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蘇易見周薇兒被擄走本是焦急萬分,聽得水亦清相勸稍微好些。又聽水亦清有妙計可行,當即合計起來。
水亦清道:「賢弟,若我所料不差,那貓臉人必然回山寨去了。」
蘇易嘆道:「就算如此,此處群山峻岭,待找到山寨薇兒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水亦清道:「賢弟別急,還記得先前那十幾個山賊麼,他們並沒有死。」
蘇易問:「大哥此話怎講?」水亦清回:「我之前只是將他們打暈,並沒傷及性命。如今倒是剛好。」
蘇易道:「大哥意思是我們?」
水亦清道:「不錯,等他們醒了,必定會回山寨,我們喬裝跟着,自然就能找到山寨。」蘇易道:「便依大哥所言!」
當即二人趁着山賊們昏迷未醒,隨意脫了兩人衣服穿在身上,又往臉上塗了些灰,權當輕易的化妝。隨後裝作昏倒,也躺在人堆里。
又過許久,總算有人醒來,隨後又叫醒所有人。眾山賊只顧着慶幸自己沒死,哪裏注意到蘇易二人面生,當即一番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地亂拜謝後,便一起往山寨回去。
那貓臉人輕功很好,故而林間不斷跳躍很快回了翻雲寨。但這些普通山賊卻沒那麼大本事,只靠雙腳翻山越嶺,走了好幾個鐘頭,直到天色已黑,方才回到寨里。一路上蘇易焦急萬分,若不是水亦清拉着,估計就要拽着山賊指路跑起來。
翻雲寨,顧名思義,該是此寨建於雲霧繚繞的山頂上。其實不然,駝背山雖然大小數百山頭,卻都只是小山,更何況此地已近川中,地勢下滑,海拔不過幾十丈而已。至於為何起此名字,卻不得而知。
蘇易二人混在山賊里好不容易進了山寨,正要四處打聽周薇兒下路,水亦清忙打住:「賢弟不可着急,既然來了,還是靜觀其變,再等一等。」
是時一同回來的山賊們卻商議着去拜見「大仙」,好不容易死裏逃生也好要些賞錢。這提議正合水亦清意思,當下也不等蘇易拒絕,拉着他隨山賊們見「大仙」去了。
此時已經晚上一更時分,貓臉人正在大堂里設宴與楊再興飲酒,底下陪着好幾個山寨頭目和同來賀壽的人。這些人從黃昏喝到現在,底下陪酒的人多數已經醉了,甚至直接趴倒酒桌上,甚至打起呼嚕。
然而貓臉人卻不管這些,繼續與楊再興整壇整壇地喝。他本來得奇遇後各方面都是不同尋常,酒量也是出奇的大,縱然是喝了兩三個時辰,也並沒醉倒。但說到底還是醉了,只不過好勝心一起,非要和楊再興比個高下,倒是強撐到現在。
反觀楊再興,依然像沒事人一樣坐着喝酒。酒桌上最怕喝酒不吃菜的,這種人往往特別能喝,不巧楊再興便是這種人,說千杯不醉一點不算誇大其詞。兩人又喝了一壇,由門外進了個嘍囉,報着有人要見「大仙」。
貓臉人初時不應,楊再興便勸了一句,方才招人進來。
要見貓臉人的正是蘇易二人所跟的山賊們,山賊們進來一點不識眼色,哪注意到貓臉人正在興頭上,只顧哭爹喊娘地說着逃出來多麼不易。貓臉人哪裏耐煩,一人賞了杯酒和幾兩銀子便打發了。
楊再興其實喝的也有些暈,並沒注意到人群里混着蘇易、水亦清。然而水亦清卻將楊再興看得一清二楚,兩人出了門便又合計起來。
蘇易道:「大哥是否注意到坐在次席上的人有些面熟?」
水亦清道:「我正要說此事,那人是那晚劫村的楊二當家。」蘇易道:「他為何會在這裏?」
水亦清道:「我也不知,不過看那貓臉人還在喝酒,想來薇兒妹妹暫時沒事。我們不如就在此等他們喝完,擒住那楊二當家問問。」蘇易聽到周薇兒沒事,心也稍微放下,便應了主意。
而楊再興哪裏知道有人在等着自己,他與貓臉人又喝了兩壇,眼見貓臉人已漸漸撐不住了,心道計謀得逞。當即故作不能再喝,醉倒在桌上。
貓臉人見楊再興已然倒下,哪裏還撐得住,得意道:「本大仙酒量上始終勝了一籌。」說完打了個酒嗝,也倒了下去。
楊再興本意就是先拖着貓臉人不禍害周薇兒,再找機會救她出來。貓臉人倒好,直接送機會上門。楊再興如何不肯把握,乾脆灌醉山寨里大多重要的人物,更好方便行事。他聽貓臉人醉倒,當即起身躡手躡腳往門外走去。
剛出門,楊再興只覺得眼前一花,隨後脖子一涼,似乎是有利器抵住。他也不敢驚叫,只得沉聲道:「什麼人?」
