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怪不得夏綾。
這段時間她經歷了太多的事,裴子衡身患絕症、自己被厲風虜走、厲雷身受重傷昏迷未醒、孩子流產……當她看到夏默言全須全尾地走進病房時,真的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能活着,不缺胳膊少腿的就是小事,等同於,嗯,沒事。
夏默言也明白她的心思,放緩了聲音:「我在開槍掩護厲雷的時候,厲風突然從背後出現襲擊我,還好有裴子衡及時出現阻止了他,我只受了一點小傷,已經好了。」他沒告訴她,那是差點致命的槍傷。
夏綾見他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也就信了他的話。
但是,裴子衡也去了?
她把自己心裏的疑惑問出來:「我怎麼沒看見裴子衡?他……他還好嗎?」
最後那句話,聲音微微有些發抖,她真害怕哥哥告訴她裴子衡出事了,身患癌症的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從死神手裏搶時間,對普通人來說短短的幾天,對他們來說也許就是陰陽永隔。
她害怕起來,手不覺緊緊握成拳頭。
夏默言的聲音更和緩:「他推遲了手術,帶病去救你,回來後就發高燒,三天三夜昏迷不醒。不過你放心,現在人已經被搶救過來了,原本的癌症病灶竟然也變小了不少,如今情況穩定,正在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她這才鬆了口氣。
裴子衡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真傻,」她喃喃地說,「自己都病成那樣了還要跑去救我。」
夏默言說:「厲風是被他和二毛殺死的。」
說着,把厲風死時的情形大致給她講了一遍。
夏綾聽完,出神了許久。
沒想到,那麼詭譎妖異、讓人不寒而慄的變態,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她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厲風這麼針對厲雷?如果厲雷醒來發現厲風已經死了,又該是一種什麼心情?「他有什麼遺言嗎?」夏綾問。
夏默言搖頭:「大約只有裴子衡知道。」厲風與裴子衡對話時,夏默言已經昏迷過去,後來的事,他也不過是聽人轉述的而已。
夏綾就不再去想,事實上,她要擔憂的事情實在太多,根本顧不過來。
她憂心忡忡地把話題轉回厲雷身上:「我還是想去看看他,他一天沒醒,我就一天放不下心。」抬起頭來,祈求地看着母親和哥哥。
夏夫人皺皺眉:「你這孩子,怎麼不知道顧惜自己的身體。」
夏默言臉色也不高興:「看什麼看,要不是他們厲家,你能吃這麼多苦?趕緊跟着我回族裏去,好好養身體要緊。」
夏綾固執地搖頭:「我要看他!」
夏夫人使用緩兵之計:「你實在要看他,媽也不攔你,但總得等你能下床走路了才行。你好好養傷,過幾天等你情況好些了,媽就陪你一起去看他。」
夏綾很想立即就去厲雷身邊,但也明白,母親說得有道理。
她只有乖乖地待在病房裏,好好地養身體,爭取早一天能走動,早些去探望厲雷。她原來的那隻手機,被厲風挾持時就不見了,她問母親要了個新手機,打發這無聊的養病時光。朋友們紛紛打電話發微信,各種慰問。
夏綾卻還是覺得落寞。
最愛的那個人,目前還無法與她聯繫。
她望着微信里厲雷俊美的頭像,想了想,錄下一條語音訊息給他:[我已經醒了,身體沒大礙,厲雷,你也要好好的,早點醒過來,加油。]
按下了發送鍵。
當天下午,小護士推門進來給她換吊瓶。
厚實的木門沒關好,虛掩着,從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你們夏家的女兒是人,我厲家的孫子就不是人?國師大人,夏夫人,你們憑什麼攔着我不讓我進去,我要見我的孫媳婦!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夏綾認得那是厲老爺子的聲音,問小護士:「外面怎麼回事?」
小護士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出去看一眼。」
說着,給她換好吊瓶就跑了出去,順便還帶上了門。夏綾在病床上等了好幾分鐘,沒見那小護士回來,外面的聲音也被厚重的木門阻斷,什麼也聽不到了。
莫名地,她心底升起一陣煩躁。
這時候,手機鈴響,她下意識地按下了接通。
「葉星綾,」竟然是厲老爺子的聲音,氣急敗壞,「你既然醒了怎麼不來看我孫子?!厲雷到現在都沒脫離生命危險你知道嗎!我剛剛去找你,竟然被你媽和你哥攔在外頭!有你們這樣當親家的嗎?!我孫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老頭子顯然被氣糊塗了,就差被對她破口大罵。
夏綾只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什麼,厲雷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媽媽和哥哥,都沒告訴她!他們只輕描淡寫地說他「病情穩定,不久就能醒過來的」,她竟然不知道是這樣嚴重的情況!
「他在哪間病房,我這就過來!」夏綾一邊說,一邊艱難地從病床上撐起身子,只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累得冷汗涔涔。
厲老爺子冷哼一聲,給她報了個病房號。
這些日子來,厲雷一直住在重症監護室搶救,所以就算夏默言這樣的病患能搬到她的病房隔壁,厲雷也是萬萬沒法搬動的。醫院都對厲雷下過兩張病危通知書了,厲老爺子和蘇棠日夜在外守候,就連小燒毀也好幾次哭紅了眼睛,可是夏綾呢?這個孫媳婦一直就不見蹤影!
厲老爺子早就試圖聯繫夏綾了。
然而,最開始夏綾是手術昏迷,再後來,夏家人封鎖了整個vip病房區,不讓任何人打擾。要不是她自己發微信到厲雷的手機上,老爺子到現在都聯繫不上她的人!一收到她的微信,他就怒氣沖沖地來找她,卻還是被攔住了。
沒辦法,本來想當面痛斥她的厲老爺子,只好打了電話給她。
夏綾不知道各種曲折,但也大致猜到是母親他們為了讓自己安心養傷,有意隱瞞了厲雷的病情。她心急如焚,放下電話就想要下地,然而,才做過流產手術的她還很虛弱,雙腳剛剛沾到地面,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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