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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回頭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便又繼續邁步往前方走去,身後,丟下了一句淡漠的話語:「氣喘如牛,步伐平庸,要走到何時?」
言畢,人已經邁出去兩步,轉眼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七七憋了一肚子起,卻又無處發泄,正要舉步跟上之際,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步伐一收,只安靜看着他邁步,卻沒有跟上。
轉眼,無名又已走得沒了影。
七七這會才平順了呼吸,想着那日夜修羅給她丟下的那本『混』元心經,以心經所教的方法調息,再學着無名剛才邁步的方式,平穩地邁出第一步。
雖然,似乎沒怎麼見效,邁出的距離也和自己平素里邁步差不多,但,呼吸順了,氣息也平靜下來了,這一步在她疲累至極的情況下,竟像是完全不費力一般,隨意便邁了出去。
她靜下心來,再次一邊調整氣息一邊邁步,這次沒有耗費多少『精』力,已經追到無名身後。
但,無名完全不給她歇息的機會,只是甚少有情愫的眼底閃過一絲愉悅的光芒,平緩的步伐再次邁出。
七七繼續跟上。
說起來也奇怪,當她動用『混』元心經的心法調息時,丹田處竟奇異般地舉起了一股強悍的內力,那是真的內力,她能清楚感覺到。
這種感覺,就像是吃了什麼仙『藥』,身體裏集聚了莫大的能量,一旦找到突破口便源源不斷給她開發出來一般。
而『混』元心經的心法,就是那個突破口。
她一路跟隨,從一開始依然每每被他丟下,再後來竟已能跟上他的腳步,再不會失了他的影蹤,中途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山路,身子卻奇異地越走越輕盈,完全沒有半點疲累之感。
等到她完完全全能跟上自己的腳步後,無名忽然薄『唇』一勾,竟加快二來步伐。
七七一下都被他拉開了很長的距離,還像剛才那樣,好幾次被丟了下來。
但,這次再追上他卻是容易了許多,被丟了幾次後,竟又能跟上他的腳步了。
然後,無名再次加快步伐,七七再次跟上,一來一往,只一上午的功夫,等七七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遊走在高高的樹梢上。
飛檐走壁!她居然做到了!
前方一個山『洞』前,無名停了下來,七七從樹梢上一躍而下,輕飄飄落在他身旁。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有慧根。」他道,竟藏不住話語裏的讚嘆。
雖然到現在慕容七七也不過學會他不到三成的輕功,但,不過是一上午而已,能有這造詣,簡直是神話。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七七體內有着天一神丹的強悍內力,那顆被江湖中人視若珍寶,做夢都想要得到的天一神丹,就這麼在七七糊裏糊塗的情況下吞進去了。
卻不知『迷』糊的丫頭什麼時候才會發現這其中的蹊蹺。
七七還以為自己真這麼有潛質,因此他的讚美,她沒心沒肺地接受了,只是不知道無名為何忽然會有興致教她輕功。
她雖不是江湖中人,卻也知道,這些江湖人士個個把自己的武功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教別人,那真的是要看那所謂的緣分的。
看着前方的『洞』口,心底的不安由不得再次竄起,她看着無名,藏不住焦急:「裏頭……」
「自己進去看。」
七七不理會他,轉身鑽進山『洞』里。
想他『花』了那麼多心思來教她輕功,大概也不會要害她,所以,她直接闖進了『洞』中。
與她所預料的一樣,拓拔飛婭果然就在『洞』里,被無名五『花』大綁扔在一旁。
看到七七進來,她怒目圓凳,卻因為口中被白布堵住,罵人的話完全說不出來。
看着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無名,七七訝異道:「你把她抓來這裏做什麼?」
「給你出氣。」他平靜回話,眼底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淡漠:「放心,等你發泄完,我會殺了她。」
死在殺手的手裏,便與她完全沒有半點關係,她也無須擔心這事會被暴『露』出去。
大家只會認為拓拔飛婭死在無名的手裏,跟七公主扯不上半點關係。
七七不說話,只是看着拓拔飛婭。
拓拔飛婭雖然被捆綁着,也雖然聽到了無名那些冷血的話語,可卻似完全沒有半點畏懼一樣,那雙眼眸除了憤怒,再無其他。
大漠飛鷹雖是野蠻不講理,但卻不失是一個巾幗豪傑,死亡,她面對得太多,根本不足為懼。
七七看了她好一會,忽然輕嘆了一口氣,淡言道:「對我和大皇兄出手只是其次,她不過是不想嫁給玄王爺罷了,一個連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的『女』子已經足夠的可憐,我找她發泄做什麼?」
