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戰事的拖延,寒冬已過,早春來到,東方伊雪看看窗外萬物復甦,新芽初長成的綠色景象,心情真是好到不行。
後院跟前院都栽滿了移植過來的桃樹,都是暗墨的傑作。看着一條條吐出嫩芽的桃樹枝,東方伊雪在想要不要去跟暗墨說聲謝謝,雖然可能有些矯情。
敏兒跟在她身後嘰嘰喳喳,「姐姐,天氣轉暖了,不如我們去成衣鋪里買幾件新衣裳吧?」
東方伊雪開心的說:「我也正有此意呢,順便去萵玹居喝喝茶吃吃糕,好久沒出去逛了!」
暗墨負手在慢悠地散步,遠遠看到她倆,走過來說:「雪兒,有喜事要告訴你,想不想聽?」
東方伊雪看着他一臉奸笑的樣子,鄙夷地說:「不想,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我才不會中套!」
「厲逸涵要和葉籟成親了,就在今晚!」暗墨斜睨着她,看她作何反應。
她們兩個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多驚訝,敏兒說了句:「這是意料之中啊...」
東方伊雪讚嘆着點點頭:「就是就是!他們原本就該在一起的。哈哈哈,小葉子的心愿終於得成,那賤人涵終於肯娶她了!」
暗墨看着爆粗口的東方伊雪上下打量,這丫頭莫不是被這消息嚇傻了,「雪兒,你很討厭涵王?」
「還好吧,主要是他太煩,每次一見到就羅里吧嗦的,而且明知小葉子對他有意,還故意裝不知道,多可惡啊。」東方伊雪看着暗墨的眼睛,好像在期待什麼,卻又戛然而止。
暗墨百思不得其解了,之前跟他們打過那麼多次交道,他知道厲逸涵是喜歡雪兒的,可為什麼會娶葉籟呢?依自己的性子,是要到太子府搶人也要帶走雪兒的。
詭譎地笑容洋溢在臉上,對東方伊雪悄悄的說:「剛好趁此機會攻打他們的本營,來個措手不及。」
夜漸深,穿着大紅色喜袍的厲逸涵還在跟人拼酒量,「今日是我的好日子,大家一定要多喝!」醉醺醺地到處遊走,忽然覺得眼前有重影,看不清晰前方的物體了。
忽而感覺到身後一股殺氣在逼近,迅速扭頭一看,果然一襲白衣的長髮男子揮舞着手裏的劍衝過來了。
厲逸涵頓時酒醒了一大半,這個對手可不容忽視,「昀熙教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昀熙陰鷙的眼神狠狠盯着他,「小葉子是我的女人,你膽敢奪了她的心!找死!」說完拔劍就刺過來,厲逸涵慌忙抽出方天戟與之對抗。
乒乒乓乓幾個回合,兩人都累的氣喘吁吁,厲逸涵功夫自然不如昀熙,可他的方天戟在此時卻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成功地抗住了昀熙的壓制。
在這場決鬥之前,昀熙去找過葉籟,那時她正描着青黛眉柳,塗着烈焰紅唇,對着銅鏡很不矜持地在大笑,三四個丫鬟幫她束髮梳髻,都覺得這新娘是不是高興地瘋了。
「小葉子,你怎麼做出這麼草率的決定來?」昀熙語氣很不好,幾乎是質問的口吻。
「你說過,我有我的自由,怎麼,我嫁人了你不開心?」葉籟有些故意氣他,這也是明顯的在報復他。
「小葉子,別鬧了,眾所周知,你是我的女人。如今要嫁給厲逸涵,就不擔心別人怎麼看你?」昀熙努力壓抑自己胸腔的怒火。
可她的回應徹底澆熄他心底最後的火苗,「我從來愛的都是他,哪怕被外人的唾沫星淹死,我也要嫁!」
「好好好,我今天才算認識到你的絕情,你可別後悔!」昀熙邊說邊往後退,奪門而出,摔的門砰砰撞在牆壁上。
是他太過自信了,原以為以自己的魅力能夠讓葉籟對他死心塌地,沒想到到頭來放虎歸山,葉籟得了自由以後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
這邊兩人的打鬥驚動了很多人,大家都只是隔岸觀火,並沒有施以援手,因為他們也看出來了,昀熙不是能得罪的人,而厲逸涵身為新郎官,在新婚之夜與人大打出手,必然是事出有因。
葉籟聽到此消息,顧不得禮儀賢淑和身後丫鬟們的阻止,掀起紅蓋頭就跑出來了,然而當她趕到的時候,昀熙的宇鳴劍恰好戳進厲逸涵的胸膛。
她驚呆在原地,竟忘了上前和呼喊,不可置信地看着昀熙,她怎麼也想不到昀熙會為了她殺了厲逸涵。腦子忽然一片空白,眼看就要得手的幸福,再次這樣從指尖流失嗎?不甘心啊,處心積慮那麼久卻換來這樣一個悲壯場面…
昀熙得意地看向失魂的葉籟,什麼話都沒說,大步流星地走了。這邊驚慌的下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快跑去稟告厲逸清。
葉籟愣神過後,趕忙俯身過去查看他的傷勢,看着那正中心口的傷口,她絕望了,由心底升起一種悲涼,「啊~」悽慘的叫聲迴蕩在院中,久久沒有散去。
抱着奄奄一息的他,淚流滿面,良久都不動,「為什麼,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馬上親手粉碎了?」
厲逸涵嘴角掛着血,卻還笑着說:「小葉子…其實…我…」
「我知道,你要說的我全知道,你娶我不過是為了報復東方伊雪,你心裏喜歡的人也一直是她對不對?」葉籟哽咽的一抽一頓,「可惜她只是個榆木腦袋,從來不珍惜你的半分真情。」
厲逸涵心下很是震驚,小葉子怎麼會知道我的心事的呢,我隱瞞地那麼好,還是被她看穿了嗎,那又為什麼…雪兒看不穿..
