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屠元錄 第二十五章 族長之死

    海面上瞬間沸騰了起來。

    海水漸漸被鮮血染紅。海面上飄蕩着巨鯨的屍體，肚皮朝天，有的已經被開膛破肚。也有勇士們的遺體從船上掉落在水中，有的已經斷為兩節，有的沒了頭顱，有的沒了肢體。鮮血的味道刺激着嘯海巨鯨們，這味道使他們向見到了異性一樣發狂。

    族長高高躍起，半空中鐵棍對着一頭巨鯨的腦袋砸下。巨鯨身體巨大，閃避不及，只好張開血盆大口，對着鐵棍咬下。族長內力爆發，灌入鐵棍，直接將其擲出。那鐵棍竟如長槍一般，從巨鯨的喉嚨直插進去，又從心臟部位射出。巨鯨巨大的身軀抽搐了一下，便落入了海水之中，一動不動。鮮血從胸口的那個大洞中大股大股地流出。

    這時，鯨群齊齊咆哮，島上地動山搖，又一波海嘯來了。這次竟然比上次還要巨大，勇士們所駕的小船都不穩了。

    嘯海巨鯨本來就是海嘯的寵兒，這下大佔上風。族長站在那頭死去的巨鯨屍體上，再次撞響銅鐘。肉眼可見的聲波橫掠而出，將海嘯攔腰斬斷。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族長身後，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像被什麼利刃切了一刀似的，從中間分開。一條鯨尾從水中飛速掠出，悄無聲息地偷襲族長的後背。族長急忙擰身，手中鐵棍砸出，與那鯨尾硬碰硬。

    鯨尾反彈落回海面。激起一片巨浪。族長則是連連後退，在海面上向後滑了好大一塊距離，才穩住身形。此時。一頭巨大的鯨魚正從海面緩緩浮起。巨鯨比其他鯨魚都要大，更奇異的是，這頭巨鯨的眼睛竟然有一層水蒙蒙的淡金色。

    「呸，背後偷襲！」族長罵了一句。這巨鯨正是嘯海鯨皇。

    他們是一生的宿敵，交手無數。兩者都是皇階一核的水準，誰也奈何不得誰。這次鯨皇躲藏於海嘯之中，暗施偷襲。族長猝不及防，顯然是吃了一點虧。

    鯨皇睜開了傲慢的眸子。緊緊盯着族長。他並不忌憚族長，族長手上的銅鐘卻是他們嘯海巨鯨一族的克星。

    此時，勇士們已經跳上了巨鯨們的背上，將手中的長矛向巨鯨身體中插去。受傷的巨鯨負痛大叫。在低階戰鬥力的行列中。同等級的巨鯨對上人類是有着很大的優勢的。巨鯨身體巨大，每一擊都有着排山倒海的力量，相比之下，人類雖然更加靈活一點，但是有道是「一力降十慧」，人類這點優勢何足道哉。鯨尾掃過，被掃中的，必然骨折。

    族長那邊也已經和鯨皇戰在了一起。族長虬龍般的雙臂青筋暴起，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竟然與鯨皇鯨尾之上巨大的力量不相上下。

    一個灰色的身形悄然潛入海水之中，飛速地、悄無聲息地向鯨皇潛遊了過來。沒有人注意到他。

    又是一記硬碰硬，這下還是平分秋色。族長落回水面，誰也沒有佔到一點兒便宜。這時，鯨皇忽然痛吼了起來。一大蓬鮮血在海水之中逸散開來。看樣子，鯨皇的左鰭已經受傷。而且傷勢還不輕。

    鯨皇身體劇烈扭動，一個灰色人影從水中倒飛上天，口中鮮血兀自狂噴不止。鯨尾出現在人影上空。眼看就要送命。

    一根鐵棍攜帶者劇烈的破空之聲，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砸在了鯨尾之上。鯨皇竟然保持不住平衡。鯨尾又重重落回海面。族長飛身而起，接住了空中墜落的灰色人影。

    「大祭司……」族長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見眼前寒光一閃。他艱難地低頭，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匕首。他是個比較遲鈍的人，一時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鯨尾再次掃了下來。大祭司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他抱起族長的身體便沖向了鯨尾。族長在鯨尾的千鈞巨力之下登時斃命。大祭司也被抽飛了出去，鮮血不要本錢地噴了出來，落入了海水之中。

    鯨皇沒有繼續追擊大祭司，他張開大嘴，竟然口出人言：「人類，你們的族長已經斃命在我手上，快給他收屍吧！」

    這幾句話話音隆隆，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劈在勇士們的心頭，族長死了？

    嘯海巨鯨同時掉頭離去，撇下了同伴們的屍體和發呆的勇士們。

    「族……族長……」大祭司含着滿口的鮮血和碎裂的牙齒，在海水之中手腳亂蹬着，含混不清地說着話。

    「大祭司，這是怎麼回事兒呀？」一名青年戰士駕船將大祭司救了起來。

    大祭司上了船，吐出數口鮮血，臉色更加蒼白了。他搖了搖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先回島……」

    大祭司在族中的地位僅次於族長，平日主管族中祭祀等宗教事務。每一代大祭司雖然也都修煉，但卻很少參加戰鬥。不到迫不得已之時，大祭司一般不出手。這並不是說大祭司功夫很強，只是祖宗傳下的規矩。

    這下大祭司發話，倒是有一半的人同意。還有一些人說道：「大祭司，咱們不把族長的遺體帶回嗎？」

    大祭司看了這些人一眼，那樣子仿佛是要把這些人都記在心裏。「你們……都是好……孩子，族長……，自然是……要接……回來的，但敵人……忽然退去，怕……有什麼……不測……」

    這意思是很明顯了。

    忽然又人哭道：「不。我不會去。我死也要把族長接回來！」

    大祭司怒道：「傻孩子……」又劇烈咳嗽起來。咳了一會兒，又繼續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還要報仇……哩……」

    鯨群並沒有再次攻擊巨鯨島。族長的死訊在島上傳開了。族長的妻子是一個美麗的少婦，三十上下年紀，與族長成婚七年，有一個六歲的兒子。這時也哭得死去活來。

    第二日，大祭司召集族中眾人在島中央的祭天廣場集會。大祭司昨日深受重傷，現在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窩深陷，臉上全是皺紋，每道皺紋都能夾死一隻蒼蠅。

    「想必各位已經知道這個悲慘的消息了。昨日一戰，族長為救我之命，慘死於嘯海鯨皇這賊子尾下。老朽僥倖逃脫，卻也深受重傷。只好坐在這裏想大家宣佈這個悲慘的事實。」

    一語未完，族長之妻已經嚶嚶哭了起來。族中之人也都不住悲痛。

    「昨日鯨群忽然退走，老朽怕有不測，遂令眾人退回島上。今早老朽已派人將族長接回。」說着，幾個身強力壯的族人將一個擔架抬了上來，上面躺着一個人，身體被覆蓋在白布之下。這自然是族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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