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許許多多的侍應拿着花,朝裴家這席走來。
裴婧珊笑着對裴婧語說:「婧語姐姐,看來啊,今年的盛夏名媛還是非你莫屬。這麼多人來我們席位,比去年還多呢。」
裴婧語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故作謙虛:「哪裏,今年我們的席位上有三個女孩子,也許是給你或者小綾的也說不定。」話是這樣說,看上去卻很自得。
裴婧珊捧着她:「我哪裏比得上婧語姐姐?夏綾?就更……呵呵。」
夏綾瞪她一眼:「對,你是比不上婧語姐姐,挺有自知之明的。只是,自己技不如人也別扯上我,我可不覺得我唱歌沒婧語姐姐彈琴好。」
裴婧珊柳眉一豎,就要發作。
這時,第一個侍應已經捧着一束香水百合來到裴家席位,彎腰,恭恭敬敬地遞給了裴婧語:「裴婧語小姐,這是周家士軻少爺送給您的。」
幾個女孩子識相地住了嘴,維持着在外人前的形象。
裴婧語雍容大方地微笑,接過花:「替我謝過周少爺。」
侍應點頭表示明白,彬彬有禮地走開了。
香水百合在晚霞里盈盈綻放,花瓣潔白如晶瑩無瑕的雪。裴婧語輕輕聞着花香,一雙美麗的眼眸帶着些示威,瞥夏綾一眼。哈,這個臭丫頭還妄想成為什麼盛夏名媛?就算她剛剛唱的歌勉勉強強可以聽,但盛夏名媛是那麼好當的?
夏綾也望着那束香水百合,雖然她剛剛嘴硬地回擊裴婧珊,其實心裏忐忑極了,如果這次真的拿不到盛夏名媛,該多丟人?她微微垂下眼眸,不讓人看到自己一點也不自信的模樣。
裴子衡淡然自若,切小牛排給她:「多吃點,等會有力氣跳舞。」
「啊?」她有些茫然地看他。
他卻不解釋,只細心地替她往小牛排上灑胡椒粉。
裴婧語雙手暗自握拳,那句話,夏綾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她可聽得明白得很!每年的盛夏名媛,是要在晚宴結束後的舞會上開舞的,剛剛裴子衡就是說要夏綾開舞!他……怎麼那麼相信桂冠一定會被那個女孩子摘得?
不,自己才是最棒的!
第二個侍應捧着花到了這桌,這次,還是給裴婧語的:「裴婧語小姐,這是歐陽家的二少爺給您的馬蹄蓮,他說,自從去年賞花宴一別,念念不忘至今,希望今夜也有榮幸與您一同開舞。」
這是去年與裴婧語跳第一支舞的人,珠寶大亨歐陽家的二少爺。
裴婧語婉轉微笑:「謝謝。」
示威的眼神再次飛向夏綾,氣得夏綾狠狠地咬下一口牛排。
第三個侍應往這邊走來,這次,是一束罕見的藍色妖姬。裴婧珊掩着嘴唇輕笑:「這麼漂亮的花,肯定還是給婧語姐姐的了。」雖然她很嫉妒裴婧語,對於自己沒拿到花也有點焦慮,但還是不忘拍裴婧語的馬屁。
裴婧語矜持一笑:「去年賞花宴的時候,我就說過喜歡藍色妖姬,不知是誰那麼有心,這次特意送來。」
侍應走到面前。
裴婧語優雅地伸出手去。
侍應卻直接無視了她,彎下腰,恭恭敬敬地把那一大束含苞欲放的藍色妖姬遞到夏綾面前:「夏綾小姐,這是歐陽家大少爺送的,他說很喜歡您的歌聲,希望今晚有榮幸與您共舞一曲。」
歐陽家的大少爺,才是正經的繼承人。
比起他來,二少爺什麼的都弱爆了。
夏綾愣了一下,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給我的?」
「是,」侍應微笑,依然彎着腰,「您看,花束上繫着小卡片,這些花是由哪位送給哪位,都有各家少爺的親筆標註呢。」
夏綾這才發現花束中那小小的卡片,果然寫着「贈夏綾小姐」幾個字,落款是歐陽雲龍,一個她從未聽過的名字。
「謝過歐陽家的少爺。」是裴子衡發話,低頭看着夏綾,「還不接過來?」
夏綾這才伸手去接,滿滿的一大叔藍色妖姬,抱在懷裏,暗香宜人。「這花真好看,」她滿心欣喜,抬頭看着裴子衡,「裴哥哥,有人送我花呢!」
裴子衡溫和地摸摸她的長髮:「喜歡藍色妖姬?以後我天天送你。」
「好啊好啊。」她笑得眉眼彎彎,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一旁的裴婧語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收回了伸在半空中的手。她覺得自己太丟人了,自己伸手去接花,結果那花卻是送給那小要飯的?那個歐陽家的大少爺,太過分了,眼瞎了嗎?怎麼不送自己花,反而去巴結那個小要飯的?!他以為娶了那個小要飯的能給家族帶來什麼好處嗎!
裴婧語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不容易沒露出憤恨的神色。
一旁的裴婧珊卻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的,去年婧語姐姐都說了喜歡藍色妖姬了,當時歐陽雲龍明明也在場,怎麼就不記得送婧語姐姐?!」
「婧珊!」裴婧語狠狠瞪她一眼。
裴婧珊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慌亂地閉上了嘴。
夏綾卻耳力極好,把她們的對話聽得分明。美麗的女孩子抱着藍色妖姬笑了起來:「喜歡藍色妖姬是吧?哈哈哈,可惜沒有人送你呢,婧語姐姐,要是你不嫌棄,我把我這束送你呀。」她得意洋洋地衝着裴婧語炫耀。
裴婧語心心念念想要的花被她得到,簡直是大快人心好麼,夏綾高興得只差沒哼歌了。裴子衡縱容地看着她,這個小女孩,稍微佔了人家一點點便宜就忍不住把尾巴翹得高高的,就像一隻趾高氣昂的小貓咪,可愛極了。
他心情大好,又給她切了幾塊肉。
裴婧語生硬地哼了一聲:「不就是一束藍色妖姬嗎?我去年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現在早就不喜歡了。這種花有什麼好,也值得拿來當寶?」
「是呀是呀,這種花有什麼好,」夏綾依然得意洋洋,「有些人呢,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種話只有已經得到花的人才有資格說吧?」
「你!」任是裴婧語再好的涵養,也要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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