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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不在意,只有自己知道
赫連夜在七七的怒罵中驀地回神,看了地上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一眼,一個個死狀如此恐怖,哪怕是大男人一個,心裏也不免泛過一絲絲不安。
想起剛才她的可怕,轉眼間將近十人劈開兩半,一想,便忍不住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慕容七七……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可他沒敢想太多,匆忙抱起依然昏『迷』着的斐荊,扯過黑衣人帶來的其中一匹馬兒,迅速向七七追了過去。
赫連夜根本追不到七七,望夕的腳力當真可怕,根本不是一般馬兒可以追到的。
七七抱了楚玄遲一路往山林深處闖去,好不容易找了個可以安身的山『洞』,將楚玄遲扶了進去,才命望夕回頭去尋找赫連夜他們。
所以等赫連夜抱着斐荊趕到的時候,七七已經在山『洞』那張石『床』上收拾好,讓楚玄遲躺了上去,還給他掛上血袋和點滴。
這些東西赫連夜連見都沒有見過,但他很清楚,七七和仙醫沐初一樣,都是醫中高手,有她在,或許楚玄遲真的可以被救回來。
雖然,他根本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一個受傷極重,爾後又心脈盡碎的人,真的還有可能活下去嗎?
七七沒有說任何話,赫連夜也不敢問,只看着她在楚玄遲身邊忙忙碌碌的,他也把斐荊抱到角落裏,收拾了個地方讓他躺了下去。
也不知道七公主給斐荊吃了什麼『藥』,他傷口上雖然還在滲着黑血,但顏『色』明顯比之前要鮮紅許多。
赫連夜撕下自己的衣角打算給斐荊包紮傷口,卻聽到七七沉聲道:「我還要給他放血清毒,別給他包紮,你回剛才過來的路上,將我們留下來的足跡毀去,快!」
「好。」她根本連頭都沒回,赫連夜也不敢耽擱,走出山『洞』一躍上馬,便迅速往來時的路趕去。
也不知道在外頭耗費了多少工夫,等赫連夜回來的時候,頓時被山『洞』裏頭的一切驚呆了一雙眼眸。
只見『洞』中燃了一堆火,將整個山『洞』照得亮如白晝,一旁的石桌上擺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至於石『床』上的楚玄遲,他身上的髒衣裳已經被退了下來,傷口有一些被處理過,纏上了紗布,七七坐在石『床』邊,依然在給他處理傷口。
傷得這麼重,被猛獸抓傷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七七得要用手術刀將潰爛的『肉』刮下來,才能給他縫針上『藥』。
現在,她正在和他腹中那道傷口作戰,看她一雙眼眸,雖然因為她低垂頭顱看得不太真切,但不難看出她的心痛和不安。
至於斐荊,雖然身上衣裳還在,但手臂的傷已經包紮過了。
聽到赫連夜回來的腳步聲,七七連頭都沒抬,便從天地鐲里取了一套被褥放在地上:「把他收拾乾淨,讓他睡在裏頭,別受涼,否則夜裏會發高燒。」
說罷,便不再理會他們,依然小心翼翼處理楚玄遲的傷。
傷真的很重,潰爛的『肉』太多,連縫線都困難,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傷口。
哪怕是在過去執行任務時兄弟受了傷,遲了一兩日沒及時處理,傷口也不至於潰爛成這樣。
他這幾日根本沒有好好處理過傷口,又把自己一身的真氣全都灌入到她體內,剛才在戰鬥的時候連最後一點內力都散盡了,這樣的傷哪怕好了,心脈短時間內也好不起來,不養個一年半載根本不能完全痊癒。
她居然讓他折騰成這樣!
心裏不是不難過,一雙眼眸也酸澀得很,眼淚仿佛隨時會掉下來,但當她給他清理傷口的時候,那雙眼眸還是清明的,就算想哭也只能忍下。
這時候若是哭了,誰來給他處理傷口?
