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的精神力像是無數利劍,直接破開對方靈台識海,沖入進去。
就算沒有修煉妙法靈目,他也有把握直接對安搜魂,但月瞳畢竟名氣太大,而且特徵顯著,不太適合當眾施展。
此刻修煉了那小轉輪三相化生妙法靈目後,整個月瞳似乎向前進化了,瞳仁的形態不再局限於血月瞳形,讓他施展起來,極為方便。
安的記憶在瞳力衝擊下不斷被打開,但九星巔峰強者的魂力遠非普通人可比,葉玄強行破開記憶鏈的同時,也有極強的力量反噬過來,盡數被瞳光抵擋在外。
而且這妖族巔峰強者的記憶鏈也十分強橫,在破開的同時不斷崩壞,大量的記憶化成碎片一下分解消散。
葉玄心中焦急不已,整條記憶鏈開始變得破碎不堪,他只能零星的讀取一些,皆是無關緊要的。
而且基本是他的一些修煉片段,還有一些關於星月幻境的消息,但也破碎不堪。
葉玄雙瞳微微一縮,那七色光芒停止轉動,瞳仁盡數化成黑色,就連身體也隨之魔化起來,出現道道魔紋。
北圳南眼中閃過精芒,有些凝重的望着葉玄那滿身魔紋,也不知這是福是禍。
魔元之力出現後,七色光色逐漸消散,直接化成一片漆黑的魔瞳。
安的記憶之中,那股崩碎之力被魔元光芒徹底衝散,大量的記憶一下涌了起來,化成無數符文,在靈台識海中衝起,不斷消散。
一隻巨大的黑色瞳眸出現在安的識海天空上,冰冷的凝視着下方,從那些湧起的無數記憶符文中尋找。
突然那瞳眸驟縮,一圈黑芒盪開。
那漫天符力之中,幾串符文被那異力攝住,直接吸入了眼瞳里。
葉玄的雙眸一閃,那黑色光芒全部收了回來,雙眼恢復一片澄明,只是略顯疲色。
「噗!」
安的七孔中射出血來,再沒有力量拖着他的身體,直接狠狠摔在地上,眼裏一片無神,徹底成了白痴。
「成功了?」
寧可雲急切問道,雖然心中猜到已成,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對方可是一名九星巔峰強者啊。
葉玄臉上閃過古怪之色,似乎在消化對方的記憶。
眾人也不催促,靜靜的等着。
一陣後,他才道:「追蹤那些大妖之法我已經找到了,但是對方的實力十分強橫。妖族八部不僅來了四位統領,還有一名超凡入聖的強者。」
「妖族的超凡入聖?!」
眾人都是一驚,寧可雲沉聲道:「妖族在星月幻境這麼多年,擁有超凡入聖的強者倒也不足為奇,奇怪的是為何會突然齊聚此地?要知道妖族八部乃是妖之一族的中流砥柱,根基所在,一次來了四名統領,此事太過奇怪了吧?」
大家都是沉思不解,一起望向葉玄。
就算沒有搜魂,葉玄也知道這些妖族必然是為了殤和渾天儀而來。而且從安的記憶中似乎讀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訊息。
對於殤和渾天儀的出現,妖族內部的意見也極為不統一,似乎鬧出了極大分歧。
但這些事尚且是極度機密,豈能輕易說出,便道:「這妖族的記憶崩壞太多,我也不甚明了,待追到那些妖人再問吧。」
大家都是一臉的不信,但既然人家已經說了不知道,也就不好再問了。
葉玄道:「安的這具身體不錯,蠢物,你奪舍了吧。」他望向惡靈。
惡靈吃了一驚,道:「我剛剛適應這副後裔之身,突然換容器會不會不合適?而且這妖人看去像是個小白臉,不符合本大爺粗狂的性格啊!」
眾人再次吃驚起來,古怪的看着惡靈,原來這小子是奪舍的身軀。
要知道奪舍存在極多限制,非不得已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當初安力滿一直寄宿在衡元那副武宗的身體裏,直到尋得於逸仙才換掉,也便是這個道理。
但這惡靈十分奇怪,似乎天生就是靠寄宿而存。
葉玄臉色一沉,喝道:「廢話什麼,速度點!這可是九星巔峰的身軀,而且剛才他那不死神通你也見識過了。」
惡靈眼中放出光來,吞了下唾沫,道:「那一招的確了不起,一斬兩半就成了兩個!」
隨後一道淡淡的煙霧之氣從龍衛頭頂上涌了出來,漸漸在空中凝聚成一張兇惡之臉,哈哈大笑着朝那安沖了下去。
眾人都是抹了把冷汗,眼珠子都驚出來了。
奪舍一事異常困難,而且稍不留神就會出現差池,重則魂飛魄散,但在這詭異的靈體的眼中,卻好像跟玩似的。
他們不由得古怪的看着葉玄,這小子身邊都是一些什麼樣的怪東西啊!
