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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時候,兩人竟是一同醒來,這在過去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看着嬌小的『女』人從自己『床』上爬起,洗漱,穿衣,妙曼的身影在視線里慢慢晃過,心裏忽然便被填滿了。
至於是被什麼填滿,他不知道,也不在意。
只知道這一刻的感動,一輩子難忘。
七七回眸的時候竟看到他坐在『床』邊,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
小臉微微紅了紅,這模樣,竟像是一對真正的夫妻,相濡以沫的感覺烙在心頭,從此,再也難忘。
「天還未亮,你不如……」
「我送你回去。」
洗漱過後,兩人踏着朦朧的夜『色』,走在安靜的道上。
她偎在他臂彎里,安靜得如同一頭綿羊。
真希望這條路可以無邊無際讓他們永遠走下去,可是,再遠的路,也總有走到盡頭的一刻。
又到那面熟悉的高牆,七七如同每一次從玄王府回華陵苑一般,默默走到高牆之外。
只是,這次不一樣的是,是玄王爺親自送的她。
「丫頭……」
在她準備從高牆翻過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他低沉的聲音。
七七一怔,回眸看着他,訝異道:「還有話要說?」
「今夜的荷『花』宴……」
「今夜的宴會我必須要出席。」原來,他在擔心自己。
心裏暖暖的,她道:「我要和你在一起就註定了要面對那些人,荷『花』宴菊『花』宴桂『花』宴,想要對我出手,什麼宴會不能成為藉口?」
若換了過去,她或許真的為了省事不去理會,可現在,不一樣了。
「我要讓她們知道,想對我出手就要付出代價,玄遲,不用擔心我,我保證會好好地回到你身邊。」好想再過去抱抱他,但她很清楚,一旦抱上,不知道會抱到什麼時候。
他該走了,玄王爺,他有許多事情要忙。
「我看着你進去。」心裏還是有幾分不安,卻無法說再多。
從前從來不會為一個人牽腸掛肚,可現在……這種滋味,不怎麼好受呀!
七七回到高牆外,忽然一躍而起,輕易坐到高牆之上,回眸瞟了他一眼,笑嘻嘻道:「我的輕功如何?閃亮了眼吧。」
不等他回應,已一躍而下,身形擋在高牆的另一邊。
楚玄遲忍不住往前跨了半步。
為何心裏始終感覺不安?仿佛她這次進去,便像是從自己生命里走出去一樣?
怪不得師父曾說,無論如何不能對任何『女』子動情,原來動情之後,竟真的會有那麼多放不下的包袱。
在風中站了許久,他才轉身離開。
若是真的放心不下,今夜便親自去看着她吧。
玄王爺這個身份不該進入荷『花』宴,但,還有一個習慣了行走在黑夜的身份不是麼?
只是這個身份暫時還不能讓她知曉,否則,只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一眾『女』子的荷『花』宴……還真有幾分厭煩。
若不是知道七七會去,大概,這輩子他都不會踏入那種地方半步……
七七其實沒有自己表現的那麼鎮定,荷『花』宴上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她不知,但,他已經在為自己擔憂了,她如何還能增添他的煩惱?
說好了,在他身邊要和他並肩作戰,絕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包袱,不是嗎?
舉步回到無塵閣,竟意外地看到一身素白的沐初坐在無塵閣前院的涼亭之下。
她走了過去,尚未開口便已看到他衣裳上一身的『露』水。
「你在這裏坐了多久?」她蹙了蹙眉,走到他身邊。
七月了,衣裳濕成這樣,他若說是坐了一宿她也絕不會懷疑。
「怎麼了?你昨夜才受了傷,怎麼可以……」
「你昨夜也受了傷,不也是出去了一整夜麼?」他淺淺笑了笑,那笑,分明好看得很,她卻為何看到了一絲絲絕望的氣息。
「阿初……」
「只是等你回來一起用早膳。」他低喚了聲,東廂里的鐵生立即將早膳送來,就像是已經等候了許久那般。
見她只是站在一旁不說話,沐初抬頭看了她一眼,等鐵生離開了,才笑道:「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麼?這樣看着我做什麼?快坐下,陪我用膳。」
七七木然坐下,依然看着他。
他心裏分明有事,卻只是不願意說,這樣的沐初,她始終看不透。
「怎麼?昨夜出去和玄王爺鬼『混』了一夜,回來就不認識人了?」他挑了挑眉,一絲不悅:「重『色』輕友。」
「胡說什麼?」七七臉一紅,忙抓起一塊茶點塞到口中,對他猜出自己去了玄遲那裏的事情也不在意了。
什麼叫「鬼『混』」?她是去做正經事的好不好?