似沒注意到拓拔飛婭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慌和訝異,她走到她跟前,取下她口中的白布。
等了好一會聽不到拓拔飛婭罵人的聲音,她淺笑道:「既然你不罵人,那我放開你了,不過,別試圖對我不軌,我身後那男人的武功比你強十倍。」
說罷,竟真的去解她手腕上的繩索。
身後,無名冰冷的話語傳來:「你要清楚,一旦放她回去,等她在皇上面前說出今日的事,你和你大皇兄都會惹上麻煩。」
「今日有什麼事?」七七回頭瞟了他一眼,依然在解着繩索,笑道:「不過是你自作主張把她綁到這裏,我發現之後把她救出去而已,事情與我何干?」
「你以為我會就此罷休麼?」出乎意料的,拓拔飛婭冷眼看着七七,對她的解救不僅沒有半點感『激』,反倒一腔怨恨:「若是放我回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連死都不怕,我欣賞你。」七七依然淺笑着,解開她手腕的繩索後沒有立即去解其他地方,而是小手握着她被捆出血痕的腕,輕輕『揉』着:「自我參與選妃之後,我和大皇兄就不曾有過半日安穩的日子,想要害我們的人太多,不缺你一個。」
「你……」看着她給自己『揉』着手腕時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就是鐵石心腸如拓拔飛婭,也忍不住眼底淌過些什麼:「你當真不怕?」
「怕。」給她『揉』順了手腕的血脈,便又替她去解身上的繩索,她的笑安安靜靜的,和她的話語一般:「只是我命太硬,連閻王爺都不願意收留,否則,光是滿城的流言蜚語已經足夠把我『逼』上絕路,要讓我死,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飛婭公主?」
拓拔飛婭不再說什麼,垂眸看着她給自己『揉』着腳踝那些熟練的動作,滿腔憤怒,竟在她那淡漠卻句句泣血的話語裏漸漸化為虛有。
南慕國七公主的那些「風流韻事」一直是皇族裏頭『女』子男子們的談資,她就算沒有刻意去了解,卻也聽到了不少。
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這樣的流言蜚語殺傷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可她……真的活到現在,還活得那麼坦率。
「好了。」七七忽然站了起來,朝她伸出手:「看看能不能站起來。」
「為何不能?」拓拔飛婭這個人傲氣總是十足,雖然心裏有幾分複雜的滋味,可見她如此關懷,反而生起幾許不服氣。
不理會那隻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兩腳一蹬立馬便跳了起來,身手敏捷,乾淨利落,十分帥氣。
但,如七七所預料那般,她才剛站起來便兩『腿』一軟,連驚呼都來不及就狠狠往地上倒去。
七七扶了她一把,搖頭淺笑道:「你被綁的時間不短,手腳因為久綁而血氣不通暢,起來的時候定會頭昏眼『花』四肢無力。」
瞥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赫『色』,她笑道:「有時候人活着真的不能有太多的傲氣,適當的時候示示弱,其實並沒有什麼。」
扶着她往山『洞』外走去,經過無名跟前時,明顯還能感覺到他一身冷絕森寒的氣息。
但,他沒有出手阻止,七七便也放心地將拓拔飛婭扶到山『洞』外。
「你自己回去吧,我還有事。」這山頭的『藥』草可是不少,反正都來了,不好好採擷還真的對不起自己。
直到氣血恢復過來,拓拔飛婭才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眼底依然蓄着一抹抗拒與疏遠。
「你當真不怕我回去後找你們麻煩?」這『女』人為何膽子這麼大?就算是那殺手綁的她,但她既然認得那殺手,就必定與此事脫不了關係。
她就不怕她回去後把事情告訴二皇兄,讓二皇兄為她報仇?
七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橫豎剛才已經回答過,何必『浪』費力氣?
轉身想要往山『洞』里步去,可才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了下來。
拓拔飛婭掌下蓄上少得可憐的內力,盯着她的身影,一臉防備。
不想七七隻是無奈一笑,淺嘆道:「身為皇族中人,很多事情確實身不由己,你敢用這樣『激』烈的方式去反應,我真的佩服,卻不認同。以後還是乖乖聽話吧,別讓你二皇兄為難,看得出他是真的在意你。」
說罷,轉身進了山『洞』,再不理會她。
拓拔飛婭就這麼被丟下來了,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洞』外一旁,痴痴看着山『洞』口。
沒過多久,七七和一身黑衣的無名一起步出。
看到她還在這裏,兩人也不理會,徑直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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