「哈哈!」
惡靈之體沖入安體內,很快便跳了起來,安那白痴一樣的臉孔瞬間充滿兇惡的獰色,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好強,果然好強的肉體!」
他滿臉是血,狂笑道:「比那龍裔還要強大!」
「這……這就成功了?」
所有人徹底看傻了,腦中都是一個問號。
其餘之人還好,同為魂鍊師的丘穆傑則是張大嘴巴,徹底的呆滯住了。
隨後那呆滯之色漸漸變的陰沉起來,眼裏冒着綠芒,不時有精光閃爍出來。
奪舍一事關乎「靈魂」和「容器」兩大人體壁壘,對人體研究到了極致的他,也無法解釋惡靈此刻的現狀。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舌頭來,在嘴唇上舔了幾下。
惡靈一下跳到龍衛身邊,將那把斧頭取了出來,叫道:「本大爺還是習慣這個!」
眾人只覺得有些發暈和恍惚,好像眼前的一幕極為不真實。
「咯咯!」
非倪突然大笑起來,道:「我夫君本身就是個怪物,身邊也全是怪物,我好喜歡咯!」
她一下就撲過來要抱葉玄,卻只抱住一道殘影,不由得嬌聲哼了幾句,顯得極為不滿。
葉玄道:「走吧,耽誤了兩天時間,黎還未將此幻陣破去,我就怕騰光撐不住死了,那就真的回天無術了。」
韓君婷一下扔出金葉化成戰艦,葉玄則是取出一枚指針來,正是從安身上得到的妖力指針,任何時候都指向那名製造指針的大妖。
金葉在空中飄蕩了幾下,便化作一道流光,飛速的朝着指針方向而去。
遠在太虛幻境不知何地,一棟宏偉的建築屹立在海天之間,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
宮殿上空九道瀑布飛流而下,成九龍汲水之勢,震起無數水花,化成片片霧氣彌散開來,像是仙宮一般。
四個燙金的大字在天空上不斷閃爍,正是此殿之名:太虛幻殿。
宮殿數百丈開外,突然浮現出數道人影,悄無聲息的踩在水面之上,靜靜的站立着。
幾人的裝束都十分古怪,簡單和原始,身上掛滿了各種玉石,還有骷髏和樹枝作為裝飾,充滿狂妄不羈和難以馴服的野性。
「定然是這無疑了。」
說話的正是妖黎,換回了妖族服飾,整個人的氣勢與之前完全不一樣,透着一股清冷和尊貴。
「這已經是我們找到的第七座了,你確定嗎?」
翼雙手抱在胸前,那修長的十指如同白骨一樣露在外面,顯得十分刺眼。
黎道:「確定無疑。」她回過頭來望着殤,靜靜的等待他的指令。
殤穿着一身綾羅長袍,反而更像是人類的裝束,就一富家公子打扮,腰間還配了一塊美玉,在陽光照耀下閃爍着溫潤的光輝。
此刻他的臉色就和那美玉一樣,清澈而有光澤,卻又樸實溫和。
殤讚嘆道:「如此宏偉的仙宮,平生僅見!難怪人族可以成為傲天大陸之主,僅僅是這般恢弘的氣魄,就讓人難以企及。」
黎笑道:「殤大人謬讚了,這不過是演化出來的幻殿而已,憑空幻化,再如何宏偉,終究難以成實。」
殤搖頭道:「相由心生,如此恢弘之境,便是王座騰光的心境,了不起!」
「此幻境的確神通廣大,不得不承認,甚至還在星月幻境之上。」
一名大妖望着眼前那九龍飛落,驚起無數潺潺水聲,也是感慨萬千。
這名大妖頭帶氈帽,一雙眸子如同貓睛石般徐徐生輝。身上披着一件獸皮縫製的夾襖,上面全是天然的符文,一眼望去,有股猙獰之意傳出。
翼眼中射出寒星,臉上浮現出不滿之色,哼道:「想我妖之一族,自傲天大陸誕生起便橫行天下,無可阻擋!想不到傳至你們這一代,竟然被區區人族趕入了一處幻境內苟且偷生!真令我等羞憤!」
「你!放肆!」
那名大妖身後,一位青臉獠牙的妖族怒喝道:「我們敬你們是先輩,但也不得對祠大人無禮!」
那名頭頂氈帽的大妖祠,身後三名妖族之人皆是滿臉怒色,一下形成敵對的樣子,冷冷盯着翼。
祠嘆了口氣,道:「翼大人說的沒錯,你們激動什麼?與人類有差距就必須承認。這幾千上萬年來,我們的確是令的無數先祖蒙羞了。」
翼冷冷道:「聽見了吧,祠自己也承認了。你們如此丟人,難道還不許我說了?」
「該死!」
那青面獠牙之妖雙拳捏的爆響,上前請命道:「祠大人,請讓我出手教訓這狂妄無稽之輩!」
祠道:「翼大人說的沒錯,你退下。」
「大人!」
青面獠牙之妖怒吼一聲,氣的青臉變黑,身上的元力蕩漾起來,卻又無處發泄。
另外兩名妖族大能也是臉色寒了下來。
祠道:「我理解你們三人的憤怒,但翼大人所言並沒有錯,若是不能正視自己的弱點,正視兩族之間的差距,整日生活在狂妄自大里,還如何振興我族?」
身後一名大妖冷諷道:「加上他們就能振興我族了?不過是多了幾名只會內訌的蠢貨,而且還和人族勾結在一起,真是荒唐至極!」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跟在後頭的唐慶,目光中濃濃的殺意。
唐慶始終一臉的頹色,似乎有種萬念俱滅的挫敗感,一言不發,即便那名大妖直接針對他,也是面色平靜,置若罔聞。
「欽說的沒錯!」
那青面獠牙的妖族譏諷道:「若非殤大人煉化了本族至寶渾天儀,本座豈會跑來這旭日城。當年若是殤大人未將渾天儀帶走,也許我妖族還不至於落入此番地步。」
