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巳時。
紫英殿裏,黃芨向國相及群臣稟報未能請回清徽君時,殿中頓時一片失望之聲,更有些腹誹責難的。
正在這時,忽然一聲清越的長鳴傳來,如此的悠長嘹亮,令殿中群臣微驚,緊接着便聽得殿外侍衛的驚呼:「國相大人!快來看!」
徐史與群臣紛紛走出大殿。
「那裏!」侍衛們指着天上。
群臣仰首,一時亦驚在當場。
朗日晴天,絮雲如雪,在無垠的天空上,一隻青碧色的美麗大鳥翱翔而來,它的背上馱着一人,天青色的衣衫隨風獵獵飄展,仿佛碧煙繚繞雪雲,無比的清雅飄逸,而隨着青鳥緩緩自高空降落,底下的人看清了那人俊美無儔的容顏,眉目端凝,風神雋永,熾陽自那人身後灑落,仿是攜着金光降臨。
儘管世間有着種種關於神仙的傳,卻從沒人親眼見過那些神與仙,只是在那一刻,群臣都覺得眼前的就是天神臨凡!
久遙自青鳥背上下地,緩步走至殿前,看着一個個目瞪神呆的群臣,淡淡一笑:「諸位大人是早知我要回,所以來迎我嗎?」
那一語,頓令殿前群臣回神,以徐史為首齊齊拜倒:「臣等恭迎清徽君回宮。」
「哈哈哈哈……諸位大人請起。」久遙朗朗一笑,「我今日起了個大早,到此時還未洗漱用膳,肚子正餓得咕咕叫,一路上就打算着回宮了得把早膳和午膳加一塊用了才夠本。既然諸位大人都在,那就一道如何?」
群臣這幾日為着青王失蹤及叛軍之事個個都是寢食難安,許多都守在宮裏等待消息,顧不上回府休息,是以有的衣皺鬢亂儀容不整,有的面色蒼白一臉疲態,儘是狼狽惶然之狀。而此刻,聽着那朗朗一笑隨意一語,看着那個卓然而立的身影,一瞬間仿佛有什麼力量,將內心所有的不安與焦灼都消去了。
「清徽君,你可回來了!」
「清徽君,你回來了就好了!」
「看清徽君的氣色,想來病體已然康復。」
……
群臣起身,你一言我一語紛紛道。
「我的病是好了,可看諸位大人卻臉色不大好。」久遙目光掃過群臣,「這叛軍來了就來了,我們守城的英勇將士自然會將他們擋於城外,諸位大人該吃時便吃,該睡時就睡。不然等到主上回來,想要你們幫忙時,你們這些股肱之臣卻一個個都累倒了病倒了,那時主上看着豈不要急得哭呀!」
「哈哈哈……」
這一句玩笑話頓讓群臣輕鬆不少,眼前這個人,似乎從他從天而降那刻起,便給群臣帶來了鎮定與力量。
「國相大人,一道用膳如何?」久遙目光望向徐史。
徐史一笑,「清徽君歸來,臣等自然要為清徽君接風洗塵的。」
「那我先去洗漱,回頭與諸位大人於停雲殿共謀一醉!」久遙笑着隨侍從回英壽宮去,青鳥自然是展翅跟着他飛了回去。
身後,群臣似乎在這一刻,才想起了那隻青鳥就是青王養在宮中的,而清徽君就是坐着這隻青鳥飛了回來的。
「我們的主上號曰『白鳳凰』,或許她真是天上的鳳凰下凡,所以養的鳥都這般通靈性,知道要把清徽君接回來。」
「清徽君呀也是神仙般的人物,只有這樣的清徽君才配得上我們的主上,真真是一對瑤台璧人啦!」
想起方才久遙乘鳥飛落的天人風姿,群臣無不附合感概,紫英殿前頓時氣氛輕鬆,群臣這一刻似乎都忘卻了先前的煩憂。
久羅山上的「妖匪」他們不曾親自圍剿,如今過去數年,早已慢慢淡忘,而久遙久羅族人的身份,當年知曉的人,早已斬的斬,抄的抄,餘下的無不是爛在肚中也絕不會宣揚於口。
所以,青州的人,只知道與他們的女王成婚的人名久遙,陛下賜封「清徽君」,這刻他們為久遙風采所懾,衷心的覺得女王夫婦是天作之合。
那日,青王宮裏當真擺起了宴席。
徐史看着端坐於玉座上舉杯與群臣共飲的久遙,高高懸着的心終於在這一刻稍微放鬆了一。目光轉向神情安然的群臣,不由得微微一笑。
清徽君雖非青州之主,可他是青王的夫婿,自古夫妻一體,他回來,便等於半個青王歸來。
只是半個青王,卻足已令青州上下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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