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菲菲在雷諾的懷中像個小女生那樣高興地亂跳着,身後突然飄來一聲冰冷的「廖菲菲」讓她頓時石化在那裏。
雷諾聽到那個聲音也定住了,不過他先回緩過來。他無聲地將廖菲菲放下來,看着來者微微地咧嘴一笑,說:「陸先生。」
陸繼儒不理會雷諾直愣愣地盯着廖菲菲說:
「跟我出去一下!」他的語氣是不容置喙。
廖菲菲從未見過陸繼儒如此陰冷的表情,她怯怯地說:「你來了!」
「走!」又是一聲冰冷。
「繼儒,怎麼了?」雷諾上前一步說。
「滾!」陸繼儒冷冷地瞪着雷諾低吼一聲。
廖菲菲聽出了他那種低吼下面隱藏着的怒火,於是跟雷諾使了個眼色之後便像朝他走過去。
陸繼儒轉身往電梯那裏走去,他知道菲菲跟在後面,所以頭也不回,甚至連經過果果病房時都不側頭看一眼。
廖菲菲畢竟心虛,所以她一直靜靜地跟着陸繼儒坐電梯來到醫院後面的庭院裏。
此刻天空中飄起綿綿細雨,加上刺骨的寒風,整個庭院裏沒有一個人影。
陸繼儒一直來到距離住院大樓最遠的一個角落裏。這裏有一個涼亭,不過涼亭里也是冷風呼呼地吹。他站在涼亭的一個角落裏,冷冷地看着廖菲菲,她此刻穿的衣服也不多,可他已經不能做出再為她披上自己的大衣了。
「你什麼時候去找過小妍的?」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廖菲菲冷靜地說。
「廖菲菲,你敢說你沒有去找過小妍。」陸繼儒極力控制着自己,可還是不由得連名帶姓地叫出「廖菲菲」三個字。
廖菲菲聽着「廖菲菲」三個字,突然覺得五臟一陣翻騰、喉嚨發哽、牙根發硬、滿口充滿泛酸的口水,這種感覺突然勾起腦海深處那種剛懷孕時的記憶,這讓她全身一陣驚悚。不過她潛意識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聽到他這麼叫她才會產生這種反應。
此刻她也明白有些東西已經找不回來了,而且果果的病不必求他了。於是她咽下滿口泛酸的口水之後冷冷地笑着說問:
「小妍?小妍是什麼?是貓還是狗?」
「你、」陸繼儒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廖菲菲的手腕暴怒地說,「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如果他再用力,她的手就斷了。
廖菲菲冷笑着說:「我惡毒?你家的貓不是叫『菲菲』嗎?」
「你、」陸繼儒愣了一下,然後一把甩開她的手。他猜到是沈妍不小心告訴她家裏的貓叫「菲菲」,她肯定最開始根本不知道廖菲菲是什麼人,後來得知廖菲菲的身份,可想而知她內心經歷過怎樣的打擊。
「你到底跟小妍說什麼了?」他的口氣變得緩和了許多,他知道把小花貓叫「菲菲」是自己的錯。
「你來就為了這個?」廖菲菲撫摸着自己的手腕冷冷地說。
「......」陸繼儒默默地盯着她。
廖菲菲抬手優雅地勾了勾耳邊幾縷髮絲,苦笑說:「如果說我不知道小妍是誰,你信嗎?」
陸繼儒已經快到極限了,他將另一隻手上的一沓紙遞到廖菲菲面前,隱忍着說:「你自己看看。」
廖菲菲不但不接而是將那沓紙一推,冷笑着說:「陸繼儒,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可恨嗎?」
說着她指着不遠處的住院大樓激動地說:
「你女兒奄奄一息地躺在醫院裏等救命,你不想救她,所以我只好去找你的未婚妻,我只是想讓她偷出你的精子給我。作為一個母親,我這麼做難道有錯嗎?她現在不見,你就來找我,又不是我讓她離開的。」
廖菲菲已經聲淚俱下了,她看着愣在那裏的曾經的愛人,恨恨地說:
「現在她離開了,你就這麼發瘋地找她,我想問問你,我當年離開時,你有這樣着急找我嗎?」
「你別扯這些沒用的。」陸繼儒冷冷地說。
「怎麼就沒用了?我就想問你,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廖菲菲已經崩潰了,「我一個人去到那個荒無人煙的小鎮時,你在哪裏,我被推入產房時你又在哪裏?」
「所以,你想看看小妍離開後我會不會去找她是嗎?」陸繼儒此刻心裏已經對面前這個曾經給他美好的女人完全死心了。
「是的!」廖菲菲毫不示弱,曾經驕傲如她,此刻卻儼然一個怨婦,橫着脖子側着頭說,「是又怎麼......」。
「>廖菲菲的話還沒說完,整個頭往邊上一側,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陸繼儒!」雷諾的聲音從暗處飛過來,他那粗壯的身軀也隨聲而至,「你憑什麼打人?」
廖菲菲捂着臉抬起頭看着暴怒的男人,他的眼睛冒着火光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現在終於知道那個女孩在他的心裏是什麼分量了,而心裏那點僅存的期冀也灰飛煙滅了。