赫連夜沒有多說,把被褥抱了過去,將角落的一方清理了一下,再把斐荊身上的髒衣裳褪下,將他抱在被褥上。
斐荊手背上有一銀針,連接着一根透明的管子,管子上頭還有一包『藥』水,和楚玄遲現在一樣。
赫連夜沒敢動這東西,把樹枝往地上一『插』,依然把那袋『藥』水掛在上頭,才給斐荊把被子拉上,只『露』出手臂,好讓袋子裏的『藥』水慢慢滲透到他的體內去。
做完這一切再回頭看七七時,才看到她正為楚玄遲縫合腹部的傷口,傷得太重,看她縫合起來難度很大,他想幫忙,卻發現自己這時什麼忙都幫不上。
好不容易把那道傷口縫上,七七才在傷口上撒了『藥』粉,之後給他拿紗布包紮上,處理完腹部的傷,便又去處理其他傷口。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才把楚玄遲身上那些重要的傷清理完,七七鬆了一口氣,到現在已經心痛到不知道心痛是什麼滋味了,她只盼着他醒來,至於那顆心痛不痛,已經由不得她自己來控制。
楚玄遲的臉『色』很蒼白,說句不好聽,就如同死人一樣,她在他身上折騰了那麼久,連麻醉劑都沒給他下,他卻依然連臉皮都沒有動一下。
因為他昏『迷』着,七七便不想給他打麻『藥』,麻『藥』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傷口的癒合,反正他沒醒來,也感覺不到痛。
小手在他臉上滑過,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生氣,心頭緊了緊,那股熟悉到快要麻木的痛又升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把那份痛壓下去,探了探他的額角,暫時不見有任何發燒的跡象,她又執起他的腕,根本不需要儀器的測試,自己都能知道脈搏這麼弱,心率一定不齊。
看了看上頭的血袋,還有一半未曾落下,她嘆息了一聲,拉來被子小心翼翼蓋在他身上,每個動作都極其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等做完一切,回頭才看到赫連夜一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正一瞬不瞬看着楚玄遲。
七七本想說什麼,可卻眼尖地看到他身上的衣裳還沾着鮮血,居然還流着血。
「你哪裏受了傷?」她心頭一緊,忙過去想要扯他的衣裳。
赫連夜退了半步遠離着她,依然盯着楚玄遲,沉聲問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很不好。」七七不想瞞他,努力平靜道:「心脈盡碎,失血過多,真氣盡散,就算好了也至少要修養半年,否則不能完全康復。」
這點倒不是赫連夜最關心的,他現在最在乎的是他是不是還有機會能醒過來。
看出他的焦急,七七搖了搖頭,連她都沒有把握:「或許能醒來,或許會長睡下去。」
赫連夜被她的話嚇了一跳,視線從楚玄遲的身上移開,猛地落在她臉上。
她一張小臉看起來那麼平靜,眼底也沒有異樣的神情,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殘忍。
她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在抓『弄』他吧?為何她看着一點都不在乎?
七七沒理會他的疑『惑』,是不是在乎,只要她自己知道。
可她現在是醫生,她的一舉一動影響着病人的生死存亡,她不能『激』動,不能傷感,不能哭,更不能呼天喊地的去發泄自己的難過,所以平靜才是她唯一要做,也是唯一能做的。
「你的傷還在流血,我先幫你處理。」她道。
「可是他……」
「我能做的全都做了,現在只能守着他,看他有沒有機會醒過來。」
赫連夜心裏還是不安,慕容七七對楚玄遲該是有情的,剛才她發了瘋一樣去殺人,不正是因為那些人讓楚玄遲傷成這樣嗎?可現在……
「我一直說過每個人身上的血都是有限,你若讓它流盡了,只怕自己也好不了了。」七七盯着他背上的傷,還有手臂,『胸』前,肩頭,這人身上到處都是傷,幾乎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了。
她剛才一心一意在救治楚玄遲,根本沒有關注過他,現在一看,才知道他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傷得重。
「快把衣裳脫下來,我去『弄』盆水來。」她走到角落,把那盆沾滿鮮血的水捧着出了『門』。
赫連夜才發現這個山『洞』里多了不少東西,也幸虧她有天地鐲這種神器,否則,一個人哪能帶這麼多東西來?
等她回來之後,赫連夜已經把身上的衣裳褪了下來,肩頭那一道傷痕深可見骨,這個男人居然能忍到現在沒有倒下去,實在是奇蹟。
她給他把傷口清理好,又打了破傷風針,見他依然清醒着,便扶着他在角落裏新鋪上的被褥上躺了下去,從天地鐲里取出『肉』干和水遞到他面前:「你先吃點東西,今日沒吃好吧。」
赫連夜其實已經痛得有點麻木了,這會見到東西根本什麼都吃不下。
七七也不勉強,『弄』好『藥』遞到他面前:「把這『藥』吃掉。」
聽她說是『藥』,赫連夜並不多問,把那些五顏六『色』的『藥』丸放在口中,喝了兩口水便把『藥』丸全都吞盡。
見她還在忙活着清理山『洞』,他道:「別瞎忙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
「不,我們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七七道。
「你說什麼?」赫連夜嚇了一跳,抬頭看着她,訝異道:「住在這裏,不怕被他們找到嗎?」
七七看了他一眼,本想給他一個安撫的淺笑,可是楚玄遲傷成這樣,她現在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只淡言道:「經過今夜這場打鬥,他們一定覺得我們已經離開這片山林逃往別處去,在這裏待幾日完全沒有問題,我有足夠的糧食和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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