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有道 117 塗欽折的決定

    塗欽折的肩背上，裹着厚厚的繃帶。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他，只是覺得他若是換衣服，可能有些不方便，便在他房間的門口蹲了一會兒。他不讓荊紫伺候，荊紫垂頭出來看也不看我一眼便走開了。我看着塗欽折的背影，他解了衣服，露出後背，背上還有斑駁的別的傷痕，我似乎也痛了起來，忍不住心頭抽搐..

    脫衣容易穿衣難。塗欽折穿了幾次都沒能穿好，很是不便。我吸了兩口氣，踱了進去，從他手裏接過衣服，自他背後幫他緩緩穿上。塗欽折身體有些僵，卻很乖，由着我幫他穿衣，雙手繞到他前面，摸索着幫他系好衣帶。我雙手沒有收回，輕輕環住了他，頭枕着他的後背，輕輕道：「你不要荊紫幫你，可以叫我啊。」

    塗欽折淡淡道：「沒什麼大礙的。」

    「大夫說的話，你不能不當回事。以後，我可以照顧你啊，雖然我不太會做飯洗衣、疊被鋪床，但是我可以為你學的。」

    他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亦笑：「不知道啊，不如你告訴我？」

    整整三天，紀瑜都沒有呼吸。我都有些心裏沒底，他到底會不會醒過來。但是他的傷口在癒合，臉色也不再是那種可怕的青灰色。太守已經確認了紀瑜已死，撤去了四周的監視，命人把棺木抬到了院子裏來，明天便打算把紀瑜裝棺入殮。

    晚飯時，荊紫做了幾樣小菜，大家將就着吃。可是塗欽折連筷子也沒動，道：「你走吧。」

    我抬起頭來，不知他是在對誰說話，一時心裏塞得厲害。荊紫垂着頭，雙肩瑟縮，抬起頭時卻是雙眼淚痕，她撲騰一下跪在塗欽折腳邊，道：「荊紫跟在老爺身邊這麼多年，老爺還是要趕我走嗎？」

    塗欽折拂袖起身：「我對你的救命之恩，這些年你已經報了，放你自由，天大地大，你可隨處而去。」荊紫還想再說什麼時，塗欽折一句話阻死了她所有退路，「你不用解釋了。」

    「要不..」我扯了扯塗欽折的袖子，「你還是讓她解釋一下吧..」

    荊紫緩緩站了起來，將眼眶裏的淚水逼退了回去，側頭來看着我，勾起一邊嘴角輕蔑地哼笑了一聲：「你心裏應是高興壞了吧，終於得償所願了。」塗欽折不悅地皺眉，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重話，女人之間因為感情的事而相互嫉妒，是再平常不過的了。我不覺得我虧欠她，但倘若她要在我身上發泄一下，那也是無可厚非的。荊紫高傲地抬着下巴對塗欽折說，「老爺讓我保護她，可當時她穿了小公子的衣服自己惹禍上身。殺手當前，我雙拳難敵四手，顧及不到她也是很正常的。」

    管家扯了扯荊紫，道：「你不要再說了。」

    塗欽折臉色很冷。連春寒都沒他這麼冷的。

    我垂着頭摳手指甲，有些手足無措。繼而荊紫又不解氣地指着我，對塗欽折揚聲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為了她自己淌了多大一趟渾水！一世英名，到最後落得個犯上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