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瑪德是打仗還是過家家哪?」高鴻升將手裏的十倍軍用望遠鏡從眼前挪開,實在忍不住小心的低聲罵道。
抬頭透過草叢看了看,懸在半空中的太陽,又用眼睛瞄了一眼前面的「戰場」,將望眼鏡扔在草叢上,伸手將身邊的釣魚背包拽了過來,從裏面掏出一個火腿腸,用牙將火腿腸的包裝咬開,聽着遠方呯呯轟轟單調的槍聲吃了起來,時不時的還用望遠鏡看看交火的雙方。
等吧,沒辦法。
誰讓自己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自己精心選擇的穿越地點,竟然成了交戰的戰場。
其實這真不能怪高鴻升,因為誰能想到百多年前這地方有土匪盤踞。
要知道這裏距離濟市才四十多公里而已,可以說是就在官府的眼皮底下,竟然能被土匪盤踞,這不要人命嗎?
更加倒霉的是現在這個大山谷唯一的出口,現在還被官軍派的六個崗哨給堵上了。
這個山谷高鴻升看中的就是距離公路不太遠,也就有七八里那樣,而且還有一條很早以前的土路,剛好從山谷的谷口幾百米前經過。
谷口還不太大,二十多米寬,谷口的前面是兩個小山包,剛好能將谷口遮擋的嚴嚴實實,使得在土路上,根本就看不見那個谷口。
這個山谷是由三座小山圍繞在一起組成的,就好像一個父親領着兩個孩子,手拉着手圍在一起,中間空出那麼一片空地出來。
山谷中間的空地不是很大,大概有三四個足球場多點,地勢平緩,厚厚的山泥土,上面雜草和灌木叢生。
三座小山的山勢都是外陡內緩,衝着外面的一側都是山勢險峻,有些地方甚至是可以用懸崖峭壁來形容。
沿着從山谷谷口流出的小溪,穿過好像豁牙一樣的谷口,就進入到山谷內,山谷對着的小山最高,大概有七八百米高的樣子,平緩的山勢一直延伸快到半山腰時,山勢陡然間變的陡峭起來,一條之字型的山路蜿蜒的一直通向山頂。
旁邊的兩座山就不高了,也就是三四百米那樣,而且沖向山谷的一側那是相當的平緩,可以毫不費力的。沿着平緩的山路爬到兩個小山的山頂。
但你想翻過山頂到達山谷的外面就難了,下去幾十米,不是懸崖就是峭壁,根本就沒有路可走。
這個山谷後世的時候承包給了個人用來養山雞,成了一個養雞場。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養雞場就黃掉了。因為這裏實在是太偏僻了,所以以後也沒人過來承包什麼的,就徹底荒廢了。
高鴻升選中這裏後,仔細的考察了好幾次。
山谷里鬱鬱蔥蔥的,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南面的緩坡上,在一片空地上還蓋着好幾棟土坯的雞舍和幾間土坯房。當然了,雞舍和土坯房的房蓋、窗框、門框什麼的,早就不知去向了,估計是被周圍村子裏的農戶們扒走了。
現在要不是根據四周的山勢判斷,高鴻升都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因為眼前這山谷,光禿禿的除了一些雜草和灌木外,連棵超過六七米高的樹木都沒有。
目前倒霉的是高鴻升被困住了,六個官軍模樣的兵勇們就堵在谷口,將高鴻升想偷偷溜出谷的可能給斷絕了。
而更加鬱悶的是,高鴻升連隨意走動都不敢,只能老老實實的爬在這個低洼的凹處,灌木叢下面。
因為他現在呆的地方實在是太好了,就在一進山谷後不遠處的一個半山腰處,而身後谷口一千多米兩端的上方,都有一幫子哨兵在哪裏看守着,使得高鴻升就是想活動活動,還要注意點那山谷口上的哨兵。