祠臉色一變,喝道:「涎,你過分了!」
青面獠牙之妖冷哼道:「我過分?我看這些所謂的『先輩』是指望不上了,不如我們將渾天儀帶走,振興妖族指日可待。」
他望了一眼另外一名大妖,道:「蒙,你怎麼看?」
那名大妖身上掛滿玉石,頭戴一頂銀盔,上面纓光焰焰。
蒙面色平靜,道:「我贊同你們二位的看法,但我聽從祠大人的吩咐。」
涎冷哼道:「祠大人的命令自然重要,但我們三人皆為八部族之長,當有自己的看法。畢竟我族興衰,人人有責。」
欽冷冷道:「我贊同涎的提法,讓這些人交出渾天儀來。畢竟時代變遷,現在的傲天大陸已經不是這幾位『前輩』的天下了。」
翼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當然不是我們的天下了,而是人族的天下。」
「你!果然是德行難改!」
欽氣惱道:「祠大人,我們非常尊敬您,但若是您一意孤行,怕會害了整個妖族!」
祠那如同寶石一樣的雙眼慢慢的變得渾濁,臉上的皺紋也增多了起來,道:「若是你們還尊敬我,就不要搗亂了。」
「大人!」
涎猛地一跺腳,震起漫天水氣,「嘩啦啦」的落在海中,盪起無數波紋,就像是他的內心一樣,無法平靜。
祠淡然道:「沒有殤大人的話,人類是難以戰勝的。你們都是八部族的族長,整個妖族的最強力量。但是,安已經隕落了。」
他那渾濁的眸光在瞬間化作清明,隨後又暗淡了下去。
「什麼?!」
所有人都是一驚,難以相信。
黎驚叫道:「怎麼會,我佈下的天殘百獸陣,除非有一百個葉玄,否則都得死在裏面。」
祠道:「黎大人說的不錯,那陣法的威力我十分清楚。而且有此陣在,安就算不敵,也至少逃脫無恙,但令人惋惜的是,他的確隕落了。」
「該死的人類!」
涎咬牙切齒道:「安一定是背負着我族榮譽所以不肯逃走,這才死戰到底,不幸隕落的!祠大人,我們殺回去給安報仇吧!」
祠的情緒非常平靜,淡然道:「不用回去,那些人類已經通過指針過來了。」他轉過頭去,道:「殤大人,我們此刻如何是好?」
之前的爭吵,殤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似乎在沉思什麼。此刻才開口說道:「葉玄乃是身懷天命之人,若是被安殺死了我反而會覺得奇怪。此人命數之強,絕不會輕易隕落,現在離開這太虛幻殿才是正途,我們先進去吧,儘量不要和他們起衝突。」
「什麼?!」
涎大怒道:「現在有人類殺了我們的同伴,而且是八部族長,竟然不戰而逃?是我聽錯了嗎?!」
殤看了他一眼,道:「要戰的話你就自己留下吧,本座身邊不需要蠢貨。」
涎寒聲道:「我們留下也行,你將渾天儀交出來,我們幾人現在就走!」
祠喝道:「不得放肆!聽殤大人之言進殿,誰敢不從,便是抗我之令,當場擊殺!」
「祠大人,您……」
涎和欽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也不願相信祠竟然會為了維護殤,而對他們八部族之長輕易言殺。
只有蒙還是臉色平靜,就像是一塊千年石頭般,怎麼都不會有情緒。
祠冷聲道:「走!」
他手中一道光芒閃動,化成一根木質拐杖。
上面嵌有星雲圖案,一晃之下,頓時一道光芒將所有人罩住,往那太虛幻殿而去。
突然天空中湧起一陣波濤,整個天色倏然暗了下來。
那層雲之中,似乎有一道光芒疾馳而下,像是天外彗星橫掃長空,往那九龍飛瀑前墜去。
整個空間受到那一點光芒之力的影響,層層壓了下來,似乎擠成一點,成為那一道光的尾巴,在天上變幻出奇異的景象。
「不好!」
祠突然輕聲一喝,遁光立即止住,所有人同時顯化而出。
他厲喝道:「散!」
天空中的那一點強光竟是朝着他們****而來,威力之強像是大山壓頂。
整個海面受到那股威勢擠壓,方圓千丈內的水平直接壓下了十餘丈深!
但在場的無一不是巔峰強者,祠一言落下,便數道光芒瞬間飛射向四方,頃刻間就在百丈之外。
那一點強光終於落下,竟是一道箭矢,直接射入大海之中!
「轟隆!」
整個海水爆開,凝成一股無匹的龍捲之力,驚起千丈巨浪,湧向雲端!
恐怖的異象在海面上出現,巨大的水柱不知方圓幾許,源源不斷的沖向長天,一片汪洋逆流,壯觀的景象瞬間將那太虛幻殿和九龍飛瀑都比了下去。
祠厲聲喝道:「是誰?出來!」
那巨大的水柱中突然飛出一個光球,在空中慢慢飄蕩。
球內一抹紫色身影,背着一副巨大的長弓。
「波」的一聲光球破碎,那道紫影一下掉了下去,「踏」的一聲踩在海面上,身體隨着波濤起伏。
涎驚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對我等出手!」
眼前這人距他最近,而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令的他心中一陣忐忑。
遠處的唐慶也是頗為吃驚,道:「銀月武帝玄樺!」
「嗞!」
涎大吃一驚,急忙縱身而起,一下在海面上退開數百丈遠。
他雖身為妖族,但傲天大陸下,十大封號武帝的名號像是經天緯地般,如雷貫耳!
