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嫣兒的心臟一陣抽搐,感覺呼吸困難,她的父母如此相愛、同生共死,他們一定也非常疼愛、牽掛她這個女兒,可她卻偏偏對他們毫無記憶!
任憑情緒翻湧,嫣兒易容而成的侍衛胡林仍舊面無表情,像個冰冷的旁觀者。
「皇兄,你不要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我這幾天常常想,父親這樣去了,就能很快見到姨母,在另一個世界,他們還能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一直羨慕父親和姨母,他們像神仙眷侶一樣般配、相愛。」胡清梅的這番話,說得情詞懇切。
清遠睜開淚眼,沉痛地望着小妹,認可了她的話。
清梅面色悽然地說道:「皇兄,你去打了幾個月的仗,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母親不讓,我的日子,過得太無望了,除了練功,就是繡花。母親她……變得神神秘秘,很少離開女王宮,也很少理我,似乎在修煉什麼絕世神功。皇兄,現在父親走了,母親也不喜歡我,我只有你了!」
「皇妹,你不要胡思亂想,母親她很愛你……」清遠嘴上雖然這麼說着,卻也知道這不是實情,胡云鳶一直為清梅的平庸痛心,對這個女兒一味嚴厲,缺少關愛。
清梅小心翼翼地問:「我聽說,皇兄在陣前碰到了皇姐,她……還好嗎?」清遠定定地望着妹妹,直看得清梅都有點發毛,才怯生生地說,「皇兄,我只是問問……」
「你是希望我說她好,還是不好呢?」清遠又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短短一日,他已經是第二次被這樣盤問了,第一個問他的,是母親胡云鳶。
胡清荷現身龍驤城戰場,從胡清遠、胡載源的圍攻之中救下龍宸銘,早就傳遍了錦狐宮。對於兒子放走胡清荷的做法,胡云鳶並未多加責難,兒子第一次帶兵打仗,就表現得相當驚艷,即使敵不過那不世出的妖孽龍宸銘,但也設下陷阱重創了龍宸銘,也已經令她這個母親很感欣慰了,未來,胡云鳶還要讓兒子做她的左膀右臂,為她衝鋒陷陣。
「清遠,娘知道你對胡清荷余情難了,娘不會為難你。」在清遠簡要匯報了幾個月來的戰事進展之後,胡云鳶切入正題,「但娘確實想要知道,她是否已經與龍宸銘交好?」胡云鳶選了「交好」這個詞,十分慎重,可即使如此,還是刺痛了清遠。
清遠苦笑一記,沒有對母親撒謊:「皇姐確實與龍宸銘在一起了……兒臣與胡載源聯手,原本可以將龍宸銘置於死地,皇姐從兒臣手中救走了龍宸銘……」
「胡清荷身在何處?」胡云鳶趁勢追問,卻並不指望能夠從兒子口中得到正確答案。
「她跟龍宸銘走了……」清遠露出了痛苦不甘的表情,他們狐族,個個都有超高的演技。
「清遠,你現在知道,她確實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了吧?俗話說,三歲看老,胡清荷很小的時候,就虛偽狡猾,處處壓制你和清梅!現在她失了勢,就去向惡魔龍宸銘獻-媚,真是令世人不齒!」胡云鳶提起清荷,就禁不住咬牙切齒,那可惡的小妖精,和年輕時的胡云心那麼相像,可她的女兒清梅,相貌卻如此普通,實在對不住狐族的優良血統。
清遠沒有反駁母親,他明白,因為身份和地位的差別,母親一直對皇姐懷着成見,可在他的眼中,皇姐雖然冰雪聰明、勇毅果斷,骨子裏卻是善良單純的。清遠喜歡清荷,並不是因為她有多美,而是因為他們從小朝夕相處,那份默契和快樂,深種在他的心裏。
見兒子沉默不語,胡云鳶深感欣慰,以為清遠也開始討厭胡清荷了,畢竟這世上,沒有幾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與別的男子歡-好,胡云鳶了解清遠,他是個自尊心超強的孩子,於是,她道出了自己的計劃,「清遠,娘打算昭告天下,取消你與胡清荷的婚約,然後為你和清梅訂婚。清梅還小,你要等她兩年,若是覺得寂寞,去找別的女子,娘和清梅有言在先,她會默許……」
雖然早就對此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母親說出來,清遠仍舊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他顧不得再掩飾什麼,衝口而出:「兒臣不會解除與皇姐的婚約,也不會與清梅成婚!」
面對驚怒的母親,清遠心中淒涼,他如此堅持,有什麼意義?他與皇姐的婚約,根本就是廢紙一張!表面上,是他要停妻另娶,但實際上,皇姐從來沒有承認過他的夫君身份,她已經投入了龍宸銘的懷抱,根本不願多看他這個弟弟一眼!
胡云鳶揚起的手,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她白皙的小手捏成了粉拳,顫抖着放回了身側,繼續苦口婆心:「娘知道,你心中有很多怨氣……但你要相信,娘所做的一切,背負這樣的罵名,都只是為了你和清梅能夠過得更好。若是你不想做清梅真正的丈夫,也由着你,娘和清梅都不會束縛你,你喜歡誰,都可以。只是,為了你和清梅在錦狐國的權力能夠鞏固,你們必須成婚!」
她的語氣,是如此不容置疑。清遠不再辯駁,因為他知道,在他的生命里,有兩個說一不二的女人,皇姐總是說一不二地拒絕他,而母親總是說一不二地擺佈他的命運。總有一天,他要擺脫這一切,不再做女人的傀儡和棋子,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清遠與母親的這些交涉,他自然不會說與皇姐清荷聽,而清荷中了忘憂蠱的事情,他也不會告知母親,這樣兩面瞞着的苦日子,究竟還要過多久?
和精明至極的母親相比,小妹清梅要容易對付多了,看着眼前這一臉懵懂的少女,清遠說道:「皇姐吃了不少苦,但眼下過得還好,你知道她的,她在哪裏,都不會受什麼委屈。」
清梅露出了勉強的苦笑,誰說不是呢?皇姐美若天仙,多少男人願意任她驅使,像鳳羽空那樣的絕世奇才,也心甘情願為她而死。可自己呢?清梅是如此平淡無奇,若是自己和皇兄沒有斬不斷的血緣關係,憑她這樣的姿色,皇兄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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