鬱悶的高鴻升現在在心裏,一個勁的罵那些將大辮子盤在頭上用包頭包着,後背上寫着「勇」字的的官兵們,都是一幫子窩囊廢加飯桶。
高山頂上的那一幫,一看就是一幫子剛放下鋤頭的農民組成的土匪。四十多個拿着亂七八糟的破槍,外帶上二十多個揮舞着大刀長矛的農民,竟然跟這幫穿着清朝號衣的兵勇們,有聲有色的打了半天多。
從早上九點多一直打到下午兩點多,那幫廢物官軍們,竟然拿那些農夫一樣的土匪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加可笑的是,進攻了三次,竟然一次都沒有衝到距離土匪們二百米的地方,每次都是距離三四百米遠的地方,站成幾排,接着用各種各樣的破槍,衝着山頂上就是噼噼啪啪的一陣亂轟,然後,就沒然後了,這幫廢物們等到山上的土匪一還擊,直接就連滾帶爬的退了下來。
更可笑的是其中還有一幫子拿着大刀、長矛的兵勇,也吶喊着混在拿槍的兵勇中,跟着往上沖,但只要是上面槍聲一響,這幫揮舞着大刀長矛的兵勇們,轉身扔下拿槍的同伴就先往下跑,跑的那個快啊!看的高鴻升恨的直咬牙花子。
山上的土匪沒打傷幾個,官軍們到是二十多個崴腳和摔傷的躺在營地耍賴亂哼哼。
打仗不行吧,這幫子官軍們吃飯到是真能吃。
到了中午的時候,官軍們埋鍋開始造飯。
高鴻升是從來沒見過古人們行軍打仗的事情,電影電視裏面大部分都是一晃而過,什麼時候這麼清晰詳細的呈現在眼前過。
那個導演吃多了,能給你拍個軍人埋鍋造飯的詳細過程。
埋鍋是真的埋鍋。開始的時候高鴻升還以為跟現代一樣,找幾個大點的山石或直接用土在地面上,圍着一個圓形,接着用土堆一堆四周,留出一個煙道和一個填木頭的口,把大鍋往上面一坐,點火就完了。
可這些官軍們不是這樣,那是真真的埋鍋。直接在地上挖一個比鍋稍微小點的圓形大坑,坑的兩頭,一頭挖一個長長的土槽,土槽一直通到大坑的頂部。另一頭挖一個斜着延伸到大坑底部的斜面,接着把大鐵鍋往大圓坑上一坐,把那個土槽用糊滿泥土的木板蓋上,一個地煙囪就出來了。
從斜面里往大坑裏放點柴火,一點火,大坑裏柴火燃燒冒出的濃煙,就順着土槽從遠處冒了出來,竟然一點都嗆不到做飯的人。
比現在野外做飯還要講究,畢竟現在野外埋鍋做飯的時候,地煙囪都不做的,直接就是鍋邊開個口就完事,經常熏的做飯的眼淚婆娑的,可人家竟然一點都嗆不着。
就是這幫廢物兵們太能吃了,看的高鴻升是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那大海碗那個大啊!恨不的有現在半個臉盆那麼大。
一人一大碗的高粱和玉米混雜的雜糧飯,上尖一大碗,淋上一點點飄着幾片菜葉,根本沒幾片肉的肉湯汁。
遠遠的高鴻升用望遠鏡就看着那些兵勇們,一雙筷子跟飛一樣,唰唰的留下一片殘影,接着堆在大海碗裏小山一樣的雜糧飯,眼看着就蹭蹭的往下降。
不大一小會就遠遠聽到一片密集的筷子頭碰大海碗,疾風驟雨般呯呯的動靜,緊接着就一個個站起身來,亂鬨鬨的跑到大鍋邊,你爭我搶的往碗裏裝雜糧飯。
更有幾個灶台邊上竟然打了起來,後來還是一個當官的過去,給了那幾個打起來的兵勇幾鞭子才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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