「咦,你認識我?」
玄樺看了唐慶一樣,手指在腦門上轉圈圈,沉思道:「好眼熟呀,怎麼一時間想不起你是誰了?」
唐慶臉色陰沉的厲害,重重的哼了一聲。
自己身為旭日城之主,天下七大宗主之一,對方竟然說不認識,這是赤裸裸的蔑視。
「哎呀,真想不起來了,不好意思。」玄樺眨眼道:「但人不能無名無姓的,我就叫你張三好了。」
唐慶氣的臉孔發青,若非對方是封號武帝,怕是早就衝上去拼命了。而現在衝上去不是拼命,那是送命。
祠面色警惕道:「原來是封號銀月的武帝大人,不知出手攔下我們是何意思?」
玄樺將弓拿了下來,一下就消失在手中。
不遠處的幾名妖族被他拿弓的動作嚇了一跳,不由得退出數十丈遠,隨後看見弓箭消失,這才羞怒不已。
玄樺笑道:「沒什麼意思。我在這幻境裏轉悠了幾天了,什麼鬼人都沒有遇到,好不容易見到一些活人,激動地緊。話說,你們怎麼都長得這樣奇怪呀?」
眾大妖都是臉色沉了下去,對方明知故問,分明就是故意找茬,蔑視自己妖族。
祠冷冷道:「在老朽眼中,玄樺大人一樣長得很奇怪呢。若是沒什麼其它事的話,就請讓開,別擋道。」
玄樺道:「反正我左右也沒事,就跟着你們一起進去看看好了。我昨天便到了這大殿前,只是不敢進去,現在正好,求帶。」
祠怔道:「玄樺大人,你在開玩笑吧。」
玄樺眨巴着眼睛,滿是無辜的樣子,道:「怎麼開玩笑了?若是你們不肯帶的話,我就自己跟上好了。幾位請吧,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
欽寒聲道:「祠大人,他分明就是故意找茬!不如大家一起出手將他殺了,也好滅滅這些人類的威風!」
涎也是眼中冒出寒光,嘿聲道:「若是能殺一名封號武帝,那也不枉此行啊!」
其餘幾名大妖也是突然一下散開,眾人呈星羅棋佈之勢,將玄樺圍在中間,隨時準備出手。
祠的目光也變得清澈起來,轉頭道:「殤大人,你拿主意吧。」
涎和欽眉頭一皺,露出十分的不滿之色。
但現在大敵當前,也就並未表露出來。
殤道:「祠大人,你覺得我們能殺了他嗎?」
祠皺眉道:「能,但難!」
殤點了點頭,道:「當前最大的任務是離開太虛幻境,免得受到無謂的損傷,且讓他任性一回吧。」
祠道:「但此人總跟在我們身後,萬一壞了大事……」
殤笑道:「此刻所有人的目標都是一致的,便是破去幻境,除非他不想活了。」
祠點頭道:「言之有理。」
涎怒道:「祠大人,他分明就是貪生怕死!」
祠淡然道:「閉上嘴巴,走吧。」
涎:「……」
他雙目中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他不明白祠為何如此看重殤,不就是一個渾天儀嗎?他不信妖族之內再無人可以煉化此器。
欽望了他一眼,顯然也是一般無二的想法。
但內心雖怒,卻不敢宣洩出來,只能跟着眾人走。
玄樺也露出愕然之色,追了上去,叫道:「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諸位還真是爽快呀。」
殤回頭笑道:「破陣之時若有需要,還望玄樺大人出手相助。」
玄樺歪着腦袋,古怪的一笑。
眾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殿前的層層水霧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殿前一道金光閃爍出來,化成一葉扁舟,慢慢飄落在水中。
金葉一下放大,眾人的身影顯露出來,葉玄拿着指針,望着那大殿的方向,道:「他們進去了。」
寧可雲驚道:「這便是太虛幻殿嗎?竟然如此宏偉,我們要不要也跟進去?」
葉玄雙瞳化作黑色,凝望着大殿之前那水霧之中,一道微小的波浪在輕柔的盪開。
波紋完全掩蓋在九龍飛瀑震起的驚濤之下,根本渺不可察,只有在月瞳下才清晰可見。
那波紋中心,是一點白芒,更是淹沒在無數水花里,但葉玄卻清晰的看到那點白芒凝而不散,蕩漾出來的波紋之力也非常穩固,經久不絕。
「葉玄,怎麼了?」
韓君婷注意到了他的樣子,朝那水中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葉玄笑道:「沒事,只是進去太虛幻殿的並非只有妖族之人。」
韓君婷皺眉道:「也不奇怪,既然我們都能找尋來這,那些絕世強者能來一點都不稀奇。」
葉玄笑道:「走吧,這太虛幻境演化的越來越真實了,逗留的越久越危險。」
他當先便朝那宏偉巨門走去,其餘之人急忙跟上,十餘人也消失在那水霧迷濛之中。
一座極為壯觀的晶洞之內,玲瓏剔透,白乳如玉,生出片片煙霞。
那洞壁上映出兩道人影,相對靜坐,沒有任何聲音。
「咚!」
突然一滴純白的乳液落下,在岩石上碎開。
其中一人緩緩睜開眼,洞中玉石翠綠的光色映照下,那俊俏容顏顯得有些妖異,眸子中閃動着笑意,道:「來了不少有趣的人呀。」
對面坐着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面色清冷,一下將雙眼睜開,寒芒如電射而出,冷冷道:「哼,小心玩火上身,終究功虧一簣!」
騰光輕笑道:「嘻嘻,不勞閣下操心,就算真的崩潰死了,本座也至少努力過,嘗試過,死而無憾。況且現在的狀況比我預想的要好許多,還有不少熟人朋友也來捧場了。」
安力滿冷冷道:「可惜老夫沒興趣陪你送死,待我衝破這封印,便是你的死期!」
他身軀劇烈抖動了一下,頭頂上頓時浮現出一片光暈,裏面有五光十色,山勢延綿,壓的整個空間都一陣顫抖。
那一片山脈在安力滿的掙紮下,開始「轟隆」作響,竟有坍塌的勢頭,大量的雲氣從光暈內震了出來。
騰光不慌不忙,抬起手來結印,凌空點了出去。
一枚枚金色的大字在空中顯形出來,飛入那光暈內,頓時震顫之勢大減,慢慢的恢復平靜。
