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隊伍里最沒文化的人估計就是范成了吧,張亦珊就連白眼都捨不得拋給他一個,對於他的問話直接採取了忽略的態度。
而范成近日來的種種表現都在明里暗裏告訴旁人,「這女人可是我在追的,」出眾的氣質外加上迷人的身段令他無比着迷,但偏偏張亦珊的反應始終冷冷的,讓他摸不着頭腦。
&伍建國一派學究的作風,重複念叨着這名字,總覺得就是那麼熟悉,就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張亦珊柔弱無骨的小手伸過去,輕搭了下 sven 的手,表達下初次見面的好感,她對於伍建國並沒有任何的反感,反而解釋道,「直接音譯成中文的話,他的名字叫斯文赫定。」
&文赫定?」伍建國篤定自己一定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老外的名字重複率特別高,愣是想破腦袋也其實未必是那個人。
駝隊停放妥當,駱駝上的人紛紛夸下駱駝背。
有兩人跑到後頭去解開最後兩匹駱駝身上的繩子,小心翼翼地把棺材停在沙地上,仍一臉不放心的樣子,又從行李當中取出一塊巨大的黑布蓋在棺材面上,將每一處裸露處遮蓋地嚴嚴實實的。
他們的動作頓時引起了七月隊伍里的眾人警覺,目光紛紛落在那口黑棺材上。
在羅布泊里,扛着棺材到處走的人,只有一種人。
章華戳了戳伍建國後背,低聲地說:「這群人手裏都拿着冷兵器,又抬着一具棺材,我看他們就像是一夥盜墓賊,讓七月他們注意着點。」
&款款走來,去到七月面前,他對於這支隊伍唯一抱有興趣的女人或許也只有七月了。
&麗的小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或許我們還可以交個朋友什麼的。」sven 自詡紳士的言談,用一種別樣的優雅談吐詢問着。
七月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雙眸間帶着疑惑轉而將目光投遞向張亦珊,「他在說什麼?」sven 差點沒崩潰點,觀察七月的神情才知道她完全不懂英文。
於是張亦珊只好充當了一會翻譯,儘管不情不願,但還是將 sven 的原話一字不差地翻譯給七月。她一向來對於自己魅力非常有信心,唯獨在見到七月之後,妒忌心漸起。
&謝了,死文先生,我叫七月,很高興見到你們。」七月聽完張亦珊陰陽怪掉的翻譯後,臉感羞澀地致謝,用中文同 sven 交流。
苦惱的是張亦珊,在 sven 關切的目光下,知道躲避不過,只好充當着兩人的傳話筒。
&告訴那群黃皮膚的人,給我們弄點水和吃的,哪怕我們用錢跟他們買都可以啊。」一位蓄着一臉絡腮鬍子的大漢用標準的英倫腔英語說道,他們儲水囊內餘下的水已經不多。
&我到底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為什麼這麼熟悉。伍建國耳畔不斷地響着這個名字,他是名生物學家,對於世界範圍內大名鼎鼎的人物大都是了解的,因為他最喜歡的就是閱讀各式各樣的人物傳記。
&他!」伍建國終於想起來了,內心反而湧起一陣驚懼,「會不會是巧合,英文名重複性太高,再說他也不可能是那個人的,他怎麼年輕,頂多 30 來歲出頭。」
伍建國的嘀咕被一旁的章華聽到,「怎麼了,你認識這個斯文赫定?」
&年齡上來說根本不可能的,那人如果現在還活着,今年就是整整 141 歲,你相信嗎?」伍建國呵呵一笑。
章華臉色驟然就變了,不顧伍建國的抗拒直接攬着他的肩膀朝着遠離人群的方向而去。
&幹嘛?」大概走了將近五十多米,伍建國終於忍不住拍落章華的手,「你有什麼要說的儘管說就是了。」
章華緊張地觀察了一眼斯文赫定的駱駝隊,發現他們正在營地周圍搭建帳篷,並未注意到兩人的異常,才敢開口:「你有沒注意到這群人的衣服樣式,五年前我在省歷史資料管做過一段時間的調研員,研究過 19 世紀末至 20 世紀初的中西方服飾變化,你看看他們穿的跟我們有什麼區別?」
&形禮貌、領結、留着絡腮鬍子的男人手上還拿着一根文明仗。」伍建國當初可是有過留洋經歷的,這支載着歐洲人的駝隊,一身的穿着打扮像極了 19 世紀初的歐洲人。
想到這裏,他不禁毛骨悚然起來,「消失了的歐洲探險隊!」「單這根本不可能的,斯文赫定那時候可是平安地回到了歐洲的。」
回顧一下歷史上的斯文赫定,1865 年誕生於瑞典首都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
少年時,目睹瑞典極地探險家諾登舍爾載譽歸來的盛況,興起「大丈夫當如是「的念頭。
機緣湊巧,諾貝爾投資沙皇俄國中亞巴庫油田,當地一位工程師想為兒子聘請家教,赫定得到了這份合同。
第二年也就是 1886 年春天,合同期滿,赫定南下做縱貫波斯的旅行,為廣袤的亞洲腹地深深吸引,終生事業方向由此確定。
此後長時間的探險生活,甚至使他無暇娶妻。他說:我已和中國結婚了。
終其一生的探險生涯,有兩項成績使斯文赫定名滿天下。一個是樓蘭古城的發現,一個填補了地圖上西藏的大片空白。
&年到 1908 年之間,在中亞的高山和沙漠中三次勇敢的探險中,他研究了中國的新疆和西藏的部分地區,並繪製了地圖。
這是從未有人探索過的區域。
&年,他返回斯德哥爾摩,受到了如同當年諾登舍爾德那樣隆重的歡迎。
而現在是 2006 年,疑團指向眼前一位年僅 30 多歲的歐洲白人紳士,他自稱斯文赫定。他似乎是在循着歷史的進程進入羅布泊,載着裝有樓蘭女屍的棺材,在荒漠上偶遇上七月的隊伍。
章華沉了沉心思,猛地朝地上吐了口痰,「呸!我管他是不是真的斯文赫定,我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就算他是一個世紀之前的人,要怕也應該是他怕我們。」
&知道的,很多東西從地底下爬了出來。而那裏的歷史有數百年了,很難說,是否有百年前的人被困在裏面。總之,現在越來越多的東西爬出了地面。」伍建國低聲說着,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第 255 章 斯文赫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