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溫顏將葉芷送到了沐雲衣所住的永寧宮,一路上也沒有遇到多少人,到了永寧宮前,也沒有見一個宮人和侍女。
葉芷覺得有些奇怪,就算沐雲衣不喜有人在身邊伺候,但他畢竟還是一個皇帝,皇帝身邊如此清淨,的確不怎麼合常理。
溫顏看出了葉芷的疑惑,主動開口解釋道,「現在宮人們都將永寧宮當成虎穴蛇窟,躲還來不及,誰能往這個地方跑?」
葉芷將衣袖中的那個藥瓶拿了出來,輕輕的拔掉上面的塞子,「雲衣現在睡了麼?」
溫顏挑了挑眉,「既然是我讓你來這裏的,自然是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你放心就是。」
葉芷不動聲色,輕輕的打開了殿門,走了進去。
朱紅色的殿門關上那一霎那,溫顏的眸子正好和葉芷撞了一個滿懷,四目相對只是一瞬間,溫顏屏住了呼吸,葉芷卻是合上了殿門。
厚重的殿門關上,溫顏佇立在門外許久,最後木然一笑,彎腰撿起了葉芷剛剛扔在地上的瓶塞,一個名字從心頭躍然而上,到了唇邊只成了如同囈語的兩個字,「葉…>
……
殿內寂靜一片,微微泛着一種特殊的酒味,葉芷屏住了呼吸,躡手躡腳的走到沐雲衣的寢殿。
為了保證有些不必要的事情發生,葉芷特意將雙手上都沾滿了那種藥水,然後方才緩步走到沐雲衣所住的房間。
打開寢殿房門,裏面的酒味更濃了,葉芷蹙眉,抬首一看,只見沐雲衣正俯身在寢殿中央的一個圓桌上,一手抱着一個酒罈,一手拿着一個同心結,呼吸一起一伏之間,讓葉芷看得無比心酸。
若是沒有她,她的小徒弟也不會變成如今模樣吧?
葉芷上前,輕輕的將沐雲衣手中的酒罈拿了下來,輕手輕腳生怕驚醒了他。
沐雲衣醉的很厲害,沒有醒,這讓葉芷放了些心。
坐到沐雲衣身邊,葉芷的手輕輕搭在沐雲衣臉龐上摩挲,半晌未說一個字,腦海中止不住湧出很久之前的回憶。
這是葉芷的回憶,也是沐雲衣的回憶,最後承受不起深情與懷念,變成了一灘幻影。
不敢多想,不能多想。
就在此時,沐雲衣似乎感受到了身邊有人的存在,雙睫抖了抖,竟然醒了過來。
葉芷連忙收回了手,立即轉身想走。
剛轉過了身,只聽到身後有一人正在念着自己的名字,「阿芷……」
葉芷轉身的動作太過於激烈,幾乎都要絆倒了身邊的椅子。
慌亂之中,她竟然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沾有那種能讓人置身夢境之中的藥水。
想起這件事後,葉芷心中稍稍穩定了些,還未等她轉過身,卻已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來的不意外,葉芷轉過頭,沐雲衣的唇便覆了上來,軟軟的,帶着一種特殊的香酒氣息,「真好……如果要是知道喝醉了就能見到你,我就應該早點將自己灌醉了……」
因為是醉酒,沐雲衣聲音中藏着一種特殊的磁性,葉芷緩了緩神,竟然沒有什麼力氣去掙脫這個溫暖的懷抱。
沐雲衣的唇在葉芷耳邊廝磨,那種帶着特殊香氣的酒十分醉人,「師父……」
葉芷微微一愣,這是從她的身份揭開之後,沐雲衣第一次開口叫她師父,這聲師父,她已經好久沒有聽過了,不知不覺之間,那個整天在她耳邊聒噪的少年已經變成了現在成熟的男人。
未等葉芷反應過來,沐雲衣的手輕輕一動,解開了葉芷衣衫的系帶。
隨着衣衫滑落,葉芷終於不再失神,反應了過來,正欲掙脫沐雲衣,可葉芷此時的力氣怎麼能和沐雲衣相較,這樣無力的掙脫更像是欲拒還迎。
一朝恩愛一朝分,一朝龍鳳一朝臣。
紅燭漫漫之中,沐雲衣抱着懷中心愛之人,兩人手指糾纏,髮絲相繞,溫熱的氣息在周圍肆無忌憚的翻騰,沐雲衣今日也不知怎麼,和往日溫柔不同,一點也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
葉芷蹙眉,她明明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嬰珠,不能與沐雲衣共赴巫山,但看到沐雲衣如今模樣,這樣的拒絕更是讓人不忍心。
殿內一對夫妻恩愛如常,殿外卻走來了一個苦情人。
時辰到了,溫顏原本想帶葉芷離開,正欲敲開房門之時,卻突然聽到殿內傳來兩聲極力壓抑着的**,這聲音只出了一半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若不是此刻靜謐到了極點,也聽不出來。
但溫顏畢竟是在花叢中待久了的人,此聲一出,先是愣了一愣,之後苦笑一聲,才將敲門的那雙手放了下來,看了窗內昏暗燈光一眼,緩步離開。
……
到了大約四更天的時辰,沐雲衣終於昏昏欲睡,葉芷躺在他身邊,一雙手臂搭在他的胸膛,唇角麻木的感覺還未消失,心頭卻湧上了應該存在的失落與不舍。
葉芷伸手撫了下沐雲衣額頭上的亂發,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輕輕抬首,在他唇邊輕輕吻了下。
這是一個可愛的人,一個可恨的人。
可愛的單純,可愛的溫柔,可愛的百依百順,可愛的付出一切……
可恨的,就是搶走了另一個人的心,這樣的強盜,當然可惱可恨!