光暈一閃之下,就在安力滿的頭頂上空消失不見。
「哼,竟然借用整座山脈之勢來壓我,可惜你力量有限,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安力滿冷哼一聲,譏諷道:「再有二到三次,我就能破開此印了,到時候就是你的末日!」
騰光眯着眼睛笑道:「等你破開再說吧。」
安力滿重重哼了一下,便閉上眼睛繼續調息起來。
騰光則是眼中精芒閃動,雙手不斷掐訣,成千上萬的古怪陣符飛了起來,往四面八方散去。
那些陣符中全都蘊含着極深的規則,一下飛入四周晶壁內,隨後消失不見。
他身上的肌膚像是一下被抽空了血液,變得異常蒼白,甚至透明。
……
葉玄等人踏入大殿中後,一下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
一座座的宮殿矗立在雲端,密密麻麻遍佈眼前,足有千里之廣。
每座宮殿彼此之前用雲梯相連,頃刻間望去就像是一望無際。
非倪驚嘆道:「那宏偉的九龍飛瀑,原來只是一扇大門而已啊!」
韓君婷皺眉道:「這下麻煩了,如此多的宮殿起碼有上千之多,誰知道王座藏身何處?」
葉玄抬起手來,那妖氣指針也停滯在那不動了,好像一下失去了聯繫。
寧可雲警惕道:「不會這裏也是妖族人故意引我們過來的吧?」
葉玄道:「不會的,此地除了大妖外,還有其他人入內,先前殿外我便看見了其他人留下的記號。」
子凕寂道:「此地為真便好,當務之急就是找出王座所在,如此多的宮殿,不如大家分頭行事?」
韓君婷冷冷道:「子凕寂大人怕是想溜了吧,免得待會被韋青看見了起疑心。」
子凕寂臉色一沉,喝道:「韓君婷,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完全為大家出謀劃策!」
葉玄道:「子凕寂大人莫生氣,大人的拳拳之心我們都能感受到,不如大人試試能否順利飛入前方一殿。」
子凕寂愣道:「什麼意思?莫非還有禁制?」
他皺着眉頭,滿臉警惕的樣子,一下沖天而起,頓時盪開波濤,整個人受到一股力量壓制,直接彈了回來。
「砰!」
整個人被壓得躬下身子,兩腳踩入大地,整個腳掌陷了下去,一股元力波動從他身上爆起,激盪開來。
眾人立即受到那元力波動的衝擊,紛紛露出驚色。
葉玄也是有些吃驚起來,道:「竟然這麼強?」
子凕寂陰沉着臉,道:「若非早有警惕,怕是一震之下都要受傷了!」
寧可雲有些不信的樣子,道:「太誇張了吧?剛才子凕寂大人用了幾分力量?全力衝擊之下能否突破這道封鎖?」
子凕寂沉思道:「至少用了我五成之力,全力衝擊的話也許能突破。但萬一破不開,受到這禁制反噬下來,不死也得重傷了。」
韓君婷道:「若是壓制了飛行,這千里之廣,上千宮殿,得走到什麼時候?而且前方根本不見那些妖族人蹤影,他們一定是遁走的。」
「哈哈,這可就是各顯神通的時候了!」
丘穆傑突然大笑起來,「砰」的一聲便張開身後黑羽之翅,一道道黑色雷電在上面浮現,同時千目睜開,直接扭轉空間。
「咻」的一聲,他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蕩漾的空間之力,還有一道得意之聲傳來。
「哈哈,本座先走一步了,你們繼續留在原地龜爬吧,哈哈!」
羅青雲瞳孔微縮,一步踏上前去,冷冷道:「葉玄,我也不陪你了。記得此間事了,便是你我生死一戰。」
他右手一抓,金色長槍握在手中,猛地刺向天際。
一股龍威浩蕩,直衝九霄。
漫天雲層在這真龍之吭下紛紛退避,整個上空浮現出禁制之光,不斷晃動。
羅青雲整個人化作一道青光,就沖天而去,直接消失在眾人眼前。
那九名鬼修羅身上也湧起滔天妖氣,身上金光閃動起來,化作道道金球將自己全部包裹進去,隨後一下就破空消失。
「哇,都走了!子凕寂,你怎麼這麼垃圾?」
惡靈滿臉的譏諷之色,怪笑起來,輕蔑道:「哈哈,雖然都是九星巔峰武帝,但關鍵時候差距就出來了。」
子凕寂臉上一紅,冷哼道:「老夫只是不想那樣拼命而已,若是我打出底牌,別說區區遁走,就算是破掉這禁制,也不在話下。」
「哦?那你的底牌倒是打啊,打啊,打給大家看看!」
惡靈瞪起眼珠子來,毫不掩飾的鄙視。
子凕寂仰起頭顱,冷哼道:「底牌都是生死一線才能動用的絕技,哪能隨便出的?你見過鬥地主的時候一上來就扔炸彈的嗎?粗人就是沒見識!」
「粗人?你說我粗人?!」
惡靈一臉猙獰,直接拿起斧頭就砍了過去,怒道:「敢罵我,本大爺砍死你!」
兩人很快打成了一團,四周全是「砰砰砰」的聲音。
賓臣一陣無語,道:「跟這種人在一起久了,感覺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葉玄,你想想辦法,總不能幹等吧。」
葉玄笑道:「辦法很多,但是要讓所有人一起橫渡彼岸,就只有靠他了。」
「出來吧,葉凡。」葉玄輕喝一聲。
他眉心處一道光芒射了出去,直接在不遠處凝聚成型,慢慢化成一艘金色小船。
船上金光燦爛,相映生輝,滿是富貴風流。
船頭上空間微盪,一道人影徐徐出現,面帶微笑,道:「上船吧,諸位。」
「這、這是……」
除了賓臣和惡靈外,其餘之人從未見過葉凡和諾亞之舟,都是驚呆了起來。
子凕寂突然渾身大震,失聲叫道:「諾亞之舟!這是超品玄器諾亞之舟!」
寧可雲和韓君婷皆是渾身大震。
韓君婷一直誤以為葉玄的聖器就是諾亞之舟,所以當此船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
即便如此,頃刻間一見之下,還是分外失神,怔怔的望着這傳說之物。
寧可雲也是大驚道:「葉玄,這真的是諾亞之舟嗎?」
葉凡微微一笑,道:「如假包換。」
非倪震驚道:「相傳諾亞之舟可以穿梭時空,帶人橫渡彼岸,擁有此舟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離開太虛幻境了?」
