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華誠笑着點頭,對白崖突然冷淡下來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
他當然知道對方為何是這個態度,還不是因為他晉升勢境後,有一年半多時間都在穩固境界,沒能照看林牧和馮燕的武道修煉嗎?
本來練武是自己的事情,照不照看都一樣。白崖在劍指峰的時候,平常練武也沒人督促,直到有疑問了才會去找師傅劉鈺和師兄宣季解惑。
可關鍵是華誠收了林牧和馮燕為徒,結成了蒙師徒關係,又把他們丟下了。
這樣一來,他不在的時候,別的意境武者就不會再管林牧和馮燕了。兩小平日裏修煉只能靠自己,有不懂的地方也沒處可問,等於耽誤了他們接近兩年時間。
「白師弟,現在可有空,我們找一處地方聊聊吧!」華誠猶豫了片刻,便笑着提出了邀請。
「好!」白崖沉着臉應道。
他對華誠很有意見,本不願意跟此人說話。但考慮到此人畢竟是兩小的蒙師,加上他又已經離開青城差不多快一年了,也很想知道兩小的近況,這才應了下來。
兩人一路無話,找了峰頭的一處偏僻空地。
「林師弟和馮師妹現在如何?」白崖冷漠地問道。
儘管他是一張癱臉,可聽到這口氣,不管熟不熟悉他,都能聽出話語裏的不滿。
「白師弟見諒,某出關之後,已是論劍前夕……僅在蘭溪隘見了兩徒一面,就立刻跟隊伍前來華山了!」華誠的臉色也很難看,錯開白崖的視線,訕訕然地說道。
聽到這話,白崖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冷笑着說道:「這麼說,你是找某這個『外人』,來了解自己的徒弟近況咯,這師傅做得還真是輕鬆啊!」
華誠的神情瞬間由黑轉紅,慢慢變成了青紫色。他其實早就從清都觀其他人口中,知道了白崖的脾氣,但依然沒想到青年火爆至此,絲毫都沒有照顧他這個勢境師兄的意思。
只是他確實有錯在先,儘管覺得心裏委屈,也沒辦法反駁。
白崖一直在觀察華誠,見他面色難堪,卻又沒有拂袖而去,終於稍稍緩了些神色。
「從意境跨越勢境,確實是武者畢生的大事,但你既然需要時間穩固境界,當日就不該再收下林牧和馮燕為蒙徒。」白崖冷冷地說道,「你可知道自己離去之後,林牧卻成了蘭溪隘武徒的出氣筒……」
「某……此事乃至虛月道長做主……」華誠嘴巴動了動,神情複雜地說道。
他所說的虛月道長是蘭溪隘峰主,地位跟劉鈺是一樣的。不過,華誠晉升勢境後,他的師傅並不是虛月。
「虛月道長做主?什麼時候收徒也能由外人做主了?就算虛月道長有這個意思,你不會反對嗎?」白崖面露鄙夷之色,平淡地說道。
「哼,你只是不捨得將兩個天資卓絕的徒弟送給別人,所以才寧願耽誤他們兩年吧……自私自利之徒!」
聽到此話,華誠如遭雷擊,青紫臉色忽得變成了蒼白,整個人都晃了晃。
「不,某……某隻是……」
「莫要在某家面前多說廢話,你若真想着兩個徒弟,為何一出關就順着師門的意思來華山?」白崖的神色越發鄙夷,毫不客氣地數落道,「專注自身武道沒有錯,只是這樣就不該再耽誤兩個天資出色的徒弟。」
「論劍之後,某會親自去蘭溪隘帶走林牧和馮燕,就此知會你一聲!」白崖掃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華誠目送白崖遠去,頓時愣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良久才長嘆了口氣。
「讓三位師叔見笑了!」他苦笑着抬頭,看向空地右側的小樹林。
聽到華誠的話,小樹林中慢慢走出了臉色慎重的梅洵、劉鈺,還有此次帶隊來華山的韓良。
華誠和白崖都是此次青城的論劍人選,而且後者還四連勝了,自然關注頗多。這兩人在山上一遇見,他們就先後過來查看了。
「嘿嘿,真夠霸氣的,本座真是越來越欣賞白師侄了!」韓良一臉戲謔地看着清都觀的兩位師長。
「韓師弟莫要說風涼話,劉師弟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梅洵按了按手,神情肅然地轉頭看劉鈺。
在他們幾位看來,此事可大可小。
蘭溪隘和劍指峰同屬清都觀,林牧和馮燕也僅是武徒,還不是正式弟子,換一個峰頭和蒙師也沒什麼影響,畢竟蒙師可以不止一位。
當然,這對兩人目前的蒙師華誠,還有蘭溪隘的峰主虛月道長來說,那就有些丟臉了。
他們的職責就是教武徒,結果武徒的兄長覺得你沒教好,要換個老師,那原本的老師自然會覺得難堪。
「梅師兄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呢……」劉鈺猶豫了一會,終於認輸般嘆了口氣,「某那個劣徒,您又不是不知道秉性,他要真下了決心,反正某是攔不住的!」
