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衡又感覺到了下腹處的那股燥熱,山雨欲來。
他猛然別過頭去不再看她,幾步折返浴室,扯下一條浴巾給她。
潔白的帶着些粗糙質感的浴巾落在她身上,她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他。卻只看到他的背影大步走進了套房深處的陰影中,直至消失不見。
她愣了兩秒,戰戰兢兢地把那浴巾裹上,逃也似的出了客房。
依然是深夜,走廊上寂靜無人。
夏綾這才發現,是自己走錯房間了,她的房間明明在隔壁,是她回來時喝得有點醉,拿裴子衡的那張房卡刷開了裴子衡的門。她的臉紅得像火燒,恍恍惚惚地去推自己的房門,推了兩下沒推開,才想起自己的房卡忘在了裴子衡那邊。
怎麼辦?
折回去拿嗎?
裴子衡剛剛燃燒着欲|火的眼神又浮現在她眼前,她瑟瑟地發着抖,根本不敢想像再折回去一趟會有什麼後果。
去服務台求助?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滴着水、只裹着一條浴巾的身體,實在沒有勇氣穿越漫長的走廊和電梯去和人解釋這件事。
小雨……
孤單無助中,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小雨的房間就在走廊的那一端,如果能在她那裏湊合一晚,找件衣服換上,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她抖抖索索地去敲夏雨的客房門,好長時間,夏雨才揉着眼睛一臉睡意地來開了門。
看見門口狼狽的夏綾,她嚇了一跳:「姐姐?你怎麼弄成這樣?」
夏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進了房間,把自己蜷縮在沙發上。夏雨靜靜地打量她,看見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佈滿了青紫的痕跡,有些看上去像摔傷或擦傷,而另一些……夏雨微微眯了眯眼睛,覺得事情有些可疑。
她倒了一杯溫水給夏綾:「喝點吧。」
夏綾接過,機械地喝了一口,溫暖的感覺透過胃部漸漸游遍四肢百骸,她終於放鬆了些,不再緊緊地抱牢自己。「有沒有乾淨衣服?」她問。
夏雨拿了一條自己的吊帶裙給她。姐妹倆一個十六,一個十三,雖然僅僅相差三歲,然而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除了這種不大挑人的吊帶裙,別的夏綾都穿不上。她看着姐姐鬆開浴巾,露出光潔的身體來,依然遍佈傷痕,觸目驚心。
夏雨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夏綾換好吊帶裙,覺得有些短,不過也只有將就了。
她對妹妹說:「小雨,我今天在你這邊睡一晚好不好?」
夏雨微笑着說:「姐姐,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客氣了?在我這裏和在你那裏有什麼區別,別說睡一晚,就算睡十晚我也沒意見呀。」
夏綾就說:「還好有你。」
夏雨從客房柜子裏拿出備用的枕頭和毯子,替她鋪在大床的一側,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姐姐,告訴我吧,不然我會很擔心你的。」
「我……」夏綾欲言又止,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忍不住又有些發抖。
「很可怕嗎?」夏雨不知何時挨着她身邊坐下,柔聲問。
夏綾低着頭,好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剛才的事驚心動魄,嚇得她幾欲瘋狂,然而如今脫離危險,她心中卻亂糟糟的,裴子衡沉沉凝視她的眼神在她心裏揮之不去,還有落在雙唇上的觸感,他的手摩挲過她肌膚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臉上在發燒,好像渾身都在發燒。
「姐姐,你病了?」就聽夏雨問,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我、我沒有。」夏綾有些慌亂地避開。
「那究竟是怎麼了?」夏雨很有耐心,誠懇而又關切地看着她,「姐姐,你以前從來不這樣的,我真的很擔心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就我們姐妹兩個相依為命,你要是出什麼事,叫我該怎麼辦?」
「我不會出事的。」夏綾勉強笑了一下,安慰妹妹。
「你騙人,」夏雨泫然欲泣,「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怎麼能放心?姐姐,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會告訴我的,現在是不是嫌我煩,所以就不說了?」
「沒有的事,」夏綾急了,「小雨你別胡思亂想,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的?」夏雨追問。
夏綾咬了咬唇,又沉默了。
夏雨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姐姐,我都這麼大了,這些年來都是你在照顧我,我不想當你的拖油瓶。我也想為你排憂解難,有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姐妹倆商商量量的不是挺好嗎?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呢。」
她的溫言軟語終於打動了夏綾,夏綾不出聲地嘆口氣,猶豫了一下,把剛剛在裴子衡的房間裏發生的事吞吞吐吐地告訴了妹妹。
說着說着,臉越來越紅:「所以、所以後來我就跑出來了……」
她的聲音輕如蚊訥。
夏雨聽得驚心動魄,就算她再富有想像力,以如今十三歲的年紀也很難想到這種事上。不過,如今的女孩子都發育得早,她對男女之事也並非一無所知。
心中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一根根尖銳的刺,扎着她。
原來,子衡哥哥會被姐姐吸引麼?
他們以後會不會……
不,不會的,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子衡哥哥不可以喜歡姐姐多過她,絕對不可以!
夏雨的臉色變了又變,再抬頭時,已經恢復成了善良又體貼的妹妹模樣。她嘆息着說:「沒想到子衡哥哥是這種人,姐姐,你以後千萬要離他遠點,現在你長大了,不比小時候,男女有別,還是要多注意着點的。」
夏綾點點頭:「這次是我太傻,走錯房間……」
她說着,又臉紅了,裴哥哥會怎麼看她?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一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又羞恥又難堪,恨不得挖個地縫鑽下去。
夏雨說:「你現在還和裴哥哥住在一起嗎?別墅那邊。趁這次機會,回去以後就搬出來吧,不然遲早要出事。」她一直都很嫉妒姐姐和裴子衡住得太近,就一間臥室隔了一個屏風的關係,怎麼讓人不嫉妒?她早就處心積慮地想着怎麼拆開他們了,如今倒是正好有個合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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