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全身都被火焰燒灼着,盧小鼎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沒有不適的感覺,反而有些淡淡的溫暖感。
突然,眼前的火焰分開來,露出了一條路。
盧小鼎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意識進入到了火中,或是火中的東西跑到自己身體內了。
難道收服火焰,還得用這種方式壓住它們才行?
看着那條火路就在眼前,她想了想,便走了過去。
左手邊是白色的火焰,而右邊則是黑色,它們分為兩份,卻又是同一體。
她順着路一直往前走,很快便走出火路,一腳踏在了碧綠的草地上,來到了一片樹林之中。
「嗯?」盧小鼎停了下來,轉過頭就看到那條火焰路竟然消失了,身後只是片茂密的山林。
難道這是火焰中的世界?
還沒等她尋思清楚,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時,身體突然飄了起來,直接向天空飛去。
她沒有試圖控制自己的身體,而是任由這股力量帶着她,一路飛過幾座山脈後,看到了一座繁華的城鎮。
城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她很快被帶到了一座小院上方停下。院中有個男人,正在焦急的走來走去,突然屋中傳來了孩童的哭聲。
過了片刻,當一個嬰兒被包裹好,由個健壯的婦人抱出來,恭喜外面的男子時,盧小鼎總算是明白了。這是魔骨主人的一生,這剛生出的小孩,便是他了。
不過,給自己看這種東西幹嘛,而且還是從出生開始?
她想了想,外面火焰還在燒着自己,這裏卻弄他的人生給自己看。是不是,只要看到他死,而自己沒被燒死,就算是贏了?
魂力也使不出來,也沒有任何的提示,更沒有危險攻擊出現,都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
盧小鼎便決定,倒要看看,這魔骨和火焰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便浮在空中,看着這個嬰兒被取了名字,從只會哇哇啼哭的嬰兒,長成了拖着樹枝到處騎馬打鬧的小屁孩。
接着,眼睜睜看着這座城鎮受到了天災,整個城市毀於一旦,失去了雙親年幼的他,開始了摘野果獵食野獸的生活。那時的妖獸,比現在的還要巨大可怕。
不過他也卻不是泛泛之輩,小小的年齡便可以徒手,殺掉一頭比他大十幾倍的妖獸。
成年後的他,開始了人生的殺戮,不是在這裏殺,便是在那邊殺。好像看所有的東西都不順眼一般,心狠手辣無比殘忍,就連孩童都無法從他手下逃過一劫。
盧小鼎就這麼一天天的跟着他,瞧着他找了喜歡的女人,然後又因為一些事情,就捏斷了對方的脖子。
隨着他越來越厲害,進行的戰鬥也越來越危險,很多時候都是和死擦邊而過。一直到有一天,他成為了魔王。
擁有了一位魔王所擁有的權勢,也便有了為他分擔事務的魔族手下。還有身為奴隸,不斷被魔族魚肉的妖族,數量甚至是魔族的幾倍。
盧小鼎跟着他,見過了不少的魔王,卻發現各魔王對妖族的態度都很差。幾乎就沒幾人,會為了妖族早些進階,而付出些什麼,他們只是用武力征服妖族,然後再讓他們去管理妖獸,為魔族不停的幹活。
並不是所有的魔族,都可以讓妖族進化,最少盧小鼎跟着這個魔王,一個和自己相似的魔族也沒看到。
不過想到百焚的由來,她也覺得沒看到很正常,應該是最弱的魔族,所以才讓妖族給選中了。
或是,妖族之所以沒殺百焚所在的魔族,並不是因為他們是魔族,而是因為能夠幫助妖族進化。
對妖族沒有用處的魔族,自然是殺了圖清靜,還可以報一直被當奴隸的仇。
隨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盧小鼎終於等到了魔族入侵天原界,攻打人族門派的那天。
看着他被三名大乘的人族修士設下陷阱,戰死於此地,被厚厚泥沙蓋住。
卻在萬年前,被百焚所帶的魔軍攻到此處,兩軍交戰之時,打塌了此處。湧出來的地下水,把這深坑淹滿,也把他的魔骨沖了出來。
盧小鼎站在石路上,看着泥土中露出半截的魔骨,她又回到了取火焰之時的景象中。
只是沒有流冰鳥,也沒有墨魔妲和邪修,整個世界只有她和這魔骨而已。
突然,魔骨骷髏頭的嘴動了起來,一股飄浮不定很虛幻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跟着我看了幾千年,從我出生看到死亡,卻沒有一次衝動的想出手……」
