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側頭看了坐在不遠處的楚江南一眼,他卻還是那般,自顧翻閱着不知道從哪裏尋來的琴譜,竟似完全沒有在意她們的對話。
難得夢曉月不在意他的無禮,七七卻還是有幾分疑惑:「王爺當真想聽?」
大清早的就叫人家撫琴,只怕沒那麼簡單吧?這鎮北王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這麼無聊的人。
「看來姑娘還不知曉這事。」夢曉月看着楚江南,眼底柔和的光芒竟藏了讓人無法忽略的寵溺,看着他的時候,就如同大男子在看着自己的小女人一般,那份溺愛和包容,簡直眩花了旁人的眼。
如此直白的喜歡,也就師兄這種在感情上從來都是神經大條的人才能看不出來了。
七七淺咳了聲,成功拉回夢曉月被楚江南迷去的心魂。
夢曉月笑了笑,笑意竟是大方從容的:「南公子出塵無雙,實在是萬里挑一的玉人兒,本王剛才也是不小心看呆了,慕容姑娘別介意。」
七七又忍不住咳了兩聲,這鎮北王的大方,還真是大方得過頭了,自己那點色膽,在她面前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但她這般誠懇,又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一旁的楚江南倒是在聽到她咳嗽的聲音之後,濃眉蹙了起來,視線從琴譜上移開,落在她小臉上,忍不住關心道:「怎麼一直在咳?是不是最近身子不太好?要不要請沐先生把脈看看?」
「師兄忘了我自己就是學醫的。」七七搖頭,讓他繼續百~萬\小!說,言下之意就是別多事。
楚江南也是聽話,立即住嘴不問了,繼續研究他的琴譜。
兩人的互動全然看在夢曉月眼裏,淡漠到讓人似乎永遠走不近的南公子,對他師妹竟有幾分言聽計從的縱容,這份縱容,實在讓她羨慕不已。
她道:「今晨南公子與本王說,他院裏還有一位琴藝高超的姑娘,若能在宴會上一起演出,琴音一定會更加撼動人心。」
「什麼宴會?」七七心頭一震,這宴會,不會是夢弒月的壽宴吧?師兄打算和她一起演出?
夢曉月卻立即給了她答案:「三日之後宮中會有一場賞雅大會,除了宴請各地文人雅士即場對詩,還會邀請大家回答一些奇妙的問題。」
「恕我直言,我對吟詩作畫這種東西,其實真沒多少研究。」原來不是夢弒月的壽宴,這種宴會,只怕傳說中素來深居簡出不樂意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夢君也不會出席。
既然她父後不出席,她也就沒什麼興趣了。
宮中這種宴席,不過是給了大家一個賣弄的機會,看多了一張張虛偽的臉,聽多了互相冷嘲熱諷的聲音,她只覺得膩得可以。
「姑娘誤會了,本王只是想邀請姑娘和南公子在宴會上撫上一曲,並非讓姑娘參與對詩作詞。」
「我學藝不精,只怕難登大雅之堂,還請王爺另請高人,別讓我簡陋的琴聲毀了大家的興致。」七七當即拒絕道。
「如此……」夢曉月雖然惋惜,卻也不強人所難,她道:「只是可惜了,還想着這麼沒好的仙樂,說不準能討得夢君歡心,讓陛下也高興高興。」
「你說什麼?」聽到「夢君」這兩個字,剛將杯子捏在手裏的七七心頭一緊,指尖抖了抖,杯中茶水一不小心便溢到手上。
顧不上有點被燙痛的手背,她盯着夢曉月道:「你說,夢君也會出席賞雅大會?」
夢曉月不由得蹙了眉,訝異道:「姑娘認識宮中的夢君大人?」
「我……」
「手都燙紅了,怎麼如此不小心?」楚江南淡如風的聲音介入,頓時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看着七七有點點發紅的手背,他忍不住奪下她手裏的杯子,將她手執了起來,輕聲問道:「疼不疼?」
「不疼,茶水並不算很燙。」七七抽回自己的手,被他這麼一問,心底的震撼總算壓了下去。
她看着夢曉月,笑道:「夢君這樣的神仙人物,我們這種平民百姓怎麼可能認識?只是聽說這位夢君深得陛下的盛寵,本身卻又是個脫離塵緣般的安靜人物,心裏一直很嚮往,特別將一睹廬山真面目罷了。」
見夢曉月眼中依然有疑惑,她又道:「實在是太嚮往這位夢君大人,剛才聽到王爺說起,心裏一下便激動了,還請王爺見諒。」
夢曉月這才釋然,笑道:「嚮往倒是可以,切勿深陷便好,要知道,這位可是陛下最在意的帝君,就是本王偶爾見到,也是不敢多看兩眼的。」
