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封榮貪生怕死,有罪!」
鍾潁說完,趕緊又補充道:「但念在石封榮平日勞苦功高,為新軍之事殫精竭慮,茶飯不思,尚有些許功勞,死罪可免。免去石封榮管帶之職,押回成都,另行再審。」
知道石封榮是鍾潁的親信,鍾潁能做到這一點,也算難得的了,趙爾豐點了點頭。
「至於這第二營管帶。」鍾潁目光在營帳內掃了一圈:「原第二營幫帶張旭,署理管帶。」
趙爾豐有些不悅,在他心裏,王恆岳才是管帶的最佳人選。但第二營是三十三混成協的第二營,用幫帶代理管帶,鍾潁做法也無可厚非。
鍾潁忽然說道:「王恆岳。」
「在!」
「王恆岳平叛有功,着兼第二營幫帶,這第一隊,還是你管着罷。」
「是!」王恆岳應了下來。
還算好,撈了個副營長乾乾。
這官是自己拿命打下來的,不過就算這樣,升官的速度也算是快的了。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從一個不名一文的老百姓,一下成了副營長。
其實真要讓王恆岳當上管帶,他也未必樂意。榮縣下了王恆岳很大本錢在內,現在一切都開始進入正軌,萬一要讓他換個地方,那之前心血就算白費了。
這次平叛,雖然沒有撈到實質性的好處,但卻還是大有收穫。一是自己在藏地算是打出了名堂,將來第二次平叛的時候,當可大展拳腳。
最重要的一點,是在趙爾豐的心裏留下了良好印象。王恆岳清楚得很,趙爾豐很快就會接任四川總督的職位,雖然時間短暫,但終究還能當幾個月,到了那時,自己憑藉着在他心裏印象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更加重要的是,他家兄弟現在可不還在四川總督位置上?
王恆岳心裏在打什麼主意,趙爾豐哪裏知道?只知道王恆岳立了如此功勞,卻只被封了個有名無實的幫帶,原該委屈才是,可看王恆岳的樣子,卻絲毫不為所動,想來此人不為功名利祿所累,這麼一想,心裏對王恆岳好感更甚。
石封榮被押了下去,趙爾豐又在那說了會話,讓眾人散去,單獨留下了王恆岳。
「述之啊。」趙爾豐的話里透着親熱:「你立下如此功勞,卻無有應得賞賜,受委屈了。本大臣雖然節制川滇邊務,但終究不好過分插手川軍的事,這點你要清楚。」
王恆岳急忙說道:「趙大人說哪裏話,都為朝廷做事,一點委屈算得了什麼。」
「你能如此想是最好的。」趙爾豐大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可有什麼要求沒有?」
這是個天大的絕好機會,王恆岳哪裏肯放過,急忙說道:「趙大人,榮縣地方甚好,當地商人頗有實業救國意思,想要開辦一個機器局,但無緣面見趙督憲之面,此事只能耽擱下來。恆岳以為,這開辦機器局利國利民,大有可行......」
「機器局?要製造武器嗎?」趙爾豐皺着眉頭問道。
「不是。」王恆岳心裏打着小九九,這機器局就是用來製造武器彈藥的,可萬萬不能說了出來:「這是礦業上用的。我們的機器,大多從西洋進口,被洋人把持在了手裏,若是自己能製造機器,便能擺脫洋人控制,富國利民......」
說着停頓了下又繼續說道:「這開辦機器局的銀子,自然由當地商人設法,不需要趙督憲費一分心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幫你說說情。」趙爾豐接口說道。
「恆岳正是這個意思。」
「你在裏面準備投資多少銀子那?」趙爾豐忽然問道。
王恆岳一怔,就算機器局能允許開辦,老子這銀子還不知道去哪裏弄,可要說自己沒有投資還那麼熱心,那是萬萬不可信的:「回大人話,恆岳想在其中投資幾千兩銀子。」
「述之那,聽說你王家在美利堅國家大業大,幾千兩銀子原也算不得什麼。」趙爾豐笑道:「我就給你們的趙督憲修書一封,也算補償你的功勞,可趙督憲準不準的我就不敢打保票了!」
王恆岳心中大喜。
你當弟弟的給哥哥寫封信,那事情就好辦多了。老子名義上打着製造機器的名頭,可暗裏做些什麼那就是秘密了。
趙爾豐在那勉勵了幾句,王恆岳起身告辭。
出去的時候看到新任第二營管帶張旭在那等候已久,見到了王恆岳出來,急忙迎上:「王隊官......不,王幫辦。」
「張管帶,恭喜恭喜。」王恆岳笑着拱了拱手。
張旭大是不好意思:「慚愧,慚愧,說起來我這個管帶位置原是你的,你王幫帶浴血奮戰,兄弟卻采了個現成桃子,慚愧得很那。」
「管帶說哪裏的話,將來管帶在樂山,兄弟在榮縣,要相互扶持的地方還多得很。」王恆岳對這人的印象不錯,他當上司,比石封榮只怕要強許多。
「總也不能委屈了王幫帶。」張旭心中早有計較:「這次第一隊彈藥消耗甚巨,兄弟回到樂山後,必然想方設法給第一隊調撥一批步槍子彈來。」
王恆岳大喜,這人果然不錯。
看到王恆岳部下鄧夏在一邊等着,張旭拱手告辭,王恆岳把鄧夏叫到身邊:「俞雷現在怎麼樣了?」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鄧夏朝邊上看了看,低聲說道:「我來的時候,俞雷再三要我轉告大人,對石封榮一定要趕盡殺絕,千萬不可留下後患。這次石封榮被押回成都,鄧夏以為是個絕好機會......」
「不妥。」王恆岳搖了搖頭:「萬一要是被發現了,那和謀反罪名沒有區別,我們的辛苦就要白費。再說目前石封榮對我們沒有太大威脅。倒是鍾潁這次只怕對我大為不滿。對了,石封榮的那對子女怎麼樣了?狗日的,俞雷也當真大膽。」
「不知道,但俞雷說過,做事一定要斬草除根。」
王恆岳怔了一下,斬草除根?未免有些太狠了。終究那對孩子是無辜的。俞雷雖然對自己忠心,但行事方法,未免太不留後路了。
「鄧夏明白大人心意,但按照俞雷的做法,只怕現在再去阻止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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