「我真的在胡說麼?你敢說昨夜不是和玄王爺待在一起?」他別過臉,目光調向遠處,丟給她一個朦朧的側臉:「尚未成親就這樣,萬一有了孩兒怎麼辦?以後,得要注意安全。」
七七一口茶點卡在喉間,被他的話惹得又驚又羞,忙咽下口中食物,呶『唇』道:「你都在胡說些什麼?我和玄遲哪有……哪有你說的那事?」
雖然小臉羞得通紅,卻還是認真道:「未成親之前,我不會……不會那樣……你這個卦的男人,卦初,不理你了。」
說罷,抓起茶點轉過身,看着院裏的風景,小口進食着。
她不知道,對面的男人霍地轉回臉,一瞬不瞬盯着她羞紅的側臉,滿心震撼。
她說,她和楚玄遲還沒有那種關係,就算每夜裏在一起,也還是沒有。
她和楚玄遲之間……還是清白的……
他相信,只要是她說的,他都相信!
若是如此,今夜……
或許,他已經想到辦法,可以保住她,又能阻止她參加選妃……
端起杯子嘗了一口香茗,他忽然道:「萬一你選不上玄王妃……」
「我說了,沒有萬一,阿初,你不願相信我麼?」她回頭看着他,『唇』角眉梢那幸福的笑意瞬間刺痛了他的眼。
他錯開目光,不去看她含笑的面容,淡言道:「萬事總會有那麼個意外不是麼?萬一玄王爺真的不要你,你還會留在皇城麼?」
「我能走嗎?」她眨了眨眼,盯着他:「我是個質子公主,不嫁給玄遲,將來也會被皇上一道聖旨賜給其他人,我走不了。」
「這真的是你心裏想法?」他不信,她絕不是這麼容易認命的人。
「當然不是。」她調皮一笑,不以為然道:「真要有那麼一天,我就裝死溜出城,海角天涯游『盪』去,或是去軍營找大皇兄。」
就讓皇城的人以為七公主已經死了,不過是個小國的公主,楚王那邊隨便找個藉口將南慕國打發了去,她父皇也不能說什麼。
更何況,她相信他父皇也不敢為了個小小的她質問楚王。
「軍旅生活比你想像的要苦悶,甚至,你還要面對腥風血雨,看着自己的兄弟在戰爭中一個一個倒下去。」他眸光微微閃了閃,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很明顯比起剛才明朗了些:「七七,這些不適合你,絕不是你想要的。」
她眨巴着清透的眼眸,忽然湊近,盯着他沉靜中有幾分急躁的面容,一絲狐疑:「為什麼聽起來那麼熟悉軍旅生活,就像是你過去一直生活在軍中一樣?沐初,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胡說……什麼?」他別過臉。
「你看,你連我的目光都不敢迎上,還說不是心裏藏了秘密?」七七抿着『唇』,盯了他好一會,才忽然道:「你不會是個逃兵吧?」
瞧着四下雖無人,她還是刻意壓低了嗓音:「沒關係,我不會說出去的,放心。」
拍了拍他的肩頭,她才又坐回到石凳上,抓起點心慢慢啃着。
沐初暗中鬆了口氣,剛才居然真的有幾分心虛,不敢面對她的目光。
還好,她並沒有多想。
「我只是怕你選不上玄王妃,到時候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死要活的活不下去。」他吐了一口氣,給她倒上一杯清茶。
「放心,我是打不死的小強,反正就是很堅強的意思,為了這種事鬧上吊,除非我腦袋瓜壞掉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她笑嘻嘻地,眉眼彎起:「要是玄遲最後真的看上別人不要我,那我以後真你『混』好了,反正我對醫學也有一點了解,當你的助手綽綽有餘,不過,你得要讓我吃好的穿好的,我可不要受丁點委屈。」
前提是,玄遲不要她。
可他怎麼可能不要她?他們都已經『交』心了,他是決不可能不要她的。
說到底,不管是慕七七還是慕容七七,這也都是她人生中第一場戀愛。
如今在她眼裏,世間所有的風景都會美好的,因為,有那麼一個人,將會和她攜手,一輩子一起同行,看盡天下萬種風情。
沐初在看着她,認真看着。
她沉醉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在說什麼。
這輩子,他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只這一次。
過完今夜,他會永遠守在她身邊,好麼?
剛用過早膳,七七正打算回寢房練會功,不想從涼亭下出來便看到赫連夜向自己走來。
回眸看了眼依然坐在涼亭下的沐初,再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赫連夜,她笑道:「我先回……」
「給你。」一把短刀遞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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