卻聽一熟悉聲音道:「楊二當家真是貴人多忘事,才兩日便不記得我們了。」這時蘇易從陰暗處走出,楊再興又斜眼望了望挾持自己的人,卻是水亦清。道:「原來是你們!」
蘇易道:「先前不殺你,沒想到你這小人竟幫忙擄走了薇兒,快說薇兒在哪?」
楊再興道:「二位有所誤會,我也是想搭救那位姑娘,且聽我解釋。」
蘇易救人心切,哪裏肯聽解釋,水亦清道:「賢弟,先聽他如何說。」
當即楊再興將自己為何在這裏,又如何撞見周薇兒隨後設法施救簡要說了。蘇易道:「我們為何要相信你?」
楊再興怒道:「信不信由你,楊某堂堂七尺男兒不惜屈膝於人,若非為了救人,何必如此!」
水亦清鬆開匕首,「敬你是條漢子,姑且信你一回。」當下自報家門,楊再興、蘇易見此亦然。
蘇易道:「如你所說,可知薇兒被關在哪?」
楊再興道:「我已探知清楚,隨我來。」三人一行來到山寨關押婦女的黑屋。
看押之人見到楊再興,也知如今他是貓臉人身邊紅人,諂媚道:「哎喲,楊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您不是陪着大仙喝酒麼?」
楊再興道:「大仙命我來提今天那美人。」
那人道:「大仙不是說先關一關,嚇嚇她麼!」
楊再興喝道:「大仙命令我怎麼知道,少廢話,快帶我去提!」那人哪敢不應,便要帶三人進去。
誰知此時又傳來聲音:「張哥,我跟你說,兄弟今天差點沒命回來!」聲音源處是一壯年漢子,他也是今天那十幾個山賊之一。
那人小跑到眾人前,蘇易水亦清二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瞧見。此時他二人正常打扮,那人如何認不出來。當即結巴道:「你,你們,不是今天被劫的人麼?」
被喚做張哥的獄頭道:「兄弟,你說些甚麼?」那人道:「張哥,不好,這二人定然是來救…」話沒說完,倏地一把匕首飛來,正中喉嚨,那人還在張嘴說話,頃刻一命嗚呼!
突變陡生,那張哥倒也不迷糊,隨即明白情況,大喝道:「有人劫獄,快一起拿下。」
片刻間兩方人打了起來,但這群強盜終究只是烏合之眾,哪裏敵得過水亦清與楊再興這等高手,不消一會,便全然倒地,只留下那張哥帶路去救周薇兒。
隨後之事自然如周薇兒所見。蘇易將這幾個時辰來發生的事簡要說了,三人出得黑屋,又和把風的水亦清會合。水亦清道:「如今得趕緊想法子離開這裏。」
蘇易道:「不知楊兄可知有何途徑離開?」既然救出周薇兒,蘇易自然也信了楊再興的話,對他不免另眼相看,連稱呼都改做讀書人常用的稱謂。
楊再興搖頭,「楊某也是剛來不久,對這裏並不熟悉,只知道有正門可以離開。」
周薇兒笑道:「何不直接從正門出去,這會兒楊大哥還是座上賓,我們跟着混出去就好。」
周薇兒從蘇易口中得知楊再興救了自己,心裏感激,本是江湖兒女性情爽快,也沒再惦記前日小小摩擦,稱謂自然叫聲楊大哥。
「誰說他還是本大仙的座上賓,馬上就是階下囚了,桀桀桀…」周薇兒話音剛落,便有尖銳詭異的聲音傳來,正是貓臉人。
原來貓臉人雖然醉了,可畢竟異於常人,醒酒也是極快。他醒來沒見到楊再興,本也不在意,只道是被送回房間,這時手下小嘍囉匯報有人劫獄,貓臉人自然怒不可遏。心裏念着今天擄來的美人,駕起輕功片刻間來到黑屋外,湊巧聽到蘇易等人言語。
貓臉人現身後,怒喝:「姓楊的王八,本大仙待你不薄,為何要劫走我的美人?」
楊再興冷笑:「楊某平生最恨奸、淫之輩,他們對我有恩,如何不救。」
「本大仙要把你碎屍萬段!」卻見貓臉人氣得齜牙咧嘴、暴跳如雷,襯着矮小身板,着實滑稽。
楊再興見他這模樣覺得好笑,放聲大笑「倒要領教,若不是我家大哥命令,我何必理會你這不人不妖的怪物。」
那貓臉人聽到楊再興說自己怪物,似乎被戳中痛處,又氣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這時山寨里不少山賊都趕到了,貓臉人叫道:「都給我上,剁了他們!」眾山賊聽得命令一哄而上,幾十人提着兵刃就朝水亦清等人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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