她如此一說,剛才那點尷尬的氣氛頓時便散去了。
七七斂了斂心神,盯着她道:「既然夢君會出席,那麼,為了我心中嚮往的男神,今日,還請王爺費點時辰,聽聽我與師兄的合奏是否能入耳,看看有沒有資格在宴會上為男神奏上一曲。」
夢曉月這才知道,原來剛才說自己的琴藝難登大雅之堂,不過是這位姑娘對宴會不感興趣。
對方這點心思她倒也不在意,又看了楚江南一眼,才笑道:「那便請慕容姑娘與南公子一起撫上一曲,由本王來鑑定鑑定。」
不管怎麼說,這宴會也是為夢君而設的,確實絲毫馬虎不得。
七七立即站了起來,笑道:「請。」
以楚江南的琴音,以及七七與他在一起撫琴時,那份仿佛從遠古時代就已經開始的心有靈犀,就算不用天涯海角,兩個人的合奏也是天衣無縫。
既是完美,又像在完美中留着讓人不斷追討的一份遺憾,正因為這一份遺憾,讓夢曉月在聽完了整首曲子的時候,依然回味無窮,恨不能繼續聽下去。
有時候撫琴,技巧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如何抓住聽眾的心,楚江南和七七這一次合作,偏偏就能將人的心抓得緊緊的,讓他們醉倒的同時又覺得還差些什麼,還想要些什麼。
這樣一曲,別說夢曉月聽得如痴如醉,就算其他人,她也保證絕對會陷入他們的琴音之中,所以,這個有沒有資格的問題,根本無需多提。
夢曉月離開的時候,向七七含笑道:「若是慕容姑娘願意,還請在陛下壽宴那夜,再替我鎮北王府為女皇陛下演奏一曲。」
七七沒有立即答應,只是沖她淺淺笑了笑。
夢曉月知道她心中或許有其他計劃,所以也就先不逼她了,等三日之後過完那場賞雅大會再說。
七七心裏其實一直有幾分激動,一想到三天之後她就能見到她的父後,便激動得一顆心完全平靜不下來。
等沐初和無名以及楚玄遲聽到這消息之後,三個人心裏似乎各自都在想着些什麼,對這事倒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至於這三日裏頭,除了每天夜裏和楚江南一起練琴,七七還和其他人商量着該要去找藏寶圖中的藏寶地點。
可是,那藏寶圖的原樣卻已經丟失了,直到現在依然沒有被尋回來,甚至連落在何人的手裏都不知道,他們手中只有一份還算有幾分殘缺的圖紙。
因為七七除了要練琴,還要和小玉兒、沐如畫她們訓練蹴鞠,一天到晚基本上沒有多少空餘的時間,所以,尋找寶藏這件事直接就交給楚玄遲和沐初他們辦了。
至於楚玄遲,來了皇城之後,白日裏也是鮮少見他留在院中。
七七知道他既然來了皇城,便一定有很多事情得要去忙,包括在皇城內外安插自己的人,將他們的勢力慢慢滲透進來,還要打聽各種消息,甚至暗中招兵買馬,慢慢發展起自己的勢力。
橫豎他總是最忙的那個,哪怕傷沒有全好,哪怕臉色總是有幾分蒼白,他始終是不願意讓自己停下來半分。
據他所說,若是停下來,那便是在浪費他的生命,七七勸說無果,便只能由得他了。
大家都在忙着,無名和沐初也時常在外頭,配合楚玄遲辦事,倒是楚江南這幾日比起其他人都顯得悠閒,時常留在院中。
只是七七發現他似乎還有一些事情在做,接連兩夜裏去尋他,卻只見鬼宿守在房外,房間裏根本沒有人。
但鬼宿說主子在休息,七七也只好不拆穿,他們所做的事情,不是每一件都得要向她匯報的,就如同她有什麼事情,也不會一五一十向其他人交代那般。
所以,哪怕明知道鬼宿在騙自己,她也不在意,只要師兄要做的事情沒有危險就好。
雖然,很清楚「沒有危險」這四個字是決不可能的存在。
第二夜,七七一整夜輾轉難眠,直到第三日的凌晨時分還睜着眼。
心裏一直在想着今夜進宮的事情,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她的父後,便立即毫無困意,精神抖擻。
那一夜不僅她沒能睡好,就連楚玄遲也被她弄得幾乎沒有哪一段時間是睡得安穩的。
直到後來,他將這個翻來覆去的女人緊緊摟在懷裏,不許她亂動,兩個人才勉強合了會眼。
但睡了不到一個時辰,七七便又醒了,醒來之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天還沒亮,她便起來去了後山,親自收集了好幾瓶清露。
...
未完待續m14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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