接着她「哈哈」地大笑起來,她的笑聲中已經埋葬了與他之間那些情與愛,曾經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爛都在這片悽慘的笑聲中了無痕跡了。
「菲菲!」雷諾上前一步扶住渾身亂顫的廖菲菲,焦急地叫着,想讓她停下來,可是她依然乾笑不止。
陸繼儒摸着自己有點發燙的手掌,心裏吃驚不已,自己怎麼會出手打人,而且是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是因為沈妍的離開而發瘋。
看着一直乾笑的廖菲菲,他心裏的愧疚開始蒸騰而出。他想上前去道歉,可不光腳下邁不開就連嘴也開不了口。
「菲菲、菲菲!」雷諾看着廖菲菲已經有點不妥了,扶住她不斷地搖着喊着。
果然,最後廖菲菲安靜下來,整個人往下癱。
「菲菲!你怎麼了?菲菲!」雷諾驚叫起來,「快!」他朝陸繼儒大叫一聲。
陸繼儒這才回過神來。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昏暗中他看見廖菲菲一臉蒼白,軟綿綿地躺在雷諾的懷裏。
搶救室外
陸繼儒坐在長凳上,雙手撐在膝蓋上把臉埋入手掌里。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
雷諾站在窗口處靜靜地盯着窗外被燈光渲染成橘黃的天空,有些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也不去責問陸繼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上的那盞燈終於滅了,很快劉醫生從裏面走出來。
陸繼儒和雷諾聽到開門聲之後都朝門口看去,看到劉醫生時他們都圍上去,兩人同時開口問:
「怎麼樣?」
「怎麼樣了?」
劉醫生看了一眼雷諾之後立即用異樣的目光看着陸繼儒,嘴角上掛着一絲令人迷惑的笑意。一會他才說:「陸先生,」
「怎麼了?」陸繼儒有點莫名了。
劉醫生這才笑着說:「陸繼儒,今天可以說是雙喜臨門。」
「你什麼意思?」雷諾一旁焦急地問。
劉醫生笑了笑說:「今天已經確定了,那個和果果配型成功的捐贈者已經同意捐骨髓了。還有就是廖小姐她懷孕了。」
「啊!」
「啊!」
陸繼儒和雷諾都大叫起來,他們四目相覷,他們心裏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陸繼儒轉頭看着劉醫生自嘲地笑了笑說:「劉醫生,還是儘快用捐贈者的骨髓為果果治病吧!至於廖小姐懷孕的事,你跟他說就行了。」他說着指了指雷諾,「我先告辭了。」說完轉身離開了。
「陸......」
「劉醫生,」
劉醫生剛開口便被雷諾打斷了,他看着陸繼儒遠去的背影,一會才回頭打量着雷諾,這時,他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了。
「菲菲,怎麼樣了?」雷諾厚着臉皮問。
劉醫生眉頭微蹙,淡淡地說:「沒事了,廖小姐只是懷孕初期的反應。以後注意不要激動,以及注意休息和飲食就好了。進去看看吧!」
「謝謝劉醫生!」雷諾激動地向劉醫生致謝,然後立即顛顛地想那道門走去。
病房裏,掛着點滴的廖菲菲聽到腳步聲,以為是陸繼儒,她故意閉着眼睛,冷冷地說:「你不是要去找你的未婚妻嗎?幹嘛還來看我,你走吧,我暫時死不了。」
雷諾聽着這話,眉頭微蹙,不過心裏的喜悅立即將這種不悅消化掉了,他來到病床邊輕輕地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廖菲菲聞到濃濃的煙草味之後立即睜開眼睛,看到雷諾那張笑嘻嘻的臉時,頓時一陣冰涼由頭頂直灌腳底。她還是期冀地看着門口,可那裏的空蕩蕩就像她的心。
「他呢?」她還是忍不住問,說着便要坐起來。
雷諾見狀立即按住她,輕柔地說:「走了,你現在要好好地躺着,不能亂動。」
廖菲菲似乎沒聽懂雷諾的話,只是失望地喃喃着:「他走了,我都這樣了,他竟然走了。」忽然,她心裏被他的絕情激怒了。她啪啦地掀開被子想衝出去找他。
「菲菲!你幹嘛呀?」雷諾像是有預備般,一把按住她。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廖菲菲哭着喊起來。
「菲菲,你現在不能亂動,更不能激動,知道嗎?」
廖菲菲被雷諾的話怔住了,她冷冷地看着他幽幽地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雷諾閃爍着眼神。
「你說呀!」廖菲菲錘了雷諾一把。
雷諾最後終於吐出一句:「醫生說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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