「何況,他好像也沒做錯什麼……」說着,劉鈺掃了一眼華誠,撇嘴扭過頭去,似是有些不齒,「反正他現在對師兄好像挺恭順的,要不,梅師兄您去說說他!」
「你呀……」見劉鈺把皮球踢了回來,梅洵無可奈何地指了指劉鈺,回想起白崖留給自己的印象,居然有點無處下嘴的苦惱。
「嘿,你們既然收了個豪傑,那就得忍着豪傑的毛病。白小子就是顆嚼不爛的銅豌豆,你們就牙疼去吧!」韓良一甩袖,大笑着揚長而去,「哈哈,這麼一想,老夫覺得還是我那個乖徒兒比較好,畢竟不惹事麽!」
「咳咳,本座去罵罵那小子兩句!」劉鈺瞄了一眼梅洵,忽然傳音說道,「師兄不是跟蘭溪隘的虛月師兄頗為交好嗎,要不,您去勸勸他得了……」
「你……」梅洵聽得白鬍子都翹起來了,回頭剛想瞪他兩眼,卻發現劉鈺退得飛快,幾下就不見了人影。
「師徒都這麼任性妄為,觀里還要不要規矩了。」梅洵看着他的背影,沒好氣地咕噥了兩句,見華誠還站在原地,只好寬慰了兩句。
「華師侄放心,此事老朽也略知一二,你先安心論劍,等迴轉青城,老朽再跟虛月師弟細細商議!」
不過,華誠此時卻有些失魂落魄,梅洵三人說得無意,但剛才的話落在他耳中卻是另一番意味。
那三人都覺得白崖有些莽撞無禮,破壞了清都觀各峰的授徒潛規則,畢竟武徒要是僅僅因為蒙師有些照看不周,就直接換峰頭修煉,很容易帶來混亂。
可是以白崖跟林牧、馮燕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三人又很難攔得住,除非白崖自己收回前言。
這差不多就是家屬要求換家庭老師,家庭老師是丟臉丟定了,還能梗着脖子說不換嗎?
換而言之,那三人除了覺得此事比較難辦之外,其實潛意識裏認為白崖沒有做錯,做錯的是虛月和華誠!
想想這三人的立場,就很容易理解。
任何大派包括青城在內,宗門內擔任峰主,長時間出來拋頭露面,主持事務的先天武者,基本都是先天初階。而類似劉鈺的師傅淨羅真人這種老牌先天,一般都已經隱居幕後。
這些人要嗎靜修衝擊宗師境界,要嗎贍養天年,與天地為伴了。
仙武宗門一代一代歷經數千年,若是人人都只顧自己修煉,不願去教導弟子,那宗門傳承還留得下來嗎?
劉鈺也好,梅洵也罷,他們難道就不想自己靜修,安心衝擊武道嗎?
當然想了,可是沒辦法,下一代總要有人教,而現在正好輪到了他們這一輩,總不能再讓他們的師長出來,幫着教徒孫吧?
站在這三人的立場上,他們都等於是花自己的時間幫宗門培養後輩,完成屬於他們這一輩的責任,自然不會向着華誠。
這位的做法相當於跟他們反着來,只顧着自己修煉,耽誤了弟子。
不過,以華誠的年紀其實也沒做錯什麼,他這個年紀其實更應該靜修積累,準備衝擊先天。等到了先天初階,他就可以出來做個峰主,接過梅洵等人的責任了。
……
白崖回了房間,依然有些憤懣難平,但靜下心仔細思量,又覺得自己有點過了。
華誠有點私心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晉升勢境之前,已經教林牧和馮燕三年了,而且這兩人的武道素質又是如此出色。
林牧在青城三年多,就達到了融意於氣的鑒虛境界,只比啃藥修煉的白崖低一重境界,年紀還比毛疾等人小一兩歲,可說是數十年一遇的武道英才。
如果說林牧算難得的天才,那另一個馮燕,就只能用妖孽來形容了!
這小妮子從打身體基礎開始,滿打滿算到現在才練了七年多。聽起來挺久,但實際上她比林牧更可怕,林牧練武前還算打好了身體基礎,而她是從零開始!
這樣的兩個武道天才,是所有當師傅的人都很難捨棄的,所以不能全怪華誠自私。
這麼一想,白崖的心氣平靜了不少,記起剛才將勢境修為的華誠劈頭蓋臉諷刺了一頓,讓其委屈得跟小媳婦一樣,他頓時莞爾一笑。
「這位華師兄的脾氣倒是不錯,比我那個師傅好多了,若非他自己需要大量時間靜修,估計也會是個好師傅!」
白崖一聲噓嘆,隨着心情的平靜慢慢入定。
其實他並不知道,如果是按蜀國六王子孟岷的「夢中所見」,這位華誠才是他的真命師傅,而不是「閻羅手」劉鈺。而且因為他遲了六年進門,林牧、馮燕也會遲三年進門。
那時候的華誠因為沒有收徒,所以更早晉升了勢境,正好錯開了穩固境界的一段時間,從未耽誤過三人的武學教導。
如果再算上白崖斬殺六極道「書公子」,以及此次華山論劍,這隻蝴蝶扇動的翅膀,終於顯現出了越來越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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