葉芷拿出那個小藥瓶,在沐雲衣鼻尖晃了下,眸光黯然。
這如果是一瓶能讓人忘情的水,那該有多好?
起身穿上衣服,葉芷只覺得自己的腰微微有些酸痛,剛轉身,只覺得有人扯住了自己的手,心中猛然一驚。
回頭,卻只看見沐雲衣熟睡中竟然還將自己的手抓的緊緊的,眉心皺的厲害,不知在他的夢中,到底想起了什麼?
葉芷掰開沐雲衣的手,只覺得自己手中泛起了一陣涼意,那個溫暖的懷抱,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將屋內恢復成原樣,咬了咬牙,狠心轉身離開。
剛打開殿門,一個人影映入眼帘,葉芷看着溫顏,溫顏也看着葉芷,兩人面面相覷。
溫顏面色有些不善,「葉芷,你也太膽大了吧?」
葉芷不動聲色,「最後一次。」
&溫顏到了口中的話又被憋了回去,最後只說了一句,「你別忘了,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
葉芷面色依舊不動,自顧自的轉身離開。
溫顏上前,一把拉住葉芷的手臂,他手上的力道不輕,將葉芷的手腕握的泛出了一層青紫,「你手上有嬰珠,不能與雲衣做那種事情你知道麼?」
葉芷不語,靜靜的看着溫顏。
溫顏手上的力道鬆了松,一把將她抱起來,狠狠道,「你若是死了這世上也算清淨了,我真後悔我竟然還有想讓你留在雲衣身邊的意思!」
葉芷什麼話也沒有說,溫顏話雖然說得狠,但主要還是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這次的確是錯了,但……卻沒有後悔這一說。
……
回到槐雪峰時天已大亮,溫顏的輕功固然不錯,但和江蘺比起來還是差了些,更何況溫顏身上還有傷。
剛到花幸教,葉芷第一個見到的便是江蘺。
江蘺正站在花幸教門前,望着溫顏抱着葉芷從遠而近的身影。
溫顏剛停下身子,葉芷第一時間便下了地,看着江蘺皺眉道,「天那麼冷,你站在這裏凍壞了怎麼辦?」
江蘺還未說話,身後的一個聲音便響起了,「教主放心,有屬下在,定然不會讓暗主凍壞。」
君弋的聲線和常人不同,葉芷第一個便聽出了他的聲音,抬眸,只見君弋手持玉簫,笑盈盈的站在葉芷面前,「聽聞教主昨夜未歸,可是急壞了暗主,故而才會在此恭迎暗主。」
葉芷看着江蘺,卻對君弋道,「你面前有一個病人,左護法醫術精進不少,也好調理一下溫國師的傷,待到溫國師傷好之後,才能更好的為葉國效力。」
溫顏面色如常,拱手對君弋春風一笑,「有勞。」
君弋躬身回了一禮,「客氣了。」
葉芷沒有理會這兩人,轉身和江蘺一起進了教中。
還未走幾步,江蘺便開口道,「師父。」
葉芷一夜辛勞,一路上也是溫顏抱着她回來,現在剛走了兩步,只覺得腰身酸痛,聽到江蘺的話之後停住了腳步休息,道,「什麼事?」
江蘺看着葉芷,只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幾乎讓人移不開視線,「師父,楚瀲來了。」
葉芷點了點頭,淡淡道,「他在什麼地方?」
&在正在花廳等待師父。」
之前已經和楚瀲約好的昨晚亥時去給修羅醫傷,可昨夜葉芷卻因為個人的事情失約了,現在當然要和楚瀲一個交代。
轉到了花廳,距離不遠,葉芷就看到了楚瀲正坐在一旁的黃花梨椅子上喝茶,只見他一雙帶着疤痕的手輕輕的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末,慢慢的品茶。
楚瀲從一出生就沒有幸運可言,可他畢竟出身高貴,身上所帶的這種氣質,是無法因為一個人的外貌而發生改變的。
再往前走,一股特殊的味道撲到了葉芷的身上,在空氣中如影隨形一般蔓延,這是一種血腥味,而且非常濃重,幾乎讓人作嘔。
隨着這個味道尋去,只見楚瀲所坐的椅子旁邊放了一個黑色的包裹,那種血腥的味道,就是從那個黑色袋子裏散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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