葉凡臉上微紅,有些羞澀的樣子,道:「按理應該是可以的,但我修為不夠,無法發揮出它的全部力量。但是帶着大家穿梭着禁制空間是沒問題的。」
「真、真的是諾亞之舟……」
子凕寂和寧可雲徹底呆滯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有些反應不過來。
北圳南眸光閃動,道:「亞聖器嗎?」
葉玄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贊道:「好眼力!諾亞之舟的確不是完整的聖器,但已經是這十萬年來最強大的術煉之物了。」
北圳南點頭道:「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異常了不起了。」
「亞聖器……」
子凕寂渾身一顫,目光斜了過去,打量着北圳南,眼裏露出驚色。
寧可雲喉嚨「咔咔」的動了幾下,才說出話來,道:「葉玄,這件至寶怎麼會在你手中?」
葉玄道:「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的話再慢慢談了,先上船吧。」
非倪一笑,周身湧起火焰,鳳影一閃,便踩上了船上,嬉笑道:「能夠登上這傳說之物,頓感高大上了。」
眾人逐一上去,只剩下子凕寂還在原地,臉色滿是複雜之色。
葉玄輕笑道:「子凕寂大人,看你臉色陰沉不定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麼歪主意呢?」
子凕寂苦笑道:「玄公子明鑑,老朽實在是太吃驚了。為了這件聖物,聖域花費了多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卻終歸不可得,不想竟落在公子手中。」
葉玄道:「聖物自有天命,豈能強求?」
韓君婷渾身一顫,瞳孔收縮起來,掠過一絲驚色。
這句話妖黎也曾對她說過,之前根本不以為意,現在卻好像感受到了什麼,陷入了沉思中。
子凕寂苦笑道:「此話雖然不錯,但世人很難這樣想。此物若是一直不出現還好,但如今玄公子將此物招搖出來,怕是要惹出大禍了。」
「哦?」葉玄目光漸冷,道:「我能拿出此物帶大家橫渡彼岸,其心昭昭可見。此物我只展現在兩種人面前,一便是自己人,二便是死人。」
他悠悠道:「子凕寂大人,你是我葉玄的『自己人』呢,還是『死人』呢?」
子凕寂額頭上滿是汗珠,苦澀道:「我真希望自己沒有看見此物,我記性一向很差,就讓我忘了它好不好?」
葉玄道:「行,敞開你的識海,讓我將這一段記憶抹去便可。」
子凕寂臉色一下灰白起來,滿是冷汗,道:「那便是沒得商量了?」
葉玄冷笑道:「在你將聖域支出透入給我的時候,你以為只是輕微的背叛,但在我眼中,你其實就已經無路可走了。現在諾亞之舟出現,便是你做抉擇的時候,真心與我結盟,亦或者永留此地。」
子凕寂只覺得心口一悶,不知為何,葉玄身上似乎有種難以抗拒的威嚴,兩隻手心全是冷汗。
葉玄道:「別忘了,大人可還欠我兩條命呢。」
子凕寂沉聲道:「之前那賭約實屬無稽,讓我與你結盟倒也並非不可,只是我有何好處呢?老夫乃是聖域一司之長,豈能隨意給你賣命?」
惡靈嗷嚎大叫道:「好處?不殺你就是好處,你丫的還敢要好處?!」
子凕寂冷冷道:「我之前透露的信息足以抵消之前恩怨,若是再無其它利益,老朽就要跟各位分道揚鑣了。」他目光一轉,冷笑道:「若我執意要走,憑諸位怕還留不住我吧。」
葉玄笑道:「子凕寂,明人不說暗話,我們的確沒把握可以留下你,但你也沒把握一定能逃掉。再者,見到這諾亞之舟後,更加激起了你內心的一絲漣漪,或者說你看到了一絲希望,想要賭一把。」
子凕寂心中一驚,但臉上還是冷笑道:「胡說八道,我看到什麼希望?」
葉玄盯着他,一字字道:「跨入超凡入聖的希望!」
子凕寂沉默了。
九星巔峰也許就是他這輩子的終點了,即便再如何修煉境界,修煉實戰,也終歸是九星巔峰。
能夠走到這一步的強者,哪個不是擁有莫大毅力和機緣,誰會甘心永遠止步不前?
身為聖域一司之長,財權巔峰,俾睨天下。
該有的全都有了,此刻除了那超凡入聖,再無任何東西可以打動他的內心。
原本一直以為終生無望的事,此刻站在諾亞之舟面前,被那金燦燦的光芒亮瞎雙眼,塵封已久的內心,的確如葉玄所言,驚起了漣漪。
而且這漣漪蕩漾開來,就越來越強,慢慢的泛起波瀾,最終掀起驚濤。
塵封的武道之門,似乎在這一刻,再次在他的面前打開,一絲陽光照耀下來。
夢想就有如毒藥,一旦激起,就再難以控制。
他突然覺得光陰流轉,體內的血在一點點燃燒,曾經的自己回來了。
葉玄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嘴角輕輕上揚,道:「人如果沒有了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子凕寂也笑了,道:「你可別想用一條鹹魚就打動我。」
葉玄笑道:「上船吧,這是一條滿載夢想的船,直接送你達到彼岸。」
子凕寂一躍而起,踏入船上,道:「我書讀的不多,你可別騙我。踏上你的賊船,別把我送入黃泉就謝天謝地了。」
葉玄眨巴着眼睛,笑道:「也許真的是走向黃泉呢,誰知道呢?」
葉凡雙手凝出訣印,直接拍在戰艦上,大笑道:「坐穩,走了!」
整個諾亞之舟在空中一旋,那刺目的金芒匯聚成一個光球,一閃之下,整個戰艦便消失在天空上。
下一刻,一道金光飛越,直接在整個宮殿群上空划過。
葉玄的雙瞳一下化成黑色,瞳仁四周佈滿符文,俯瞰之下,整個雲端宮殿一覽無遺。
下方那上千的宮殿在他眼眸凝視中,全都呈現不同色彩,完全是一片光與影的世界。
「嗯,怎麼回事?」
