小乞丐一愣，這時代沒有那位九千歲，他卻沒聽出白崖在諷刺他。
白崖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這小子的大眼珠一直在轉，嚴旺肯定是假名。不過，他也不願深究，既然這小子有個勢境武者暗中看顧，想必很快就有人來找。
那些追兵也那麼多時間搜捕他，只要見他進了中行九十九塢，差不多就只能退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