「其實…我沒想到的是,她殺了你的枕邊人,你卻還是心心念念想着她,我終究比不過她。呵呵…呵呵呵…」葉籟邊哭邊笑,「夢心是我借伊雪的手殺的,你會原諒我嗎?」
厲逸涵撫着她的臉,「不怪你,怪只怪我今生緣淺福薄…小葉子…好好活下去…」手指慢慢從她的臉頰滑落,寂靜無聲。
葉籟開始嚎啕大哭,瘋狂地拍打厲逸涵已僵硬的臉,「你不許死!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啊!」
厲逸清趕到,看着衣裳被血浸濕的厲逸涵,腦袋嗡嗡作響,親弟弟未在戰場戰死,卻被自己的摯友殺死,他一口血湧上喉嚨咳嗽着吐出,該怎麼跟母上交待。
「王爺,太子帶着兵殺過來了,東邊的營地都着火了!」一個探子模樣的人急急地跪地稟告。
厲逸清心頭一驚,屋漏偏逢連夜雨,二弟這親結的真不是時候!抹了抹淚說:「吹響號角,全力以赴迎敵!」
結局顯而易見,厲逸清本就毫無防備,加上弟弟的死更是讓他心神不寧,敗戰是必然的。帶着軍隊一直退到天殷城郊外三百里處。
天蒙蒙亮,月亮尚未消退,厲逸清徹夜未眠,這樣的打擊讓他有些承受不住,連景貴太妃那邊的信都沒送去,他是沒有勇氣告訴她這個驚天消息的,指不定又回來這裏,到時苦心安排她躲遠的計劃功虧一簣,還連累他打仗分心。
還沒好好休息就起身吩咐屬下籌備喪事,底下的兵明着不敢言,背地裏都在說他沒有體恤之心。剛打完一仗又讓操勞他的家事,真心不爽,撇着嘴散漫地散去。
昀熙有自知之明,這件事後再沒出現,帶着他曦月教的眾徒連夜回去了雪山,然而,葉籟已失蹤,他只能任她去了。
雲水心擔憂地看着昀熙,緩緩說:「教主你既然擔心葉姑娘,為何不留在這裏找到她再走?」
昀熙未語,長鞭一甩,策馬而奔,有的時候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葉籟深深地給他上了一課,愛,從來不由人。
厲逸涵的喪事極為悽慘,正值戰亂的時期,親朋好友能來弔唁的都是戰場上的男眷了,沉默地辦完以後,厲逸清像是經歷了一次靈魂的洗禮。
他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覺得一定要給弟弟報仇,但報仇之前,先奪皇位,只要權勢有了,仇恨輕而易舉就能解了。
但是如今少了曦月教一支力量,該怎麼與厲容那小子抗衡呢?還是抓緊練天罡神功吧,興許只有神功能挽救局面了。
打坐調息,運功輸氣,腦海里將書上的招式一一過了一遍。練這神功已有半年多了,每天堅持不懈,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功力大增。
只是副作用就是情緒易怒易爆,以前朗清婉陪在身邊的時候還能發泄緩解,如今她跟着母上逃遠了,身邊連個寬慰自己的人都沒有,真是可悲。
練功練得身上有些燥熱,便去了郊外的耀光林散心,走在河邊看到對岸有一藍衣女子在樹下撫琴,琴聲極為悠揚動聽,音律卻給他一種熟悉感,久違的熟悉感。
帶着疑惑踏着水面飛奔而去,近看卻嚇得往後倒退好幾步,「羽兒,怎麼是你?怎麼會…」
烏黑亮麗的秀髮盤成一個靈蛇髻,額頭掛着一串血紅色瑪瑙珠鏈,藍色深邃的眼珠,櫻桃小嘴微翹起,這不是他獨寵了幾年的妻子嗎?
藍玉羽停下手裏的撥弄,抬起頭極具魅惑地看着他說:「逸清,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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