葉玄倏然一驚,那黑瞳驟縮,七色光芒在眼前匯聚,直接穿透宮殿穹頂,透視其內。
寧可雲道:「怎麼了?」
葉玄凝視了一陣,似乎瞳力動用過大,收回目光微微閉上,隨後再次睜開,道:「我明白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宮殿了,這裏一共有宮殿八百座,象徵着騰光的陣道八百篇!」
寧可雲驚道:「你意思是說,這一座宮殿便是一座陣法?」
葉玄點頭道:「正是,我剛才穿透穹頂看見其內,不少殿中都困了武者其內,都是被旭日城乾坤大挪移陣傳送出來的武者,全都陷入了太虛幻境,只是想不到一早就被束縛在此地了。」
子凕寂凝聲道:「難怪這裏會有巨大的壓制封印,就是為了讓人闖關,只不過陣道八百,誰闖的出去?」
葉玄道:「闖出去了又如何?此身猶在太虛間。」
眾人都是心中一凜,不由得想起了端木有玉占卜的這道地神鑒,竟然如此靈驗。
子凕寂不由得皺眉道:「也不知公子玉此時在何處,讓他算一卦吉凶不就好了嗎?」
葉玄笑道:「占卜一道實在詭異莫測,難度越大,對自身的損傷就越大,善卜者不易。」
葉凡突然叫道:「別聊天了,玄大哥可找到主殿?我快支持不住了。此地的壓制封印太強。」
他臉孔通紅,也不知道是支持不住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葉玄目光一凝,用手往下指着,道:「就在前面!」
所有八百宮殿之中,唯有那座在他眼中是紫氣沖天,並且紫氣聚而不散。
「好!」
葉凡雙手印訣一變,整個戰艦一下變得恍惚起來,開始從天上俯衝下去。
遠遠望去,只見一道光芒時隱時現,如同流星一般墜向大地。
「嗯?那是……」
就在一座宮殿上空,泊雨擎凝視着那道流星,猛然瞳孔驟縮,驚道:「是那艘戰艦!是葉玄他們!」
身後一名女子抬頭望去,清澈如水的明眸之上,柳葉眉梢輕蹙,道:「咦,那艘戰艦怎麼給我一種極為不尋常的感覺?」
泊雨擎暗想:不同尋常那就對了。
他說道:「看來定是那座宮殿沒錯了。」
柳菲煙道:「嗯,玄樺一路留下的記號也是指向此處,他們定然已經進去了,我們也走吧。」
泊雨擎卻是身軀不動,皺眉道:「一路過來,八百陣道圖困了多少高手在內,這主殿中必然是兇險異常,你我不如等在此地,有那麼多高手入內,也不缺你我二人。」
柳菲煙回望了他一眼,道:「泊雨擎大人言之偏頗,這陣圖雖然困人,但何嘗不是在幫人呢?這八百陣圖乃是匯聚了騰光畢生所學,那些困在陣中之人何嘗不是莫大機緣?一旦有所領悟或者突破,抵得上數年苦修了。」
她望着那主殿之中,眼中閃爍着精光,道:「而這主殿之內,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必然是騰光此生對於陣道和天道的最高領悟,即便是修為如你我,也是難得之機遇,大人忍心輕易放棄嗎?」
泊雨擎沉思了一下,便道:「好,我便去看看這騰光的天道領悟。」
他本也是天資卓絕之人,若非受霓石所困,怕是早已踏入了超凡入聖,此刻被無數晚輩追上,內心早就苦悶不已,也希望能得到一些機緣,在百尺竿頭再進一步。
兩人一閃之下,也朝那主殿而去。
……
諾亞之舟在空中一隱一現,四周的空間不斷發生變換,直接沖向那主殿核心,一座精巧玲瓏的小塔。
小塔之下,晶壁洞穴之中,騰光至始至終都是那副淡然的模樣,而此刻卻突然間露出驚容,難以置信道:「諾亞之舟?」
「什麼?」
盤坐在對面的安力滿突然睜開眼來,道:「這股異樣的感覺,是那超品玄器諾亞之舟嗎?」
騰光輕輕點了下頭,古怪道:「想不到這般聖器,會在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裏。可惜啊,可惜本座此刻對此物毫無興趣。」
安力滿冷笑道:「你沒興趣我有興趣,待我殺了你便去躲取此舟。」
他眼中爆出寒光,猛然大喝一聲,身體上浮現出無數魔紋,大吼着掙紮起來。
「轟隆!」
頭頂上空那道光暈再次浮現,直接充斥整個晶壁空間,裏面的山脈連綿不絕,發出劇烈震盪,天崩地陷的聲音。
「法相真身!」
安力滿大喝一聲,猛地化出三頭六臂,六隻手臂上都抓着一團詭異的光球,猛然朝着上空擲去。
隨後身前雙手飛速結印,那六道光球在空中一凝,化成一道白芒,猛地****而上。
「轟隆隆!」
白芒沖入那光暈中,成片山脈開始倏然崩碎,從外往內看去,山體一座座崩塌下來,像是骨牌一般頃刻間往前推到。
騰光眼中射出厲芒,雙手在身前一合,頓時五座山峰浮現出來,排列成簡單的五行陣,直接飛向那光暈上方,猛地往下一壓!
其中一座赫然就是那不老峰,四季規則在周身演化開,另外四座的威勢不在它之下,同樣是散發出結界之力。
五座山峰合力之下,終於將那即將崩塌的光暈穩固下來。
一股浩瀚之下隨即而下,將安力滿的三頭六臂法身狠狠壓制住。
「啊啊!!該死的東西!!」
安力滿不甘的怒吼幾聲,再次盤坐下來,恢復了正常模樣,臉上滿是怒火。
騰光淡然道:「不用這樣看着我,本座鎮壓你的法子有的是。你就好好的陪在本座身邊,看我如何演化大道吧。」
安力滿冷笑不已,譏諷道:「鎮壓我的法子有的是?啐,若非我的肉身離大成還有一線之差,否則早就將你撕成碎肉了!」
騰光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何況是肉身成聖,根本就是天上地下兩個境界,鎮壓你舉手之勞。」
安力滿嘲笑道:「繼續吹牛吧,這五座山峰已經是你的本命玄器了,再給我幾個時辰便能轟碎他們,到時候看你如何鎮壓我!」他眼中爆出冷厲之色和殺意。
騰光不再理會他,壓制了之後,隨手凌空一點。
那五座山峰一下飛旋起來,化出巨大的虛體,充滿整個晶壁空間,隨後一閃而沒。
下一刻,宮殿之外,天空上猛地浮現出五座巨峰虛影,朝着一道金光墜落下去!