盧小鼎歪頭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說:「我為什麼要出手,那不是你的人生嗎?」
「你要是出手,就會被這火焰燒死。」魔骨幽幽的講道,聲音聽不出來不爽,但肯定不會很開心。
「會燒死還想讓我出手,你心眼也太壞了。看了你這麼久,我快累死了,幹嘛日子要一天天的過啊。有時候你在閉關修煉,也讓我飄在旁邊看,不會覺得太無聊了嗎?」盧小鼎才是不爽的講道。
她幾乎是全程看着他出生到死的,時間過的非常漫長,尤其是閉關的時候,那簡直無聊到了極點。
魔骨幽幽得說:「每次閉關,都是我與心魔做鬥爭之時,都是站在生死之間,何來無聊之說。平日的生活,並沒有讓你跟着看。」
盧小鼎好好的看着他,半晌之後才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魔骨沉默了很久,「你為何如此冷酷無情,不管是生還是死,或是我屠殺任何人,都不動搖半分。」
「就是想問這個?」盧小鼎歪頭瞧着他,活了一輩子,做了個強大的魔王,竟然為這種事疑惑。
魔骨講道:「我自以為,是世上最冷血無情的人,而你這個旁觀者,卻更加的像具沒有感情的傀儡。」
「哈哈……你真是逗啊。」盧小鼎大笑起來,「因為我缺少懼和情兩種魄,所以不會對任何事感到害怕,也不會對任何事動感情,連憐惜都沒有。」
「天地命三魂,我只有命魂。擁有命魂可以讓我活着,雖然沒有天地兩魂,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遺憾,誰說就得三魂齊全才行。」
她蹲在魔骨身邊,笑眯眯得講道:「你以前雖然是大乘,死在這裏成為枯骨一堆,卻連我缺少魂魄都沒看出來。把吸收了你魔氣的火焰給我,你已經沒擁有它們的資格了。」
「你說我沒有資格!」魔骨縱橫世間幾千年,現在卻被一個後輩瞧不起,讓他憤怒起來。
盧小鼎點點頭很肯定的說:「是的,因為我活着,而你已經死了。還有一件事,我之前都找不到機會開口,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我是個魔王。」
魔骨沒說話,空洞的眼眶一直盯着她,牙齒咔嚓咔嚓的相撞在一起,可怕的笑了起來,「你這樣也能做魔王!」
「當然能,因為你到現在也沒燒死我,只是在浪費時間說話,想要拖延時間多燒我一下。以為我心志會晃動,然後讓你得逞嗎?」盧小鼎突然站起身,一腳就踩在了他的胸口,咔嚓一聲,肋骨便斷了兩根。
她捂住嘴,不好意思的驚呼道:「真是不好意思,竟然踩斷了你的骨頭。想不到,在這裏你的骨頭竟然這麼脆,輕輕一踩便斷了。」
「想放我出去了嗎?我要用到你的骨頭,反正你都躺這麼多年了,還是別掙扎快點魂飛魄散吧。」
魔骨怒極而笑,「好,好啊,這條命就給你!」
頓時他化為一團火焰,直接撲到了盧小鼎身上,不止身外要燒她,連意識也要燒掉。
「我可是鼎,你以為靠火就能燒掉我?正好借着你的火,讓我的身體再來錘鍊一遍,你這種老傢伙就像墨魔妲說的那樣,死不足惜!」盧小鼎直接盤腿坐下,雙眼一閉就進入了入定之中。
而在外面,邪修在此已經待了十天了,眼見着燒在盧小鼎身上的火焰,一直都沒熄滅下來,他們也不知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都不敢輕舉妄動。
全都想等着火滅了再說,卻沒想到等到現在,還是沒有燒完。明明那化神期的乾屍,瞬間便成灰了。
盧丹和原之站在一起,焦急的看着火焰,這都十天了,藝雲荒不可能還捉着他,早就把他放掉了。
「怎麼還在燒,到底如何了。」盧丹心急的講道。
原之看了他一眼,平淡的說:「你之前不是還想陰她,現在卻又顧及同門之情,也太折騰自己了吧。」
「不,我這是有原因。小鼎肯定不會有事,你瞧這火燒了十天都沒滅,就表示她有這個能力對抗天地之火。」盧丹忍了忍,有些尷尬的講道。
「等吧,如果她沒事,倒霉的便是我們。但如果被燒死的是她,那天地之火我們還是得取回去。」原之背着手,看着火光中的盧小鼎。
黑色的火焰竄起來時看不清,但有白色竄過來,便能看到她的血肉一直在火中不停的恢復,這強大的自愈能力,簡直太可怕了。
在一道白色火焰竄過她的臉時,原之愣了一下,似乎看到她的眼睛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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