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採用十字網狀鋼筋阻隔作為護欄,防止囚犯運用「濕衣法」扭歪護欄逃脫。
朱北辰繞行一周徹底沒轍,七間安靜地坐在水牢一角眯着雙眼,大半身子泡在水中打坐着。
虛掩着的牢門「吱呀」一聲開啟,三千矮小的身影走下水牢,掃視一圈牢房裏的人。
&你容光煥發的樣子,今天的祭尤節考校成績不錯嘛,哥給你發朵大紅花吧。」朱北辰心裏想:矮子,你是來示威的麼?
三千自傲地答道,「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沒參加那場考校,因為沒意義。」
七間突然眸子泛光,直接對三千說:「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們都小瞧了你。三千祭司。」
七間的話猛然點醒二人,大家都吃了一驚。
&一直就不是蠱徒,族裏的人都當我是廢柴,又怎麼知道太過鋒芒畢露容易夭折的道理。」
三千清冷地揚起頭顱,待七間反倒是高看一眼。
七間說,「你已經拿到你想要的,凡事適可而止,須知盛枝易折的道理。」
話畢,繼續合上雙眼養氣凝神!
&個女人有那麼好?值得你這般昧着良心去當公羊家的走狗?」朱北辰說。
&你認為我們苗民視若天神的大巫是怎麼樣一個女人?任何的一個男人敢觸碰她,在我心裏都是對她的一種玷污。」三千滿臉充斥着愛慕,為愛癲狂的男人。
&自小長在深閨,你們怕是連面都沒見過。你就能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連至親的爺爺都忍心背叛?」
朱北辰怒極,二人自小的生活環境何其相似。
三千的目光在朱北辰破舊的服飾間來來回回地掃動着,勉強展露的笑容帶着深深的恨意。「你懂什麼,我這一輩子若能得到大巫的垂青,哪怕是一絲的憐憫都是幸福的。」
人類生存於世,或多或少存在着各式各樣的**,為掠奪生存資源,為競爭繁殖機會。
就像動物世界一樣,為求得異性的繁殖權,癲狂地做出種種喪失理智的事,再過千年的進化,依然不會擺脫這類生物的天賦秉性。
朱北辰暗暗嘆息。
三千娓娓開啟了屬於他的故事:
十年前,當時的小姑娘被佟佳慕秋養育在深閨當中,接觸到的陌生人有限。
那一年,童趣無邪的小姑娘第一次神跡般地吹響聖潔的曲調。
裊裊青音伴隨着晨日朝歌悠揚婉轉地呈現在這一片世外天際,稚嫩的指法搭在長蕭之上,卻演繹出一曲曲繞樑回絕的音調。
迷醉的音符空靈響徹黑水河雲顛,族內的少年孩童們都痴痴地愣神沉浸在樂章中,三千懵懂的心龐間情愫暗生。
此曲此調給予那個年代的少年們無盡的遐想,至今三千再談及時仍然透着一股暖意欣賞的笑顏。
朱北辰哼哼一笑。
&是悽美,你卻生生破壞這份美感。她若是這片天空下的女神,你就是她臥榻旁的一隻豺狼。」
爾蕾道,「阿哥,你醒醒吧。」
三千淡淡道,「爾蕾,你們乖乖地先待幾天,待外頭的事結束了,我和奶奶會放你們出來的。」
矮子的情緒中透着無限的失落,他本該是愈加接近了自己想要的,但朱北辰瞅着他離開的背影為什麼這麼落寞。
&間,有什麼辦法可以破開這籠子出去?」朱北辰激憤地問。
他注意到牢房連接地面的開口處常年是虛掩着的,水牢裏霧氣升騰,需要保持經常性的通風,只要能破開這座鐵架牆,就有出去的希望。
&辰哥,你想跟阿哥去爭大巫?」爾蕾睜着閃亮的眸子,把望着詢問。
&種牢房鐵架都是特製的,強度很高,我徒手都無法破開。」七間無奈地說道。
&只是看不慣那矮子得瑟的樣子。」朱北辰切齒地說。
他緊盯着厚實的牢門鐵架,圓柱形的縱橫架子,每根鐵柱直徑厚達 10 厘米,十字架設的方式根本無法取巧力掰折。
朱北辰苦思冥想着破開鐵欄的方式,忽然間腦海中靈光乍現,又不斷地否決。
&惜了,如果能有三價鐵溶液,就有希望在短短几天內融掉鐵欄。」
鐵單質和三價鐵離子反應可生成可溶的二價鐵離子,完全可以趕在「告尤遴選」之前融掉鐵欄,再憑藉着七間的身手輕易地脫困。
呼!七間緊閉着雙眼,似在心底里猶豫掙扎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終於下定決心。
&可以搞到你需要的東西,只是付出的代價有點大罷了。」七間無奈地苦笑道。
他心有不舍地掏出那面刻畫着龍紋的圓形古鏡,鏡身呈紫紅色金屬光澤,鏡面古樸清晰,映照着七間的影像。
&光鏡!」朱北辰低聲驚訝,兩千年前的古物。
這是他第二次見着這面古物,細看下才發現它的特別
那是繁雜的透光技術被運用與銅鏡製造,它能清晰地反射出銅鏡背後的美麗的圖案,是古代制鏡技術及光反射原理運用的極致結晶。
一聲刺耳的金屬碎裂聲在四壁牆面迴蕩,古鏡頃刻間損壞。
薄薄的拋光銅面碎裂紛紛砸入水面,濺起片片水花。
&這樣子不心疼?」古鏡背面紋路刻畫生動精緻,古樸斑駁的歲月影蹤宣告着這是一面藝術價值極高的古物。朱北辰都有點替七間惋惜。
&上傳的?」爾蕾亦是心疼地看着這面古物,外形工藝精美,大概也是一輩輩傳承下來的。
&里盜的,一件法器罷了。」七間平淡隨意地說,反正物件已毀,再心疼都沒用了。
&盜墓的?」朱北辰愕然,第一次聽說他的職業。
&跟你說我是去古墓里抓鬼你信麼?」七間嚴肅地說。
&是個道士。」
&士?」朱北辰感慨地問。
碎裂的銅鏡內部,鏡背內側附着着一層薄薄的淡黃色粉末,精純度極高的三價鐵。
&士,不管怎麼說,你犧牲是最大的。我們先謝謝你。」朱北辰激動的接過殘鏡,拍打着七間的肩膀表示感謝。
他解下破舊的外套,抖着淡黃粉末悉數往外套內倒入,再將外套蘸染水分浸濕。粉末遇水溶解,色澤漸漸經由黃色至橙,最後演變成棕色。
朱北辰擇一處受潮腐蝕最為嚴重的鐵欄處,將外套纏繞着打結圍在鐵欄上。
餘下來,他們需要的是漫長地等待,或許在幾十小時內,堅固厚實的鐵欄就會溶開一處缺口。
第 160 章 古銅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