「嗞!那是什麼?!」
葉凡站在諾亞之舟上,瞬間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危險,渾身猛然一顫,這才抬起頭來,看見那浩瀚光影,遮天蔽日,完全沖他而來,臉色「刷」的一下就慘白。
「五絕峰!」
葉玄雙瞳驟縮,驚喝道:「是騰光的本命玄器五絕峰!不過幸好只有需要,大家一起出手擊散它!」
眾人雖然驚駭,但卻並未慌亂。
畢竟只是玄器幻化而出的虛影,除非是玄器本身破空而來,否則戰艦上全是高手,根本阻攔不住。
眾人紛紛雲氣凝神,打算出手轟碎那五絕峰虛影。
突然間,整個戰艦急劇晃動起來,葉凡瞬間噴出一口鮮血,慘然道:「抱歉,我頂不住了!」
原本駕駛戰艦衝過主殿的層層禁制,就已經消耗極大,此刻在五絕峰的威壓下,更是直接崩潰下來。
諾亞之舟倏然間化作一道金光,飛入葉凡眉心。
葉凡的額頭上頓時印出一個指頭大小的金色戰艦印記,也隨之光芒閃動之下,就完全隱沒不見。
戰艦一經消失,所有人立即感受到了主殿之外本身的禁制之力,不由得臉色大變,再加上那五絕峰順勢壓下,盡數覺得胸口發悶,如同有巨石壓在上面,忍不住就想吐血。
「葉凡,過來!」
在這般威勢之下,受創最大的便是葉凡,連連噴出數口血,幾乎就要昏闕過去。
葉玄瞳孔中異力一閃,強行將空間扭轉,整個人直接瞬移過去,所幸跨度並不是很大,一下就來到葉凡身邊,抓住他拖入武帝古碑里。
「轟隆!」
就在這剎那的功夫,那五絕峰虛影終於落下,直接轟在眾人身上。
葉玄當場被撞飛出去,身上不滅金身自動護體,即便如此,還是一口血湧上喉嚨。
整個陣圖上空的壓制之力隨即而來,在撞飛的剎那,同時將他震入大地之內!
「轟隆!」
地面上被轟出大坑,而且還拖行了十餘丈,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噗!」
葉玄終於忍不住了,一口血噴了出來,這才感受到體內舒服了一點。
為了救葉凡,他可是完全沒有防禦的被那五絕峰虛影砸中,雖然大部分力量被其他人分解去了,但這麼一擊的力量還是讓他極度吃不消,一身狼狽不堪。
「媽的,這又是什麼地方?!」
他從地面上站了起來,發現四周全是古怪的植物,藤蔓的根莖比大腿還粗,花朵上泛起金屬光澤,地上一個個粉色蘑菇吐出泡泡,等等……
「騰光你妹的,有完沒完啊!」
他忍不住仰天大罵起來,終於不耐煩了,怒道:「要玩我們到什麼時候?老子真想宰了你啊!」
突然一道黑影閃動,竟是旁邊一朵黑色的骨朵猛然綻放,像是大口一樣朝他咬了下來。
那大口裏滿是牙齒,還流着口水。
葉玄雖然不怕,但卻夠噁心。他猛然腳下一點,便身化落葉的朝着後面退去。
「嗖!」
一道黑光閃過,竟然是那朵巨花吐出舌頭來了,一下將他死死纏住。
葉玄臉色沉了下來,那所謂的「舌頭」,是一根從巨花嘴巴里吐出來的藤蔓,上面還滿是尖刺,越勒越緊,不斷地想刺入自己皮膚,卻始終不可得。
他眉心處太古天目一下張開,猛地射出一道火線,直接朝那巨花噴了過去。
「噝噝噝!」
火焰一下便將整朵黑色巨花燒了進去。
「嗖!」
他身上的藤蔓瞬間就解開了,那巨花閃動之下就竄開了數丈之遠,直接逃離掉了。
葉玄:「……」
「咕咕咕咕咕……」
地上的蘑菇不斷吐着泡泡,那些泡泡從地面飄起來,在空中變得越來越古怪。
葉玄定眼望去,猛然抽了口冷氣!
「嗞!這是怎麼回事?!」
那一個個飄起的泡泡,越來越大,竟慢慢的變成一個個人頭,頃刻間整個樹林中全是飄蕩着人頭!
「窺天!」
一聲輕喝響起,整個空間扭轉起來,那些人頭隨着一股異力旋轉,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玄雙瞳中一片詭異的血色,單手掐訣。
凡是瞳光所見之物,盡數化歸虛無!
整個詭異的樹林也在他的瞳術之下盡數消散,眼前慢慢浮現出一條長廊。
葉玄這才收起訣印,四下望去。
自己所在之地,正是主殿的外圍,剛才也應該只是一片幻術而已。
腳下的這條迴廊,直接通向前方,卻望不到盡頭。
他這才發現,整個主殿也並非單一的宮殿,而是如同迷宮一般的存在。
在這片區域之中,可視範圍極短。
葉玄正要再次施展瞳術,突然不遠處空間微動,一道人影慢慢顯現出來。
那人的臉色陰沉無比,似乎意識到了有人,猛然抬起頭來,滿是警惕之色。
隨後那警惕變成愕然,愣道:「是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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