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難過。
她告訴自己,為了厲雷那樣的男人,不值得和一幫小孩子還有蘇棠一般見識。她緊抿着唇,一步步地朝停機坪方向走去,就像對發生在身邊的一切充耳未聞。
孩子們笑鬧着圍在她身邊:「快滾快滾,你配不上雷叔叔。」
聽着這些聲音,走在夏綾身後的蘇棠唇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是的,前方那個女孩子怎麼能配得上厲雷?趁早滾出去才是正理——
可是,沒多久,她的笑意就凝固了。
微風吹起夏綾的長髮,露出她後頸間曖昧的紅痕。那樣的痕跡彰顯着就在不久前曾經發生過什麼,蘇棠如遭雷擊,原來,他們,已經……上過床了?!
無邊無際的嫉恨和不甘噬咬着蘇棠的心。
她耳邊回憶起厲老爺子吩咐的話:「葉星綾那個女孩子,不能和小雷在一起。蘇棠,你看着處理,只要能讓他們分開,什麼手段都無所謂。」
什麼手段都無所謂……
望着夏綾後頸的那一小片紅痕,本來還在心中糾結的一個主意,忽然就下定了決心。蘇棠不動聲色地落後幾步,抬起手腕上的通訊器,低聲:「停機坪嗎?啟用2號方案。」
若無其事地關掉通訊,跟上。
夏綾來到停機坪,一架軍用直升飛機已經在等着她。
「那麼,再見了,葉小姐。」蘇棠嗓音優雅而冰冷。
夏綾越過她的肩膀往後看了一眼,然而再怎麼看,也沒見到那個俊美男人的身影。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事到如今還期待什麼?轉身,就要踏上直升機。
她和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不遠處的樹林裏,隱藏着一隻渾身披着華麗玫瑰斑紋的花豹,那花豹沉默地尾隨了他們一路,在夏綾踏上停機坪的時候,它突然轉身,以迅捷至極的速度向島嶼中心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夏綾即將踏入直升機的時候。
海天相接的地方,另一架直升機飛來,緩緩降落在停機坪上。艙門打開,一個有着一雙妖嬈鳳眼的男人款步而出,掃視了一圈在場所有人,笑道,「好熱鬧啊。」
停機坪四面八方所有的工作人員,臉上都露出微微的恐懼之色。
所有人向他躬身:「拜見風少爺。」
就連厲家的那群小孩子,也停止了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連往後退了許多步,和厲風保持着安全距離。島上所有人都怕厲風,他喜怒無常,殺起人來花樣百出。
厲風好似早就習慣了他們的反應,閒庭若步般地走到夏綾面前,一雙鳳眼似笑非笑:「又見面了,小美女。」
那一瞬間,夏綾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
她本能地後退一步,戒備地看着厲風。
「還是那麼不解風情。」厲風伸出艷紅的舌頭舔舔嘴唇,不懷好意,「你被老頭子趕出來了?嘖嘖,真可憐,怎麼我那白痴弟弟沒來救你。」
整個厲家,也只有他一個人敢叫厲老爺子為「老頭子」,也只有他厲風一人,敢用極其輕蔑的口氣罵厲雷是白痴。他雖然今天才回到島上,但眼線眾多,之前早有心腹下屬把島上發生的所有事匯報給他,他知道厲雷帶了夏綾回來,也知道她受了冷遇。
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蘇棠——
厲風挑起那雙狹長鳳眼,用眼角瞥了蘇棠一眼,笑得別有深意。
蘇棠心頭一跳,他,看出什麼了?
夏綾不想跟厲家人有牽扯了,別過頭去不理厲風,提起裙擺就要上那直升飛機。
「慢着。」厲風慵懶又冷澈的聲音。
夏綾轉過頭來看着他:「幹什麼?」
「我勸你不要乘那架飛機。」厲風眯起眼睛笑。
「為什麼?」
有着狹長鳳眼的男人沒有回答,繞着那架直升機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彎腰從機底拆下一個東西來。「知道這是什麼嗎?」他走到夏綾面前攤開掌心。
掌心中,有一個黑色圓球,紅色指示燈明滅閃爍。
夏綾不解地看着他。
蘇棠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女人的嫉妒啊,真是可怕。」厲風又瞥一眼蘇棠,笑了,轉頭對夏綾,「不過,他們有一句話倒說得沒錯——小美人兒,厲家不適合你,要是你還執迷不悟跟着我那白痴弟弟,遲早有一天會……死於非命。」
最後四個字纏綿得猶如情,人間的低語。
他把手中那個圓球拋出去,拋向蔚藍色的海水之中,嘭的一聲巨響,被火光染成赤紅色的水柱沖天而起,水花四濺開來,停機坪上飛沙走石,孩子們尖叫着四散而逃。
夏綾嚇得呆了,這是……炸彈?!
她不敢想像,剛剛如果就那樣坐上直升機會有什麼後果,會不會在飛到一半的時候,在蔚藍色荒無人煙的大海之上,她的血肉殘骸與飛機碎片一起,永遠地消失不見?
「怎麼,嚇到了?」厲風就像一條響尾蛇般貼近她,冰冷而又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小美女,別害怕,你要是想走……」
他俯身低頭,濕潤的嘴唇貼着她耳畔低語:「做我的直升機,我會保護你。」
太過貼近的距離。
夏綾伸手去推他,卻怎麼也推不開。他身上混合着迷迭花與不知名氣息的香水味道散發出馥郁的芬芳,屬於陌生男子的氣息,危險而又讓人眩暈。
「放開我,我不會做你的直升機。」她還記得厲雷講的那個故事,講厲風是怎樣一片片地涮下蘇雪的肉來,把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吸腦挖髓,吃成一堆白骨。
厲風低低地笑了,用濕滑粘膩的舌頭去舔她的耳垂,「怎麼,不信任我?」他吐氣如蘭,「小美女,小綾……你寧可相信那群給你的飛機安炸彈的人,也不願意讓我保護你?我可是會傷心的……」
夏綾被他的氣息掃得心慌意亂,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她不明白厲風為什麼會好心幫她,他不是恨厲雷而且很厭惡她的麼?當初在國內的時候,他就以折磨她、讓她惶恐不安為樂,怎麼如今卻轉了性子,救她性命?
「為什麼?」她強忍着恐懼,問。
「因為……」厲風又低聲笑了,輕輕舔她,「小雷的東西就是我的,要毀掉,也是我毀。」他不容許別人染指小雷的東西,除了他,沒人有資格傷害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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